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十一章 何去何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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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几日,胤祯就通过乌雅氏帮忙,顺利让广胜做了胤祯的陪读。且广胜得知后,当天就拿上行李入住到紫禁城里面了,而乌雅氏一听说广胜入了宫,就立马派人请他到自己宫里说了半天的贴己话。
可等到乌雅氏一见到自己的内侄广胜的时候,脑海里立马想起了死去的二哥嵩阿生,拉着广胜的手,顿时哭得唏哩哗啦,这场面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无不动容。
广胜见状也不禁垂泪道:“请娘娘节哀,您身子尊贵,要是哭坏了可如何是好?”
乌雅氏闻言,擦了擦眼中的泪水,顿了顿嗓子,道:“胜子,既然你到了姑姑这里,姑姑定然能保你个周全。虽说是给你堂弟做伴读,可不是一样跟着师傅读书习字吗?姑姑听说你发小就天资聪敏,在咱们乌雅氏族里面,你也算是一个人才,你可要争口气,可别像以前那样荒唐了啊。”
广胜忙躬身道:“娘娘如此关心广胜,要是广胜还像从前那般荒唐不懂事,那还配做个人吗?娘娘您放心,您和十四爷的期望,广胜时刻不敢忘却,到了无逸斋后一定仔细跟着师傅念书,将来为自己争个前途,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阿玛了。”
乌雅氏这才收了戚容,柔和的道:“好了,你心里明白就好,姑姑也相信你一定能不让你死去的阿玛失望的。你堂弟十四阿哥还在他屋子里等着你,你这就快去找他吧。”
广胜忙躬身辞别了乌雅氏,朝着东五所胤祯的住所赶了过去。
胤祯正在院子里看着树上的光秃秃的树枝发愣,听到背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广胜躬身进了院子。
广胜老远看到了胤祯,忙三步并两步,上前行礼道:“奴才广胜见过十四爷,十四爷吉祥。”
胤祯见状扶起了广胜,笑着道:“广胜,这才过了几天,你怎么就跟上次我遇到你的时候截然不同了,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我真不敢相信这还是你吗?”
广胜恭敬地道:“十四爷,自从在奴才家里遇到您以后,奴才就反复想了很久,下定决心不再像从前那般荒唐了,一定老老实实的跟着十四爷您在无逸斋里刻苦念书,也算是为了死去的阿玛和自己争个前途。”
胤祯闻言,拍了拍广胜的肩膀,大笑着道:“哈哈,这才像个好男儿该说的话!广胜,只要你有这份不怕苦的决心,将来混个好前程也是不在话下。走,在这院子里站着也太冷了,跟我进屋暖和去。”
这就样广胜就成了胤祯的一个心腹之人,就连胤祯自己也没想到参加一个葬礼还能换回一个帮手,心里也着实佩服自己的好运气。可他也没有忘记郭贾,在穆哈连的帮助下,给郭贾在户部捐了一个六品主事衔,又请裕亲王福全将郭贾抬入汉军正蓝旗。郭贾自是对胤祯感激不尽,心想就算正当考个功名,也未必比现在风光,更是一心一意辅佐着胤祯。
胤祯也曾隐晦的跟郭贾谈过自己的那些皇兄弟的事,郭贾听了看了一眼胤祯,轻声笑了起来,道:“十四爷,您岂不知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
“哦,郭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人心险恶,即使是看似忠良之人也未必可信吗?”胤祯不解的问道。
郭贾道:“十四爷聪颖,一说便说中了要害。虽说这个例子举得不太恰当,可道理也相差不远。康熙十五年,也就在孝诚仁皇后因病过世一年后,皇上便将只有一岁的二阿哥立为了皇太子。而这位皇太子呢,虽然皇上请了众多名师来教授皇太子的学业,甚至皇上自己对皇太子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的,可是呢,皇太子本事却没怎么学到,倒是有了一身的暴虐脾气。纵然如此他身边仍有些亲信,奴才若是猜的没错的话您的四哥便是其中一位,这便是太子党。”
胤祯闻言,猛地想起几年前在鞑靼山围猎时皇太子的丑恶嘴脸,以及四哥的默然不语。不由得心中一惊,忙道:“郭先生,你继续说下去。”
郭贾接着道:“孝诚仁皇后诞下皇太子之前,还有一位皇妃先有了皇上的皇长子,却因身份不如皇后,致使她的儿子也没被立为皇太子而心怀愤恨,所以大阿哥这么多年来一直处处针对皇太子。但大阿哥为人鲁莽急躁,虽早年有些战功,若是失去了圣心也是没有半点的作用。可是这位皇妃的一个养子八阿哥却是很有出息,年仅十七岁就被破格晋升为贝勒,他身边也有许多的亲信,甚至连老亲王也很看好他,这便是八爷党了吧。”
胤祯皱了皱眉头道:“皇上向来最痛恨结党营私,他们这样做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郭贾道:“十四爷,您别忘了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自古以来,为了皇权不惜身价性命之人难道还少了吗?再说皇上忍而不发,也是在静观其变。”
胤祯想了想,迟疑道“多谢郭先生的指点,可胤祯该何去何从呢?”
