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残阳如血是前世请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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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非常爱一个女人,你可以利用咒取得世上的任何東西,送給她——即使是天上的月亮。」
「怎麼取得?」
「只要伸手指向月亮,再對女人說,『親愛的姑娘啊,我将那月亮送给你』,這樣就可以了。」
「什麼?」
「如果女人答應接受,那月亮便屬於女人。」
「這就是咒?」
「是咒最基本的性質」。
「完全聽不懂」
「不懂也沒關係」
—————————你可知天上明月即为我对你最深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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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上七盏明灯,廊外残阳如血。
秋情正盛的院子,残花落尽,衰草满园更添几分凄清。醉卧廊上之人,未着冠,乌发如瀑,衣正单,白衫盛雪——声动平安京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只一人独酌于廊上,酒意深沉,妩媚飘逸依旧,只不见了对饮之人,形单影只,称了这孤寂的院子,竟有些森森脱于尘世。
博雅没来,并非背信,只是为世人难违之因所绊——是人皆有大限之期,三位中将正是七日之前。
一日一明灯,七日成一咒,以祭问苍天,可留逝魂否?
起咒至今已足七日,天意已明于心,晴明终于起身,一袭白衣为暮风吹拂映了残阳猎猎作响“是时候了……”
源府上下已是掩不住的悲戚,内里的御医已经看过,说不过一时三刻之间,夫人已哭厥过去了几次,亲族都忙着在准备三位大人的身后之事。
一袭白衣的晴明无声的出现在博雅病重后移居地偏宅,当初全是为了此处的寂静,此时看来竟是噬人的伤怀。轻轻的拉开隔扇,屋内已掌了灯,博雅卧于寝具之上,呼吸之声几不可闻,旁边寸步不离的守着的是俊宏,这个实心的仆人似已被悲戚疲倦击垮,跪坐的身形摇摇欲坠。晴明一挥手,俊宏无声的滑倒。
急步行至心念之人床前,低唤:“博雅……”昔日暖笑如冬日煦阳一般的人如今病的形同枯骨,听了好友的呼唤也无反应。只一霎那,泪便溢满了眼,左手抵住塌上人如纸般苍白的额头,白光一闪,博雅的眼睑便颤了颤,再过了片刻后缓缓的张开,“晴明……”似是想笑,只是无力,顿了顿“你来了……”“是。我来了博雅。”虽是竭力止住,眼里的泪还是要溢出来,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拎着香鱼草菇喊得震天价响的博雅吗?仿佛只是一日,昔日青丝今胜雪。
“晴明,”博雅挣扎的想要坐起,晴明忙过去扶住他,让他枕在左臂之上,猛地心里一紧,那一次也是如此,只是那时尚有青音,尚可恳求泰山府君留住博雅,这次,这次……
“晴明,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博雅望着晴明开口“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明知是事实,但听他如此说却只想打断,“不用骗我了晴明,我是知道的。”博雅竟似是微笑,“让我说完吧,”见晴明默许,似是宽慰的松了松身体,接着说“我只是想你知道,能遇上你安倍晴明,是我源博雅一生之中最幸运之事,所以……”抬眼望了晴明,“晴明?你哭了……”
“是,我哭了博雅。”不转头,任泪水肆意而下,不转眼,只怕片刻间便天人永隔。
“别哭,”博雅笑笑,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血色,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抬了手抚上晴明的脸颊,“晴明还是笑着好看。”
眼泪流的更凶,仿佛想流尽了这一世的悲声。
博雅又垂了手伸向枕边似要取物,晴明微微俯身自枕下取出一物——鬼笛叶二,递于博雅,他却不接,握住晴明持笛的手轻轻和上,“给你。”
“博雅……”一向凌厉的口齿如今却只能重复着两个字。
忽然手上一紧,只见博雅用力握住了自己,脸色微红,眼中分明的多了几分生气,一瞬间不似将死之人“晴明,”脸上有些急切之色,张了口却未出声,似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愈发急了起来,“博雅,别急!慢慢说……”
猛地,博雅抬手,一手指天,继而抚在晴明心口,未发一语眼中却是期盼。
泪水奔流而下,抱紧了怀中的人,声哽于喉,只剩呜咽。
“我知道了,博雅。”语不成调。
一丝轻笑爬上嘴角,博雅似是满足,缓缓和了眼似是睡去。
“博雅……你的月亮,我收了……”轻泪,湿了狩衣,似是冷雨,覆了心田……
博雅中将的葬礼,悲恸京城,倾城相送,只独少了那众人皆为博雅知己之人的白色狩衣。
…………
忘川之畔,彼岸花开似火。身着白衣的男子隐隐的罩于青光之内,远远望着彼岸。
“安倍晴明!”不之何时,花开之处,笼了一团烟雾,隐隐的似成人形。
晴明转了身,施礼,“叨扰了。”
“你想要回‘光’吗?”似是讥诮。
“是!”回答的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决。
“凭什么?”
“任君所取!”
哈哈哈哈……森然的狂笑!
“安倍晴明!你可不要后悔!”如冰的冷意。
“决无反悔!”斩钉截铁。
“好!那我要你的生生世世!”雾中的声音,冷冽,无情。
“一言为定!”笑颜如花,妩媚似妖,眼中确是人世的多情。
无边的暗覆盖了上来淹没了白色的狩衣,晴明只是微笑,一手抚心,声声念的依然只是——“博雅……”end
(至于晴明与冥界神的约定和所付出的代价,以及冥神许给晴明的东西,在正文里有交代,别急哦,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