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珙就约柳乱风去见了王员外——正是那只名为乌雎的白色肥猫的主人。王员外发财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听说他原本是个庄稼人，发家之前也不在蒲州生活。暗地里，不少人都叫他土大款。
    为了避嫌，张珙在介绍王员外与柳乱风互相认识之后就离开了。
    王员外是个黑胖子，肥嘟嘟的还算健谈。柳乱风拿出那个银杏叶形的收纳盒之后，王员外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你说这J国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奇形怪状的收纳盒。说是收纳盒，却也收不了多少东西，反而要占不少地方。”
    柳乱风解释：“这东西是工艺品，本来就不是为了实用，而是为了美观。会买这东西的人，大多也不会计较它怎么占地方。”
    王员外嘿嘿笑了，说：“是这个道理。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五十两银子。”
    王员外并未直接还价，只是说：“就算是金子做的，也卖不了五十两银子吧？”
    柳乱风不急不缓地回：“虽不是金子做的，却比金子做的更值钱。”
    王员外饶有兴趣，问：“怎么说？”
    柳乱风指着收纳盒上的花纹，道：“你看这东西的花纹，是不是比金饰更精细？”
    王员外摸着上面高高低低的花纹，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柳乱风继续解释：“现在的金饰，都有模子。而模子，都是学徒或者是没什么水平的工匠做的。大师拿出模子里的金器，再稍微加工一下，一件金饰就做完了。可我这个东西，却是需要技艺纯熟的工匠，拿出一支细细的笔，沾着秘制的粉，一笔一笔地画上去的。你说这其中的劳动量能比吗？”
    王员外感受着收纳盒上的笔触，似乎看见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手艺人，正一笔一划仔细地画着花纹。
    柳乱风趁热打铁：“更可贵的是，这东西我们大唐没有。虽然J国处处学习我们，但在漆器上，却有自己独特的研究。你去街上找找，大唐的漆器店有没有这种东西卖？”
    王员外问：“即便如此，问J国商人买不就行了？”
    柳乱风点头：“的确如此。但你也看到了，这东西的形状怪异，不方便携带。J国商人们来大唐，一路上乘着船，颠颠簸簸的，哪会愿意带这么金贵又容易磕着的东西？”
    王员外美滋滋地说：“是这个道理。我在市面上的确没见过这样的收纳盒。只是不知道你手头有几个这样的东西？”
    柳乱风并不直接回答：“怎么，王员外想多买几个？你喜欢什么样的，等我有了自己的船，可以帮你多进几个。”
    王员外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合作？我在蒲州、长安都有不少认识的人，估计也会挺喜欢你的漆器。”
    柳乱风有些意动。张珙毕竟得入仕，不能一直帮他卖东西。可王员外本身就是做生意的，如果有王员外帮他销售，他可以省心不少。但商人重利，若是不好好地和王员外谈拢价钱……
    王员外小眼珠子转了一圈，说：“具体什么东西多少钱，我们可以具体谈。毕竟都是些金贵的东西，每样东西的价格都不尽然一样。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是这种品质的东西，别人那儿又找不到的，我至少能给你开价四十两。”
    柳乱风觉得这买卖或许可以成。他以后会进很多东西，总不见得每一件都要他亲自卖出去。
    “那这收纳盒，你也打算出四十两？”
    王员外摇头：“怎么会？四十两那是进货的价格。你也花了一番心思来销售，我日后赚的也正是这份销售的钱。这东西五十两我买了。”
    柳乱风觉得王员外这话似乎有点不对，提醒道：“我以后卖给你的东西，可不一定是四十两。遇上好的，六十两、七十两也都有。”
    王员外见没把柳乱风绕进去，笑道：“你说的是，你说的是。”
    和王员外分别后，柳乱风回到了普救寺，打算和张生商量一下与王员外合作的事。张生虽是个书生，见识却很广，眼光毒辣，对商人也没有偏见。若不是因为张生以后要入仕，他才是最适合合作的人。
    与前些日子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同，张生竟在认真地温书。柳乱风仔细地看了看，张生手里的的确是正经书。
    平日里张生并不是多么认真的人。他虽然聪明，却不算刻苦，还时常看些没用的闲书。也因此，在《莺莺传》中，张生第一次考试并没有考中。可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张珙现在却在认真地看书，晨风和长夜两只小猫也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张生，看上去就像在陪他看书一样。
    见状，柳乱风也不去打扰。
    过了一会儿，张生大概是看完了一章，放下手中的书，对柳乱风道：“回来了？怎么样？”
    柳乱风拿出五两银子交给张珙，说道：“五十两卖出去了。你说我日后和王员外合作如何？”
    张珙问：“怎么个合作法？”
    “我进货，他帮我销售出去。我的确需要一个帮我销售的人，不然每一样都要我自己销售，也太折腾了。”
    张珙分析道：“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王员外做生意是个挺厉害的人。他信用还不错，只是你若是跟他合作，要注意别被他还价还得太低，你辛辛苦苦弄过来的货，到最后别反倒让他赚了大头。”
    柳乱风点头：“的确如此。”
    柳乱风仔细地想了想，他志不在做生意。倒腾货物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够好好地在这儿生活，同时便于他探索更多海域，开启更多的模拟战地图。既然张珙说了王员外的信用还不错，那么王员外或许就是个可以合作的人。二两银子进货，四十两卖给王员外，若王员外有本事卖到一百两银子，那也是他的本事。赚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柳乱风只需保证，他自己赚了，而且赚得还不少，这就够了。
    

    作者闲话：

    二更。求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