一.混沌初辟 (五十)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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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涛国虽然有夜市的风俗,但是到了临近半夜的时候也就早早地结束了。所以,等竹未出现在京城皇宫的时候便是一副静谧的样子,只有匆匆走过的巡逻队发出的盔甲碰撞的声音,莫名的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
丝毫不紧张的竹未以一种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的姿态到了圣上伏望所居住的养心殿。
伏望仿佛早就知道了竹未要来,早早地等在了养心殿的门口,见到一身白衣十分招摇的竹未之后单膝跪下,低头说道:“小神天齐拜见洞明星尊神!”
竹未“嗯”了一声,看了眼在天齐身后跪着的姜总管。
天齐解释说:“他一直是小神身边的侍从,可信。”
“起来吧。”竹未对这些也不是太在意,径直走到养心殿坐到了属于伏望的位置。
对此天齐见怪不怪,站在他面前问道:“不知尊神半夜劳驾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竹未闻言也不啰嗦,直接说:“来此告诉你一件大事。”
见天齐一脸疑惑,他笑了笑,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来乾元星多久了?”
“回尊神,三百年。”天齐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竹未略微思索了一番,好奇道:“难不成,世涛国建国之后的统治者一直都是你,只是变了个相貌?”
“并不是,自从乾元星由紫薇帝他们降世之后,太一尊神便陆续派了神祇前来掌控住人间的主要位置,小神只是轮流坐到了这个位置而已。”天齐低头回道。
竹未点了点头,说:“这样啊……”
“尊神可有什么疑问?”天齐问道。
“没什么,改天我再问问太一有什么位置适合你,”竹未看到天齐一脸的疑惑,笑道,“你的儿子,伏明远,是昊天上帝的转世。”
什么?!天齐的脑子登时一片空白,直到他身后的那个侍从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回神才连忙说:“尊神,您是说明远他是昊天尊神的转世?”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破音了,满脸全是不可置信。
竹未点点头,提醒他:“所以伏明远是一定要成为下一代君王的,”见天齐急着说什么他打断道,“是他靠自己的力量登上这个位子,不是你主动禅让。”
“小神愚钝。”天齐抿了抿嘴,把自己立明远为太子的想法咽回了嘴里。原来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的性子,勇猛智谋都不弱,偏偏丝毫不懂圆滑世故。他又比较好面子,平日里对这个大儿子就难免疏忽了些…
但是在得知伏明远就是昊天上帝的转世之后他就不认为大儿子直来直去不懂变通了,这是宁折不弯的高风亮节啊!
“好了,我也提醒到位了,你静观其变就是。只是必要的时候注意不要让伏明远出什么问题,我如今虽然在他身边,但身份所限,往往力不能及。”竹未说道。
天齐听了开口:“那小神过段时间给您一个足够高的身份如何?”天齐好歹还知道不能现在给,毕竟自己才刚把竹未送到伏明远身边,如果立刻就提拔竹英,未免会惹人多想。
竹未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来这是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搞得那么惹人注意作甚。”
“是。”
离开皇宫之后,竹未悄无声息的摸黑进了自己的屋子,任由自己摔到床上,可是那床板硬的他腰一阵刺痛,他脸微微扭曲一下,末了还是没有起来。
可能是因为被封印了绝大部分力量的缘故,他的疲劳感来的很快,原本只是潜入一个满是凡人的宫殿而已,他就费了一番功夫。
竹未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思考什么有的没的,翻了个身边睡下了。
伏明远本以为伏明瑞的那一句“改日再来拜访”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自己也并未当真。然而等下人来报二皇子殿下已经在府外等候的时候他难得挑了挑眉,有了一个稀少的表情。
“请进来。”奇怪归奇怪,伏明远总不能真的让伏明瑞久等,伏明远吩咐道。
旁边的竹未放下手中的书本,正要告退的时候听到伏明远抬头看向他,说:“竹英先生,我们继续。”
竹未一愣,难不成这个二皇子是来找他的?心下有了猜测,竹未表面不显,只是坐正继续他的教书。
伏明瑞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书房,眼神几乎立刻就锁定到了竹英先生的身上,眼中闪过几抹亮色。
他看到这个过于好看的教书先生站起身来作揖,用好听的声音说:“参见二皇子殿下。”
“参见皇兄。”伏明瑞并没有因为竹未而忽略该有的礼仪,行了礼之后才问:“这位,想必就是竹英先生吧?”
在看到竹未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对伏明远说道:“看这样子,皇兄和先生似乎正忙,愚弟没有给皇兄添什么麻烦吧?”
伏明远看不出什么情绪:“自然没有。”
接下来竹未便在一旁听着伏明远和伏明瑞兄弟俩讨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朝堂之事,又说了一堆没什么营养的话,便告辞了。
自始至终就好像真的只是来看看自己皇兄而已,但竹英要是信了这句话就有鬼了。
“这二殿下到底几个意思啊?”关永安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本不大,只是书房中只有这三个人,安静的不行,于是竹未和伏明远俱是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又像是有感应似的对视一眼,默契的没说什么。
只是一个月之后,竹未都要忘了这一茬儿的时候,他就在半路上“巧遇”了伏明瑞。
“参见…”竹未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二殿下,行礼拜见。
伏明瑞先他一步拖住竹未的双手,笑道:“先生不必多礼,”看到竹未手中的宣纸,又道,“先生是买墨纸来了?”
“是。”竹未应道。
“正好,我府上前几天送来了一批澄心堂纸,不若先生随我去府中一趟?”伏明瑞看起来很是高兴,高兴到手搭上竹未的双手就不松了。
竹未心下很是奇怪,不着声色的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说道:“澄心堂纸可是珍宝,竹某不过一介教书先生,哪儿能要这么珍贵的东西…”
“先生龙凤之才,大哥可是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数次夸赞你呢!我自然相信大哥的眼光,这澄心堂纸给了先生才是物尽其用啊!”
“大殿下看得起竹某,自然是竹某的福气。只是一码归一码,竹某无功不受禄,怎能平白受了二殿下的恩赐。”
“欸,竹先生教导皇兄,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也得有些表示啊…”
竹未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好像只是单纯的想邀请他去自己府上的伏明瑞,说道:“二殿下,我…说到底也是大殿下府上的人,这样恐怕对二殿下的名声不大好。”
伏明瑞闻言也不再假惺惺的极力邀请竹未到他府上了,而是凑上前来低声笑道:“先生对我大哥真是忠心耿耿啊。”
“殿下谬赞。”竹未像是听不出伏明瑞言语间的讽刺,同样笑着回他。
伏明瑞拍了拍竹未的肩膀,很是认真的说道:“先生之姿并不是只有伏明远才能欣赏,良禽择木而栖,先生不妨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不等竹未反应便离开了。
竹未转身看着渐渐离开的伏明瑞一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抢手。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伏明瑞并不是看重他的才华才来挖伏明远的墙角啊。摇了摇头,竹未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拿着宣纸快步走向伏明远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