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麒麟不一会就回来了，他还不太懂发生了什么，只是十几个小时没见我，抱住我就哭。这次是我大意了，再也不能将他至于险境之中，万一他一害怕，本能攻击别人，就不是今天一场哭戏能解决的了。
    “王麒麟，你回去一趟，帮我传给话给螣蛇。”
    “不行啊，我是黑的，螣蛇大人叫我少露面，说我在你就可能在，危险。”
    没办法，我给李寂川打了个电话，大致把碰到原音的事情跟他说了，叫他传达给螣蛇。
    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
    中午快吃饭时，欧立浩才从办公室走出来，他也不宣布开饭，将我拉到门外，说，“林七月，你还真是不简单，听说夏至公司，差点就是你的了。”
    “……你调查我干嘛。”
    “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屋里找什么？”
    “……棺材，你不是说主人没下葬嘛，我也是好奇。”
    欧立浩按着我的肩，皱着眉头，说，“那你看到棺材了吗，里面有人吗？那人是死是活？”
    “……”
    欧立浩长叹口气，点了一支烟，说，“我刚才打了一圈电话，之前你和他们家的事基本清楚了。你别瞪我，我起初就是想帮你出口气，不过，后来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
    “你那个老相好，当时葬在了大西寺。几百人亲眼所见，操办此事的是夏至公司的董事长，原图。”
    “这也不稀奇，毕竟原图是大姐，出来主持大局也是应该的。”
    “可是把棺材藏在自己别墅地下的人，也是她。”
    “……”
    欧立浩说道，“这是以前离职的保安说的，原图说了，不断电，不断水，不卖，不租，不参观，要是有闯入者，打电话，别报警。她亲口说的。”
    结论呼之欲出了，只听欧立浩说，“原图和你那个老相好的死是有关系的，起码是知情者。当然，前提是你得告诉我，棺材里有活人。”
    没有胃口，做饭的阿姨说我现在不宜大补，只给我炖了药膳。一直在回想欧立浩说的话，又想起曾见过原图的螣蛇曾说，她身上有梦貘的气息，加之原音的事情，难道原图……是知道原音当时的自杀是诈死，还帮他在冰室里保存了棺椁？又或者，原图只是想保存原音的遗体而已。不，不大对头，那个冰室的门是双面密码锁，原音知道出门的密码，谁告诉他的？是原图？可问题在于，就算知道原音是假死，也没必要修建一个冰室吧。有些矛盾，原图做的这一系列的事让人想不通。
    “姐姐，汤你喝不喝，不喝给我。”王麒麟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没胃口，把汤让给了他。欧立浩无奈，又叫阿姨成了一碗汤给我。
    “别想了，等人回来你去问问不就行了，你不是说和原图关系还可以吗？再说，你牺牲够大的，要些情报理所当然。”
    欧立浩说的对，想是想不明白的，看来回老家的日期又要推迟了。
    吃了午饭，欧立浩要带我和王麒麟出门，说去给我们买点衣服。管他呢，又不花我的钱，不去是傻子。
    坐在车上，我有些好奇地问，“浩哥，你大概有多少钱啊。”
    “哟，受不起受不起，我没多少钱。”欧立浩眯眼笑，“比你那个老相好少点，八九亿吧，美金。”
    “……”
    “我对钱没什么感觉了，花也花不完，钱和女人，我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
    “……你还真是超脱呢。”
    “你也不赖啊，哎，我真是好奇，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你那老相好全部的资产都就给你，好歹他还有个老母亲呢。”
    “什么老相好，我和原音……”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得说道，“以前是好朋友。”
    欧立浩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拍一旁的王麒麟，“你信吗？”
    王麒麟懵然不知，问道，“老相好是什么意思？”
    “林七月，我们这种人我太清楚了，好朋友，吃饭喝酒投资合伙没问题，遗产呢，一毛没有，老婆呢，看哪个生的孩子喜欢，哪个老婆最喜欢，多分一些，父母就不说了，肯定有，兄弟姐妹嘛，看感情，多少有些。但像这样把所有的钱只留给一个人，我就想不通了。”
    我立刻凑上去，问，“浩哥，那你分析分析，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欧立浩瞄了一眼我，叹口气说，“他写遗书时或许情绪很激动，又或者很踟蹰，但无论哪种情况，他心里都怀着极大的爱，还有极大的悔恨。”
    心中一震，会是这样吗？不，原音爱的人是朱雀，至于悔恨，可能吗？他对我能有什么悔恨。
    说来说去，我都没有看到过原音的遗书，只有涉及财产分割的部分律师读过，只能说，是相当平淡的叙述。
    说完这句话，欧立浩若有所思看着窗外，或许生死的话题令人伤感吧。
    买了衣服，欧立浩又带王麒麟去练拳，我只能坐在休息室里看电影，这儿又没有垃圾食品卖，只有寡淡的蔬菜果汁。心里很烦躁，原图还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怎么办？我盯着手机，心想，管她那么多，先发短信再说，于是一鼓作气将短信发了出去。没时间等她，这种时候分秒必争，顾不得许多了。
    傍晚吃了海鲜火锅，又去了如意路欧立浩的酒吧，真是无语，我就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王麒麟屁股后面。
