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梦到故园多少路,酒醒南望隔天涯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59  更新时间:08-04-06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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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在屋子中间,扯着身上那件礼袍,闷闷地问:“非要穿这种东西不可?”
    负雪笑眯眯抿口茶,看着那些丫鬟不停摆弄:“不愧是深云户,赶工出来的东西,居然也合身。幸亏你这些天瘦了些,不然穿出来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那是件黑底红面的华服,硕大的裙摆整整九层,华贵异常。
    闷闷地看了半天,叹口气:“还要穿主人给的衣服,什么规矩。”
    “你若不愿意就脱下来好了,我穿得去,反正面纱一遮,谁都见不着。”
    说着,她站起来,到好像要来剥我的衣服似的。我赶紧往旁边一跳:“别人特地送来的东西,我还是不要辜负那片心意了。”
    负雪笑盈盈收了脚步,站定那里,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深云户不负那聪明的名号,只见一面,就能想到给你做这种衣服的,全天下大概只有那一人了。”
    我扯扯那硕大的裙摆:“真的?怎么觉得这身衣服的气势把我都盖住了,这种雍容霸气,哪里是我穿得出来的。”
    负雪只笑笑,不再说话。
    “你真的不要去?那巫马寐的事情怎么办?”
    “我即便去了也无用,还不如让若即跟着,有些照应。巫马寐的事情就随他,留着让二王爷去头痛。倒是你,有工夫倒是想想自己,别说我没提过,那东西不是好拿的。”
    我有些愣愣地点头:“自然。你说得那么聪明的深云户,钻研了七年都没有弄懂,还要我怎么?再说我又不指望什么,难道还真相信是什么绝世秘籍?”
    她竟垂眼收了笑:“全天下都盯着的东西,即便弄到了手,也不一定就算是你的了。”
    我原不知道,这邀请信也是分等级的。金箔,银箔,铜签,纸笺。金箔银箔都是单独的垂帘包间,铜签聚坐在大厅,纸笺就只有站在一旁的份了。
    一大早同若即一道来,才听说了这个,吓了我一大跳。便是二王爷他们拿到的也就只是银箔。后来被人往里带,才有些明白过来,猜深云户也是细腻心思,大概认为我一女子,在大厅里抛头露面,总是不合适。
    今天来的地方,说起来因是深家的地方,很大的庭院,却取名叫步皱亭。我当初听的时候一笑,“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步皱亭,不知道是什么人,倒像是从这词里硬掐了一段出来。
    可今天来了才知道,这步皱亭周围一圈都种着红枫,倒不像那些粗老平庸的品种,都是只有婴儿掌心那么大的枫叶,片片精巧,玲珑剔透。落在地上无人清扫,薄薄一层,垫在脚下,让人不忍落步。
    再一想,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词“红锦地衣随步皱。”转念想,这个世界里,倒是有谁会知道李煜的诗词。随即笑笑,放开去了。
    往里面走了几步,却见着若即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他却是站在门口,笑着看我。
    霎时风起,卷得天地之间一抹红腥,风扫落叶,一片萧索。
    风吹群动,发丝都飘乱,我笑着伸手去按,却见若即缓步过来。挺拔的少年,绝色的面上是笑,缓缓地穿过满天的枫叶过来,白衣衬着这一片的猩红,遗世独立。
    我笑,放了手上,发丝顿时被吹得漫舞,一丝一缕,网住这漫天的红枫,迷了眼。
    伸出手去,穿过这一片纷乱,突然有种错觉,好似是穿越时空,穿越尘封,瞬时晃然。
    手上突然一重,整个身子都侧过去,倒在若即身上。还没回神,他掀起我的袖子一遮,眯眼笑着覆上来,重重地吻了下去。
    心下一惊,他也不是什么乖张之人,怎么在广庭下做这种事情,缩手就要挣开。
    他却不愿,紧紧地捏着我的手,更倾下来,咬得我下唇都发痛。
    他好不容易放开,掀去衣袖,我却脱了力,登时一个趔阙,赶紧又扶着若即的手。
    还没来得及瞪他,一转头,居然看见二王爷同楚冉僵站在门口。
    再回头看若即,面上虽无表情,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戏谑,满满的自得。
    立时明白,这破小孩定是早见了他们才那样做。
    虽然知道,心里却不是那样讨厌,终究有些不爽,暗里狠狠地捏了他一把。马上逃开,上前两步对二王爷请安,若即随着跟上。
    等了半天,却没有声音,我半蹲半跪地僵在那里,难受地直咬唇。后面却突然是登登的脚步声过来,走到稍近的地方,便开声喊:“楚冉?”
    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为抬头看了下,赶紧低下来请安:“见过五王爷。”
    他也没太在意,似是一挥手:“起来吧。”
    我抖抖地站起来,顿顿僵直的身子,想二王爷无来头的那些架子,皱皱眉头,倒退几步想要离开。
    五王爷却打住话头,惊道一声:“若离?”
    我无法,只得脚下停住,又向着他一礼,心中却纳闷。
    二王爷笑一声,也不知什么表情,轻声道:“人虽变了些,谁知换件衣服,倒是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就是客套话,谁知说出来居然没有人接腔。我偷偷地瞄了眼楚冉,他还是一贯往常,含眸淡笑。
    正僵着,却突然是深云户的声音插进来:“多谢王爷夸奖,这件衣服可是让深府采衣典赶了三天三夜的工。”
    转头望过去,还是那般冷清的人,面上一点笑都没有,铁板一样。
    他微一倾身:“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诸位不妨到亭里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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