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章《顽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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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格,这次玩过头了吧?”吉尔多嘴里塞着满口的东西,依然不忘调侃元气大伤的杨格。
杨格默默地点了点头,用力嚼了嚼嘴里的树叶,沁人心脾的汁液顺着喉咙流淌滋润着受伤的内脏。库特部族人的强壮体格不依靠食肉,这对于外界一直是个谜。但恢复当然不是一时的事,纵有沧月神--穆。塞西的庇护,遭受鏁王如此猛烈的攻击,恐怕要能够重新披挂上阵也需要几周甚至近月的休养。蓝魂的战斗力颇有损伤。
"穿过前面那个A型山涧,就到了乱石谷的尾部,在那能看到思慕山的山腰了。"卢道森相比之前显得精力十足,嘴上的烟头不停地冒着火星。宰掉?王,无疑是了却了前半生的遗憾,仿佛彻底的清洁,散尽了郁气,让卢道森的心都焕然一新了。
乱石谷的尽头不像它和蔽日森林的交界处和中间那么多雾气,但卢道森一直提醒着大家不要太掉以轻心,到底还是在乱石谷。A型山涧是难得的景观,在其下面看一定是一线天的奇观。云雾缭绕的思慕山山顶其实已经可以看到一点了。
索文森摆弄着匕首,不时从吉尔多手里的火腿上削下一片来充饥。他其实也很郁闷,他不喜欢没胡椒的火腿,而且不容易将就,不像吉尔多。他的父亲经常教训他是穷人的孩子,富人的相,从小就难以伺候。胡椒是他特意叫吉尔多带的。结果吉尔多把这调料给了记性糟糕的菲奥,全部被浪费掉了。。。菲奥是个好药师,她糟糕的记性也只有对药方有感觉。和洛斯其在一起,一老一少,两个"顽童"级别的人物颇有聊兴。洛斯其总是试图从菲奥那得到一些古怪的配方,不管是否有什么效力,他总是愿意冒着焦头烂额的风险一试。格芒擦拭着虎折弓,卢道森把自己的加其猎刀送给他作为即将离别的礼物,这让格芒十分高兴。本来在家乡很受欢迎的他已经不记得自从服役后,是否还有其他人送过礼物给他了。
只有塔丝琪对于整个队伍是比较陌生的,她从蓝魂学院毕业不久就直接跳过实战演习营到了探险队,成了正式成员。赫琴似乎是对她要了解一些,但每当索文森打听这位新成员的一些事情时,赫琴总是搪塞着,极力绕开。
不同于杨格的不精通大陆通语,她有着独特的沉默,身材瘦小,过于宽大的连帽袍经常遮挡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职业是击剑士,在进入蓝魂之前,就学于首都埃昆著名的击剑学院--龙舌剑院。赫琴早先就是在这所剑院指教的。索文森依稀这样记得。
斗剑士和击剑士,兵器相异,战斗方式也截然不同。斗剑士多用巨宽剑,贯力于刃,攻法简洁,追求刚劲,大开大阖。但较之刀要更具变数。击剑士用的是四刃长细剑,但剑尖是最主要的进攻部位,极具弹性的剑身多用来做多变的防守。稳中求胜是贯穿击剑士整个战斗过程的要义。而用四刃剑的剑身砍伤敌手,是击剑士蔑视对手的表示。
塔丝琪的出手机会不是很多。菲奥总是说她看到用剑时的塔丝琪黑气四溢,谁又知道呢?对付风狼时,也只有菲奥能安心地东张西望,别人还得留着点身手来照顾这个“宝”。
沿途还是有不少的鏁兽挡道。但卢道森凭借着二十年前的经验,依旧犹如庖丁解牛。一路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喜欢倒吊在树上等待上门货的钟鏁,还是依靠伪装埋伏在山岩中的岩鏁,或者是把洛斯其麻翻在地的双生电蛇。冰渣,焦肉,粉末,洛斯其的新标本,是它们最终的归宿。虽然这么重的包裹没人愿意为洛斯其分担,但老人家依然显得乐在其中,不时向队友炫耀他的收获,这样的情况到了埃昆恐怕就要严重一倍了。
“洛斯其,你和丽亚人打过交道么?”索文森问道。这次刺探思慕山,是拉利伦极力要求的。在得到洛普关于思慕山附近的清水有索萨门的人走动的消息时,已经一年没仗可打的索文森难免显得过于头脑发热。现在,他有点担心拉利伦的用心。
“有过,丽亚人是天生的战士,这点不容置疑。婉转草原的那一仗时,我还在担任前线的法司。虽然草原就是加其猎骑的天空,但即使在腰部被冲断的状况下,还是有不少屠狮者差点突破加其人的高地俯冲线,我带着不少法师照顾加其人的后方,说实话,我一直很担心有斧子扔到我的身上。”洛斯其一说起话来就很有状态,谈起这个神情也变得不一样了。
“黑石老大是亲自冲正面的吧?”
