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唐棠和奶奶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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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这个世界上的神明,其实都是妖怪变得,盘古是妖怪,女娲是妖怪,玉皇大帝也是妖怪,他们都会法术,能够腾云驾雾、飞越山海,他们有的住在天上,有的住在地下,也有的隐藏在人间,与人类无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前面那番话或许是真的,但是最后一句却并非如此,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看见妖怪,那个人叫唐棠,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童。
    十岁的唐棠,模样并不是很出众,圆圆的脸蛋、圆圆的鼻子、圆圆的眼睛,身上穿着黄白色的校服,宽大的裤腿,唐棠能直接塞两条腿进去,唐棠的皮肤也黑黑的,他那双同样黑黑的爪子,此刻正对着池塘扒拉着自己的脸。
    清澈的池塘里,一条红色的小鲤鱼,轻轻摆动着鱼鳍。
    唐棠黑黑的小脸倒映着池塘里,他左边的脸颊上被蹭掉了一块皮,应该是手指甲挠的,伤口露出里面红色的皮肉,看起来让人特别心疼。
    这时,就见扒拉了半天脸蛋的唐棠突然出声道:“你问我脸怎么了?……今天我跟小胖打架了,因为他嘲笑我的铅笔盒太丑了,那个铅笔盒可是奶奶用她的新衣服帮我做的,奶奶做了整整一个晚上,眼睛都熬红了,才帮我做成了一个这样的铅笔盒,可他居然说我的铅笔盒丑,我太生气了,所有就打了他一拳……然后他就反过来伸手挠我脸,把我脸给挠破了,你快帮我看看,我脸上的伤是不是特别明显?”
    空无一人的池塘边,自然没有人回答,然而唐棠却像是收到了答复,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啊?你、你说的是真的啊?那怎么办啊?回去被奶奶看到我的脸变成这样,奶奶一定会伤心的。”
    唐棠急的抓耳挠腮,直薅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都被他薅成了鸟窝,忽然,就见他双眼一亮,灵机一动。
    “对了!”唐棠当即兴冲冲地在池塘边蹲下,脸往水面凑近了些道:“小鲤鱼,你不是妖怪吗?那你一定会法术对不对?你能不能帮我把我脸上的伤口变没?这样我外婆不就看不见了吗?”
    原来,唐棠竟然一直在跟河里的小鲤鱼说话。
    此刻听到唐棠这么说,池塘里的小鲤鱼似乎真的朝唐棠摇了摇头。
    “不行?”唐棠鼓着腮帮子道,“为什么不行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应该互相帮忙啊。”
    小鲤鱼摇了摇尾巴,就见唐棠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你是说,你才刚通人性,还没有修习法术,所以帮不了我?怎么会这样啊……”唐棠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盘腿往那河岸一座,托着腮帮子叹气道,“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会被钓鱼的张大伯抓住,这么说来,如果你会法术,你怎么可能会被张大伯抓到,哎,这下完蛋了。”
    小鲤鱼咕噜噜吐了几个泡泡:我有什么办法?民国之后妖精不准成精,我也很想成为一条会法术的锦鲤啊!
    于是一人一鱼皆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那画面看着还挺喜感。
    太阳渐渐落下山,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唐棠背起地上的书包,幽幽站起身道:“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奶奶肯定会担心我的,小鲤鱼,再见,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儿。”
    唐棠朝小鲤鱼挥了挥手,小鲤鱼也朝他摆了摆肚皮下面两边的鱼鳍,一人一鱼道了别,唐棠转身上了岸边的小路。
    结果他刚爬上来,就遇到了从地里回来的农民,他们显然也看见了唐棠刚才的举动,大家看着唐棠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快看,老唐家的孙子又开始那样了……”
    “可不是,这孩子刚才该不会是在跟水鬼说话吧?听说那片池塘以前淹死过人的,哎吆……这可真够吓人的,说起来,那水鬼怎么没把他拖下去当替死鬼啊?不都说水鬼最喜欢找替死鬼的吗?”
    “这孩子那是一般人吗?你们别忘了,这孩子可是连自己的父母都被他克死了,一般的鬼估计都没他邪乎吧!”
