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9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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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如水,我的身体被雨水穿透,冰凉了一片。是寂寞多了,难过少了?还是难过少了,快乐多了呢?
    我将手放进口袋里掏出钥匙,一个颤抖钥匙滑落在地上“铛铛”的两声就安静了下来。我蹲下身子,摸索着地面。
    世界上总有一些无奈,而这些无奈,我们永远无法改变。摸索中我触碰到一个人的手,他手心里拿着钥匙,我想那就是我要找的钥匙了。
    我接过来顺便说了一声,谢谢你。
    不客气。
    是他,子桐。我僵直着身子没有动弹,我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他终于还是打破了沉寂,说,怎么,你想让我一直站着么?不请我进去坐吗?
    听完她的话我连忙开了门,把他请进了屋里。
    然后我们坐在大厅里,我看不见他的脸,我想她应该是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吧?
    我和子桐就像两个端点,木夕是中心点,而我们却都彼此交错,两个端点在中心点出发,越走越远。就算回头,也回不去原来的那个地方了。
    对立的氛围几乎要让人窒息,我先打破了气氛,说,子桐,你不怪我害死木夕吗?
    停顿了一会他发出微微的笑声,说,如果爱情就是要靠一个人死死的守着坚持着,那么所有牵强着的那些残留着的情感,只会渐渐的退化成点点的碎片。与其去责怪,不如学着体谅。何况,你是出现在木夕之前的,我明白你在木夕心里的位置。
    听完子桐的话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了,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木夕会喜欢我面前这个男孩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迅速接上我的话,说,是吗?也许吧!但也都过去了,不是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子桐接着说,从前我一直认为,当自己能够为一个人倾覆所有感情和自尊时才算找到真爱。可木夕却让我明白,那样是失去自我。我是死心眼的人,总觉得心里还有一点希望就该去争取。因为我一直坚信,只要用心去付出了就会得到我想要的美好。所以我宁愿以为这只是我们情感的一阵短憩,而不是永远的杳无音讯。
    在他的语言中我听出了她的感伤,是我伤害了他,是我破坏了他和木夕的幸福,这些错误,都是我犯下的。
    可木夕却让我经历我所没能经历的一切。子桐深深地呼了呼吸接着说,木夕离开后,我想我能把从前都忘记,然后重新来过。可现实告诉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遗忘,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过去。就这样慢慢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也许,错开了的东西,我们就真的应该遗忘了吧?
    对不起。我接上了子桐的话。
    他却打断了我,接着说,别,你没对不起我,也没对不起木夕,真的。感情其实是可以换位的,如果有一天,让你做一天的我或者让我做一天你,我想我们就都会明白了。
    那…我呢喃着说不出话,于是我咽下喉咙接着说,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子桐笑出了声音,清脆的笑声中我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可我却听出了他的难过,他其实也是疼痛的吧?他接着说,好不容易爱一次,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我想我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我想要见的人。
    听子桐的话我听的满脑子雾水,我并不理解他所说的。
    你没话对我说吗?他问我。
    我强迫着让自己想了想,说,没什么想对你说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开始懂了,两个人并不代表幸福。我一直不知道我在追求什么,只知道追求的路上很艰辛,我走得很苦。说完这句话,我的眼泪又再一次地倾泄出来。
    子桐递给了我一张纸巾,说,我明白的,没想到我今天话会这么多,真不好意思,失态了。
    没有的事。我急切地回答子桐的话。
    呵呵!他笑出了声音,这是他最真切的笑声吗?他接着告诉我,说,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呐,这个是木夕生前的东西,我想这是属于你的。她说完递给了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一阵冰凉传到手心,我想那应该是个铁盒子。
    还没来得及说再见,我就听见门关闭的声音。我并不能看到子桐离去的背影,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带着悲伤离开的。
    第二天医院来电话,把我从睡意中拉扯醒来,现在我总是会睡过头,我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因为在我的世界,除了黑夜还是黑夜。我匆忙地下了床接起电话。
    喂,你好。我问候着。
    你好,请问萧洋吗?
    是的,请问是谁?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们是医院的,想通知你个事,我们医院已经找到了和你配对的眼角膜了,希望你今天能来医院接受检查并马上办理入院手续。
    听完医生的话我并没有过多的兴奋,却感到无比的不安,但却说不出是因为什么而不安。
    医院的味道没有改变,还是那么刺鼻。我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了一声,进来吧!
    我走了进去,我并不能看见什么,只是听着声音行动。
    你向前五步,就能坐下了。医生说。
    我委屈得看着他,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还是依照他说的走了五步,坐在了椅子上。
    医生接着对我说,萧洋,你的眼角膜已经被配对合格了,根据需要,我们应该尽快手术,所以我们院方决定明天就进行手术,请你别担心,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
    医生。我接上了医生的话,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有适合我的眼角膜?捐眼角膜的人是谁吗?
    对不起,我们院方不能透露这方面的信息。
    医生的话让我没有理由在追问,可我内心却不断挣扎着,那种不明的焦虑,没有由来的焦虑让我乱了分寸。
    慢慢地我变得心慌,我变得浮躁,变得开始矛盾。我以为很多事情是假的,可我却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手术很成功,我是在半个月后解除绷带的。有时候我总是觉得,上天是眷顾我的。
    我又复明了,我又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回到家后,我沉淀的思想要在很深很深的夜晚才能苏醒过来,想念一个人,想念一件事,想念一个笑容还是想念一张哭泣的脸,都要等到夜深下来的时候,慢慢地也成了习惯。我开始习惯在深夜里慢慢地和自己对话,在自己的房间,看着天花板,睡着能容下两个人的床,然后骗自己说,天马上就亮起来的,逞天亮来临之前,多想一点,多想一点,可我越想,心就越疼,心越疼夜就越漫长。
    也许伤痛总是会成为过去的,什么时候我的手被割伤?什么时候我站在路口等待天亮?什么时候你跟我说过晚安?什么时候你的眼泪流淌?什么时候我的笑容灿烂?什么时候我寂寞依然?什么时候谁伤害过我?我好像淡忘了。
    可我伤害过的呢?就像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眼角膜,竟会是子桐捐给我的。
    为什么,这一切,都那么漫长,这样的现实,你让我怎么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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