    终于，酒吧里有保镖接替了我的工作，我可以休息会儿了。晚上八点多，人渐渐多了。欧立浩的朋友今天可是来了不少，好像是来祝贺他新店开张。乌怏怏坐了一群人，漂亮的小姐姐比比皆是，看的人眼睛都疼。知道我没兴趣，欧立浩给我找了个僻静处，吃着薯条，喝着可乐，听会儿歌。
    九点多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我抬头一看，是陈萌。
    她把头发剪短了，穿着包臀裙，原本就长得不错，新发型更俏皮些。
    “这么巧？”
    陈萌朝欧立浩那边努努嘴，说“我来找朋友。你呢？”
    “我来消遣消遣。”
    陈萌也不见外，坐在来，摊开手，“你是不是还欠我点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上次还承诺送她钻石的，事情一多留给忘了。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改天吧，今天出门没带。”
    陈萌嗤笑道，“你别装了，我可是听原洁说了，你一分钱都没拿到，哎，还想着能骗骗你这个乡巴佬的钱，算啦。”
    乡巴佬？我今天穿的新衣服，哪里土？
    “我就说嘛，肯定是孙琳琳吹牛，你肯定是那会子以为能得遗产，大手笔消费了一把，什么男朋友有钻石矿，吹牛真是不打草稿。”
    懒得理陈萌，对她翻个白眼。
    “哎，你跟我说说，你当时怎么蛊惑原音的？”
    “……陈萌，上次你帮了我个小忙，我谢谢你，承诺送你的钻石，我肯定给，我今天确实没有带。”
    陈萌笑道，“没事儿，折现吧。多方便，手机就能转账。”
    “聊什么呢陈萌，还不过去陪刘总喝酒？”
    这时欧立浩一边抽烟，一边走了过来。
    “嗨，碰到个熟人，聊几句，浩哥。”陈萌立刻站起来，笑着就往欧立浩身上靠。
    “哎，别啊，我女朋友在这儿呢。”欧立浩推了一下陈萌，他看看我，说，“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介绍了，林七月，以后你得叫大姐。”
    此刻陈萌脸色土灰，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刚想说啥，只见欧立浩将我拉起来，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说道“亲爱的，汤煲好了，上楼去喝吧。”
    上了楼梯，陈萌仍呆呆地站那儿，一动不动。
    我说道，“浩哥，好演技，你不去演戏太可惜啦。”
    欧立浩松开我，说道，“你演技也不差，今天早上那一处太真实了，哎，要不你转行当演员吧，我捧你。”
    “算了吧，我都多大年纪了。”我在进欧立浩办公室时问道，“你说圈内的潜规则是真的吗？”
    办公室还挺大，隔音极好，有个巨大的玻璃墙，正好能看到酒吧全貌。
    “是真的，哪个女星不是睡上来的，区别只是睡一个人还是很多人。”
    翻了一下欧立浩的冰箱，有冰淇淋，先吃一个再说。
    “你呢？”
    “我对明星不感兴趣，只是赚钱而已。”欧立浩躺在沙发上，说，“漂亮的女人太多了，多的让人心烦。”
    “我的汤呢？”
    欧立浩看我吃的高兴，坐起身说，“林七月，那冰淇淋是拿来用的，不是吃的。”
    我一时没转过弯来，等我一下领悟了，脸都快绿了。还好是新拆的包装，不然非膈应死。
    “林七月！”欧立浩突然从沙发那一头探过身来，抬起我的下巴，说道“趁你男朋友不在，你跟我处几天？”
    “啊？”我连忙挪开脸，说道，“浩哥，不是说好了吗，咱们一起打过仗流过血，一个战壕里的同志，怎么又变了。”
    “不是，你听我说！”欧立浩停顿了一下，说，“不是上床，就是谈恋爱，懂吧。”
    “不行不行，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欧立浩说道，“你就当演戏行不？你演技不是挺好吗？”
    “这是两码事。”
    欧立浩从茶几上跨过来，握住我的手腕按在沙发上，我立刻绷紧了背。
    “……这都得怪你，我本来没什么想法了，谁叫你这一天从早到晚被人欺负，我……”
    “没办法啊，我们小人物就是过得这么心酸啊。”
    “小人物？哪个小人物像你这样，哇，那个原大公子可不是个普通人，二话不说全部钱都留给你。还有你那两个男朋友，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你倒是说说看，你哪里是小人物。”
    “什么两个男朋友，我就只有螣蛇一个。”
    “哎，那个穿斗篷的，肯定没少和你有关系，瞎子都看得出来。”
    “……浩哥，你就放了我呗，真的，我心里只有螣蛇，我不做对不起他的事。”
    “你陪我几天，演戏而已，这不算背叛吧。”
    “欧立浩，我真的不记得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和你上了床，原先我想不明白，可大家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也不懊悔，你是个好男人，可惜我们真的错过了。”
    欧立浩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他苦笑了一声，说道，“真有些后悔，那天如果是我带你走……而不是他……”
    我看今天的汤是喝不成了，也不知道欧立浩怎么突然想起了这茬。
    “我，我先带王麒麟回家了，谢谢你帮我这些忙。。”
    没有应答，欧立浩只是看着玻璃墙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