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杀了半鬼人的红衣女子是你？师尊。”
    莫晚离：“……”
    “就是这位公子，还是我给他梳妆打扮的咧，可好看了。”小蝶得意的笑了笑，忽的话锋一转，“不过那身红衣女装却是公子自己带来的。”
    “噗……”跟在他们身后的那群小辈听到后都忍不住笑了。
    莫晚离瞪了一眼笑做一团的小辈。
    “师叔，你穿女装，还梳妆打扮？哈哈哈”宇化那孩子胆子大，忽视他的瞪眼，转而调侃道。
    莫晚里倏地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不知天高地厚大肆言笑的宇化，宇化一惊，近日相处感觉莫晚离虽清高但温和，一时忘记长幼尊卑有别了，挠了挠头，讪笑道：“师叔长得好看，穿起女装也是极美的。”
    奚泽则在一旁将莫晚离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雪白的耳垂泛红，脸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水粉色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一双桃目眼尾微微上翘，恼怒的瞪着他人。
    奚泽回忆着五年前他曾打量过那个红衣女子，只是觉得她十分妖艳，与莫晚离眉目有些相似，后来听村民们讲她亦是梦燃之巅的人，他更好奇了，他从未在梦燃之巅见过和莫晚离相似的人，更别说这么妖艳的了，待人们回过神时那女子已经走了。
    他当时也想着等回到梦燃之巅后再细细打听，只不过回去后却被掌门告知莫晚离已经离开了，说是出去散心。莫晚离从未下过山，他当时心烦意乱，想打听那女子的想法也如细雨滴入水潭，涟漪一闪即逝。
    他想着莫晚离留给掌门的口信是去散心，既然是散心那么过几天就回来了。他就这样在卧室里隔着一堵隔板，夜夜对着莫晚离的房间失神。这个习惯从他搬入清幽阁偏室的那天晚上就开始逐渐养成了。
    他还记得拜完师提着行李走进清幽阁的时候，莫晚离提议拔掉梨舍窗前的几棵梨树要给他建卧室时，他看着那簇簇团团的梨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莫晚离时，他就是站在梨花纷飞的树下，那样的清高秀雅，那张俊美柔和脸转过来看着他时，他的心跳猛地抖动了一下。
    这从未对他人有过的感觉，初经情事，他曾博览群书，却一时找不到一个词能形容。他后来特地去藏书阁翻阅了一些他未碰过的情史，书籍所描绘的“怦然心动”或许就是这样的。那些梨花树是他初见他的美景，是他心动的开始，他于是果断地拒绝了拔梨树这样的提议。
    能与他待在一处方地就好，他才不在乎偏室的狭小，更何况这只与梨舍一板之隔，晚上寂静的时候还能听过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就是这样餍足地靠在隔板上听着那边的动静，直到对方熄灯睡觉。
    他以为莫晚离喜静，特别静的那种，他怕他厌烦他，所以他都是早出晚归不去打扰他。两人偶尔碰面了，他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怕自己说错话，所以都是笑而不语，静静地待着他身边听他说。
    三四天过去了，又过了三四天……等到一个月的时候，他再也等不下去了。莫晚离自15岁被带回孤峰深处以来，从未下过山。他只知道他修琴修，但实力如何他也不清楚，山下的世界很乱，邪祟那么多，他又长得极美，他害怕他出事。
    他向掌门请示后就下山了，他去过很多地方，打探过许多人，偶尔有些零星的消息，不管真假他都会去，可他总是晚了一步。他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四处无果。
    后来掌门命他回去，安慰他：
    “晚离一直跟在你外祖父身边整整九年，对老爷子极其依赖。他从未主动与他人接触，就连我也是鲜少能见他。
    你外祖父去世一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接他出来住进清幽阁吗？他当时伤心过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我怕他出事才接他出来的。
    住进清幽阁后，他反而接近整月连续高烧不退，我差点以为他要随老爷子去了。
    他是个孤儿，十五岁以前一直颠沛流离的，以前老爷子是他的牵挂，能彼此陪伴聊天。现在老爷子没了，没人懂他，他也不懂别人，整个梦燃之巅对他来讲是那么的陌生。
    他性子淡，慢热，他可能觉得梦燃之巅再也没有能和说话的人了，他就走了。你别担心他，老爷子曾经说过他的琴修灵力十分强悍的，不会有事的。待他在外游玩腻了，自然会回来的。”
    没人了解他，
    他也不了解别人，
    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他细细地回想起那相处的一个月里，偶尔几次交谈中，莫晚离一开始是有些喜悦地对着自己讲些琐事，讲到最后他的眼里是流露着失望的。可他当时只是按捺着自己的小悸动，未多加留意。只是后来慢慢地，莫晚离不和他闲聊了，偶尔遇见也只是远远地朝他点点头。
    ……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在长阶上。
    奚泽转过头看着莫晚离，脸颊微微发烫，说：“师尊，以后在梦燃之巅，我会经常陪你聊天的。你要是想要下山去看看，你不要再一个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你想去哪里，跟我说，我都陪着你。”
    “……”莫晚离听后一脸诧异地看着奚泽。
    这小子怎么了？
    什么陪不陪？
    还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