郭贾闻言,又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十四爷,依奴才所见您目前只需两面示好,各不相助就行。奴才如今在户部做事,偶尔也能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折子,昨儿看到一个地方官参谈内务府总管凌普之子谢伯乐贪墨国库银两的事了,其矛头直指向内务府总管凌普。”
胤祯失笑道:“郭先生,照你所说,这凌普也快跟着倒霉了。”
郭贾忽然诡异的一笑,道:“其实他们要针对的也不光是凌普,也是给了皇太子一个下马威而已。”
胤祯道:“跟谢先生谈了一会儿,胤祯也算长了一些见识。”
郭贾闻言忙道:“十四爷您这话严重了,时才不过是奴才的一些愚见罢了。”
胤祯笑了笑,道:“好了,我也没别的意思。方才听常德说他老母给你特意炖了一锅老鸭汤,你快去趁热喝了吧,我也该告辞了。”话音刚落,就抬头就见哈奇急冲冲进了屋子,见了胤祯后愣了一会儿,急忙跪下请安。因着哈奇跟常德一向是铁哥们,在常德家也是出出进进惯了,所以家人也不禀告,就让他这么进来了。
胤祯瞥了一眼刚刚起身的哈奇,没好气的道:“还请什么安,你早就扰了你爷的安了。又出什么事儿了?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你好歹也是礼部侍郎的公子,稍微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好吗?”
哈奇见状,忙陪笑道:“主子息怒,是奴才阿玛让奴才明年参加乡试,奴才这才急着找郭先生请教一二。谁能想到主子也在此,还望主子别饶恕奴才的鲁莽。”
胤祯哼了一声,没有言语。郭贾却道:“你就是礼部侍郎的公子哈奇吧,我听十四爷说起过你,说你少年有为,又不怕强权,真是后生可畏啊。”
哈奇侧眼看了胤祯一眼,忙讪讪着道:“哪里哪里,郭先生你客气了。”
郭贾想了想,缓缓的道:“公子别见怪,恕我直言,公子这名讳要是用在乡试上只怕不妥。”
哈奇闻言,吃了一惊,道:“郭先生,此话何解?还请郭先生赐教我。”
郭贾凝神了一会儿,才道:“公子参加的乡试,虽说也考满文,但皇上崇尚汉学,试卷几乎是汉人考官批阅。而你的名讳在满文里虽是福寿连绵之意,可在汉人考官眼里你的名字就有些古怪了,所以我才劝公子你应该换一个汉文名字入试才妥当。”
哈奇道:“既如此,那就请郭先生给我取了汉文名字吧。”
郭贾看了胤祯一眼,道:“这我可没法做决定,你问问十四爷的意思如何?”
胤祯闻言也有了一丝兴趣,开口道:“郭先生,你但说无妨。”
郭贾道:“既然十四爷发话了,那郭贾就大胆给公子起一个汉文名字。等公子到了乡试的时候,就用做罗延泰这个名字。而平时里还是叫哈奇,你看如何啊?”
哈奇一听连连作揖,道:“罗延泰?的确是个好名字。哈奇多谢郭先生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