“加其人的作用只能是消减前方的压力,丽亚人的屠狮营的战士大多就是古德曼的嫡系,既是贵族,也是屠夫。黑石城主面对的是屠狮营的先锋和尖兵,打得很惨烈,许多法师和药师也阵亡了。赋了‘斩首’光环的卓越斧要劈开一般的结界就像切豆腐一样。我的许多同胞不惜使用了许多禁术保护后方,结果死在神愤下。我一直记得,一直记得,一直记得。。。”洛斯其的情绪变得难以琢磨起来,开始大口地喘着气。
发现情况的菲奥马上抛了一颗“镇神丸”过来,索文森接过马上给洛斯其服下,“先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再行军。”
大滴的泪开始从爬满皱纹的脸上趟下,洛斯其呆立着,似乎沉浸在战史画面中,手中的包裹也滑落了。只有菲奥了解明白状况,帮洛斯其擦着眼泪。
“到底什么情况?”索文森皱着眉头。
“洛斯其的儿子和妻子死于那一仗,一家人同在一个法队,两个家人为了保住洛斯其的性命,使用了禁术--‘蝉之死亡’,老顽童的命是靠着亲人用自己的灰烬织就的结界才留下的。”
“使用非法炼金结界‘蝉之死亡’是要死于天雷的。。。”索文森叹了口气。
洛斯其喃喃道:“我的儿子刚刚拿到紫竹苑的聘书,我再也喝不到妻子泡的苦树茶了。。。”
“你恨丽亚人吗?”菲奥愤愤地问道。
洛斯其微红的眼睛看了一眼她,把目光转到已经栖息在思慕山的夕阳,说了一个字;“不。”
“为什么?”立剑而坐的塔丝琪忽然回头问道。
“因为,我,我的儿子和妻子是胜利者,光荣的胜利者不再需要仇恨的力量。”老人徐徐说道,“我不需要和丽亚人一样的信念--‘留给生的也只有死亡’。”
众人沉默了,塔丝琪站起身,“索帅,启程吧,他是被蝉祝福的人。”
剥落的壳,带着思恋,但为了蝉的新生,义无反顾。
“现在,我希望丽亚人依旧像他们的祖先那么‘单纯’,但看拉利伦的样子,恐怕没这么简单了。”索文森扶起洛斯其,“如果想后天就可以睡床的话,今天就要努力干活了。”
整夜与石板和树枝为伍的众人都站了起来。
“老顽童,你还行吧?”菲奥问道,包括她在内的所有队员都无法想象他这样的年纪和身子骨是怎样通过蓝魂最基础的体能测评的。
“丫头,你管着自己吧,没问题!只要我还能动手,赫琴就不会让我退役。”
格芒嘿嘿的笑起来,“我只盼着我的酒别给忘记了,你什么零件都能坏,就脑子不行。”
“丝毫看不出是个‘悟神’。”卢道森埋掉烟头,舒展了一下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