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春，方盛攻陶郡，守将欲战。惊雷忽起，尘埃蔽天，盛呼天相有变，国必易主。将卒相顾无言，不发一矢，陶郡陷。此言遍传，夏四月，西南诸郡皆降。”
    ――＜安平纪事•文帝本纪＞
    天都，嬉夏园。
    卫玄驹看着手上的奏折，兀自出神。
    辛柏立于案前，窥着他的脸色几次欲言又止。他象是察觉到什么，蓦地，抬眸看向辛柏。
    “怎么？你有话想说？”
    卫玄驹放下奏章，展露出这一年多来少见的和颜悦色。
    “皇上，这些日子战事频频。”降事也频频，“忠烈王不日将兵临城下，天都城中将士多为其旧部，皇上是否考虑更换他们，或下旨派东南诸郡驰援？”
    “不用。”卫玄驹回答的很简洁。
    辛柏闻言疑惑地望向卫玄驹。
    自圣女出事以来，皇上性情大变。尤其是忠烈王起兵之后，变得更加反常。近半数的城郡不战而降，皇上本应震怒却只是一笑置之。
    依惯例那些降将的家属会受到牵连，但圣旨至今未下。
    更令人费解的是，现在朝中执掌重权的也多是倾向忠烈王的大臣，他们一直私下与忠烈王联系。这些情况皇上不是不知道，但却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真是怪事，这不等于将天下拱手让于忠烈王吗？想到此处，辛柏不禁暗自摇头。
    “辛柏，近日不断有大臣上奏，现在民间流传着月移星动，疆土不宁。天数有变，乾坤易主这几句话。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卫玄驹问道。
    “谣言止于智者。”
    这种话也有人敢上奏？皇上居然不动怒？他抬头看看卫玄驹的神色依旧，心中更加疑惑。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很多人更希望卫玄骏能取代朕，或许也包括你。”
    卫玄驹突如其来的话，让辛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臣只希望皇上仍是皇上，忠烈王仍是忠烈王。”辛柏惶恐地说着。
    “当年父皇最后虽然将皇位传给了朕，但同时却赐给卫玄骏那么多的特权。父皇这么做，无非是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取代朕。即便他不成功，也让朕无法奈何他。”
    为什么从他出生，就一直拥有着自己渴望的一切？父皇的宠爱，群臣的拥戴，甚至是执盈的爱。想到此处，卫玄驹心情黯淡起来。
    “辛柏，你是不是认为朕一定会输？”语气很平静，但声调有点古怪。
    “皇上，对社稷而言安定最重要。输赢无非是一时的得失而已。臣想，如果皇上肯放弃一个人，必然能赢回一切。”
    “一切？”
    卫玄驹喃喃着没有进一步的回答，只是望着宫门的方向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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