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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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低头看了一眼外甥女,此时小小年纪的她也在仰头凝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慌,她也感受到紧张的气氛,不由得紧紧靠近这个刚刚相识的舅舅。
“耻笑?”胡雪岩冷笑一声,将小外甥放在地上,上前一步指着他们道,“这就是你们梁府的少爷小姐吗?”
凝视着愣住的梁氏夫妇,胡雪岩忍不住讥笑道,“你们穿着绫罗绸缎就是府里的佣人衣服也是干净整齐,小姐少爷却是破衣烂衫,这就是梁府的规矩吗?”
胡雪岩回身抱起小外甥,拉住外甥女的手,风轻云淡道,“我这就带着他们走,看谁敢阻拦?”
梁夫人大声命令道,“来人!给我拿下。”
几个仆人飞快拦住胡雪岩的去路。
胡雪岩感觉到外甥女的手一紧,微微抖动着,小外甥吓得哇哇大哭,他声音温和的安慰道,“不怕,乖啊!有舅舅在。”
他慢慢转过身淡淡道,“梁老爷,要不要见官?梁家的茶行也是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地方,茶余饭后正好闲聊风流韵事,岂不正好?”
梁氏夫妇顿时呆若木鸡。
胡雪岩哈哈大笑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梁府立刻叫上一辆马车,急促吩咐,“快!元宝街。”
片刻后出现在胡府门口,胡雪岩抱着外甥跳下,又扶着外甥女下来,打发了车夫,这才领着外甥女走进胡府。
此时胡家人焦急地聚在大厅里等待着消息。
见胡雪岩走进来,看到两个好似要饭花子般的孩子,顿时围上前纷纷询问。
胡老夫人置身在后,好似感觉到不好,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胡雪岩。
面对纷乱的询问,胡雪岩猛然大喝道,“住嘴!”
一向温和的胡雪岩猛然爆发怒吼,大家浑身一颤乖乖停止了问话。
“快!拿些吃的来。”胡雪岩对着嚎叫,顿时府里人乱做一团,拥挤着奔向厨房。
胡雪岩一把拉住正要跑向厨房的大嫂,焦急的吩咐,“大嫂,快给孩子们准备孝服!”
“琏儿,去买些纸钱,直接到北城门等我!”胡琏答应一声撒腿就跑。
胡老夫人听到顿时眼珠向上一番“呃”的一声晕了过去。
奔向厨房的人们刹住脚步转向胡老夫人,乱糟糟的喊着,“母亲!老太太!祖母!”
李氏拉过儿媳的手,快速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出白花旗布,飞快地做起孝衣。
程秀芳带着几个人将胡老夫人搀扶到房间里。
春兰跑进厨房指挥着大家,“快把昨天的剩饭热一下,再把红烧肉也热了,你!去烧火。”
很快春兰端着两碗饭一碗红烧肉快速走出来。
胡雪岩声音平和道,“慧茹,兴佳先吃饭啊。”
慧茹不言不语就矗在那儿,兴佳抬头看着姐姐。
胡雪岩蹲下身双手扶在慧茹的双肩上,轻声道,“舅父知道你很难过,吃饱了才好送你娘亲。”
慧茹快速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吞下,小兴佳也胡乱的往嘴里塞着米饭。
周围的人立刻捂住嘴低声哭泣起来。
胡珅穿好孝衣走出来,手中拿着给胡琏准备的孝衣,来到胡雪岩面前,低声道,“三叔!”
胡雪岩从李氏手中接过一尺白绫,往头上一系,李氏将两套孝衣快速给孩子们穿上。
胡雪岩急促吩咐道,“珅儿抱上兴佳,我们从后门走,快!”
胡府住在西北角,梁府住在东北角,正好都临近北门,当胡雪岩几人赶到北门时,胡琏将手中的篮子放到地上,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孝服快速穿上,这时梁家的灵柩也到了,只见四个人抬着棺柩,后面跟着四个拿着撬镐的仆人,梁府的张管事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快点,埋了赶紧回来,真他妈的晦气!”
胡雪岩声音哽咽道,“兴佳,你娘亲就在里面。”
梁兴佳闻言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娘!娘!我要娘!”
梁慧茹也嚎啕大哭,“娘啊!你不要茹儿了吗?”
胡雪岩抹了一把泪水,抓起一把纸钱扬起,大喊道,“姐姐一路走好!”
纸钱随风飘荡忽忽悠悠打着旋四散飘落下来,胡珅与胡琏也嚎叫着,“姑姑啊!姑姑,我可怜的姑啊!”
几人跟在灵柩后一路前行一路哭喊着,后来嗓子沙哑得都听不出喊的是什么,但是那种失去亲人的悲痛,丝毫没有减少。
到达墓地后,梁家家仆草草地挖了个浅坑正要埋,胡雪岩连忙走上前,取出一些碎银道,“各位辛苦了,麻烦在挖深一些,让死人得到安息!”
熟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一座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孤坟呈现在眼前。
一番祭吊后,胡雪岩带着几人迈着沉重的步履向回走去。
此时杭州西城外的小孤岛上,一个少女含泪等待着她的心上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