    “别说了别说了,说的我越看他越觉得瘆得慌……”
    大人们自认为自己说的很小声,但其实他们的话,一字不差全进了唐棠的耳朵里,在有人说唐棠命硬克死父母的时候,唐棠小脸明显煞白,他自卑的低下头,有些过长的头发,将他的半张脸都遮挡了起来,唐棠抓着书包袋的小手紧了紧,脚下的步子也陡然加快,没走几步就开始狂蹦了起来。
    唐棠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狂奔,他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看,更不敢出声辩护,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唐棠一出生,他的母亲就难产死了,原本在那个年代,小山村里妇人因难产死亡的例子不在少数,而之所以说唐棠不祥,是因为唐棠刚被生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金黄色的,简直就像个小怪物。
    唐棠的父亲悲愤交加之下,原本想把唐棠淹死在水缸里,却被他的母亲,也就是唐棠的奶奶给救了下来,奶奶坚持认为唐棠只是特了一种皮肤病,而并不是什么怪物,虽然最后证明奶奶说的是对的,然而那个时候,唐棠的父亲也已经不在了,就在唐棠的母亲死后不到半年,唐棠的父亲因为太过思念亡妻,一日夜里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骑自行车骑进了沟里,被淹死了。
    因为刚好是被淹死的,村里人后来又猜测,正是因为唐棠的父亲想要淹死唐棠,才会糟了这样的报应。
    这样的话在村子里谣传了大半年多,因为遭到唐棠奶奶严厉的训斥,才终于停息了下来。
    眨眼,小小的唐棠已经一岁多了,他身上的金黄也全数退了去,变成了比正常人稍微黑点儿健康肤色,也应此,大家也都开始慢慢忘却关于唐棠是怪物的说法。
    就这样,小唐棠在奶奶的细心呵护下,终于又开心地度过了一年,两岁的唐棠开始学说话了,然而他却又开始经常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来。
    比如他说自己跟一朵小花聊了会儿天;他总能比天气预报还要精准地发现天气的变化,他说这是一只喜鹊告诉他的;还有现在,他从一个垂钓者的手中救下了一条红色的小鲤鱼,自此,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到河边,跟一条鱼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即使唐棠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妖怪,可大人们却觉得他这分明是撞鬼了,老唐家的孙子有一双能看见鬼的眼睛,而且还是一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所有与他亲近的人。
    唐棠一口气不停歇地跑回了家,唐棠跟奶奶住在一个灰色的砖瓦房里,门口的院子里栽种了很多蔬菜,番茄、西红柿、青椒还有西瓜,这个季节是蔬菜丰收的季节,西瓜也结了果,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已经有足球大小,这个地域的西瓜,最多也就这么大了。
    唐棠跑进院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一脸慈爱温和的老太太正在瓜地里摘西瓜,这会儿老太太手里捧着一个新摘的西瓜,听见门口有动静,唐奶奶转过头来,看到孙子回来了,笑的一脸褶子道:“棠棠回来了?正好,瞧,咱家的西瓜熟了,一会儿啊……”
    唐奶奶话没说完,发现唐棠一张脸红彤彤,满头的汗水跟雨淋过似的,这会儿他正弯着腰,双手撑着自己的一双腿直喘气。
    唐奶奶将西瓜放到一旁,走到唐棠面前,从兜里拿出一方帕子就给唐棠擦额头上的汗水。
    “怎么了?怎么跑的这么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唐棠鼻子酸酸的,有些难过又觉得十分安心,他乖巧地摇了摇头,软软的声音对唐奶奶道:“没有人欺负我,奶奶,我想吃西瓜。”
    唐奶奶看着孙子,看到他脸上的伤,心疼极了,她没有开口问伤口的事,反而抱起地上的西瓜,用一只手夹在怀里,另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握住唐棠的手道:“好,我孙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走,吃西瓜喽。”
    唐棠听了,小脸上终于露出笑意,用力一点头道:“嗯!”
    祖孙俩来到后院,唐奶奶让唐棠先把书包放下,然后去井边打了一桶井水上来,清凉的井水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夏日里的燥热都驱散了不少。
    唐棠看到奶奶打水的时候,就已经从家里拿出了一个脸盆过来,小唐棠用力将地上的西瓜抱起,放进了脸盆里,再端到奶奶面前,然后抬头看向奶奶。
    唐奶奶笑着夸了他一句:“棠棠真聪明。”
    唐棠瞬间乐的见牙不见眼,然后看着奶奶将那清凉的井水倒进装了西瓜的脸盆里。
    被井水冰镇过的西瓜清凉解渴,唐奶奶将西瓜切成两半,将其中的一半递给了早已拿着汤勺等在一旁的唐棠,另一半被唐奶奶放进了篮子里之后,悬挂在了水井里,这口井就是唐奶奶的“冰箱”,到了夏天,吃不完的食物非常容易馊,唐奶奶就会把它们放进竹篮,悬挂到水井里,这样即使到了明天,食物依旧会很新鲜。
    唐棠抱着半个西瓜,汤勺将中间的一块没有子的红瓤儿舀起,朝奶奶递了过去。
    “奶奶,给你吃。”
    唐奶奶连连摆手,呵呵笑道:“西瓜太凉了,奶奶年纪大了,可吃不了这个了,棠棠自己吃。”
    “哦,”唐棠有些可惜的收回手,接着满脸欢喜地将那一大口西瓜塞进嘴里,顿时两边腮帮鼓成了小仓鼠,唐棠咀嚼了几下,一仰头对唐奶奶笑眯眯道,“好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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