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发什么呆呢！”秦江桐见李辞已经盯着作业本快十分钟没动了，拿笔敲他的头。
    “没什么，做你的题吧。”李辞不自然地将视线避开他。
    “后天就考试了，寒假有没有安排？”秦江桐说。
    李辞撑起点精神，想了想后回答道，“没安排，过年要跟着老李招待亲戚，剩下的时间，全拿来学习。”
    秦江桐一听，立刻说，“那我晚饭怎么办？”
    李辞笑了，凑近他一些，突然一掌拍在他脑袋上，大声说，“少爷毛病根深蒂固了还，过年你妈就该回来了，用得着我做饭？”
    秦江桐不吱声儿了，半天才说一句，“他们今年都在国外，不回来。”
    李辞听他说话这口气，感觉有点低落，随口就说了句，“我家亲戚多，也热闹，要不你来我家吃年夜饭吧。”
    “真的？”秦江桐脸上立刻就挂着笑容了。
    李辞突然醍醐灌顶，表情僵了僵，他想到了每年过年那场景，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了，但是秦江桐带电的眼睛就在自己面前眨啊眨的，他默默叹了口气。
    “当然，虽然我家穷，但请你吃个家常饭菜还是请得起的。”李辞打肿脸充胖子。
    “那成，”秦江桐是真的有些高兴，“不过假期就这么长时间，天天窝在家看书多没意思，要不哥哥带你出去玩，叫上顺子和阿瓜他们一起。”
    顺子和阿瓜就是上次跟乔斐他们打篮球的队友，李辞是无法拒绝秦江桐这样的邀请的，跟他一起出去玩，李辞几乎立刻就答应了，语数外理化生，这些课程都先放着吧，他想跟着他的秦先生痛痛快快地玩几天。
    期末考试李辞考得不错，没有了乔斐，他成了第二名，知道成绩时他喜滋滋的，自己的名字和秦江桐的名字挨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种夫唱妇随的意思，这种小心思让李辞的新年过得喜气洋洋。
    大年三十这天，李兆成起了个大早，前一天晚上李辞跟他说有同学要来家里吃年夜饭，李兆成觉得不能让人同学觉得家里太寒碜，便把初二初三打算招待亲戚的鱼、鸡、鸭杀了个干净，李辞在被窝里就听见鸡的惨叫。
    他裹着个棉袄，咚咚跑到阳台上，看到李兆成正用滚烫的开水浇着拔鸡毛，顿时恶寒，“老李，您就不能花几块钱拿到菜市场让人给杀好了？自己折腾个半天还得收拾。”
    “臭小子，赶紧过来帮忙。”李兆成举着开水壶的手有些颤抖，大概是蹲得久了，他一站起来就天昏地暗一阵眩晕。
    李辞看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说道，“没吃早饭血糖低？”
    李兆成适应了一下，觉得眩晕感过去了，没接他的话，只是说道，“锅里有面疙瘩汤，自己去盛。”
    “待会儿吧，我先把这玩意儿收拾干净。”说着，李辞自顾自开始给鸡拔毛，一瞅旁边盆里放着剖开洗净的鱼，感叹着老李对客人真是大方，给人家弄得大鱼大肉，自己儿子糊弄着弄点面疙瘩汤就成。
    秦江桐在镜子面前站了十多分钟了，他拿着几套羽绒服和大衣来回切换，其实秦江桐个子高，身材好，穿什么都打眼，他只是觉得要去人家里做客，见到李辞他爸，总得稍微正式点儿好。
    衣服选定后，他给李辞打了个电话，那头李辞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乱糟糟的，他冲他喊，“秦江桐，我开着免提呐，能听见吗？”
    “能。”秦江桐说。
    “你下午四点左右就出门吧，别太晚。”李辞大声说。
    秦江桐说：“知道了。”
    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穿着精心挑选的卡其色大衣，秦江桐有些失落，他是打算换好衣服就去找李辞的，结果人家只想让他赶着饭点儿来。
    他把外套又挂进衣橱，转身走到客厅去，随手翻了翻最新的NBA杂志，觉着没什么看头，又打开电视看综艺节目。
    电视里放着当时最火的真人秀，秦江桐换了频道，又看到了重复播放的偶像剧，他把**放下，以前他看过这个剧，当时他看的时候就觉得里面的男二号跟李辞长得有点像，白皮肤，身材匀称。
    他想到了抱着李辞睡的那一晚。
    秦江桐去冰箱拿了瓶水，大冬天喝着冰水惊得自己牙根都在颤。
    百无聊赖地过完整个上午，中午草草吃了顿自己捣鼓的饺子，秦江桐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果然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感觉不到丁点儿热气，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看到各种辞旧迎新告别过去展望未来的酸词，再翻了翻，就看到一条只有短短三个字的朋友圈。
    “我愿意。”
    没有配图。
    乔斐性子淡薄，竟然能说出这么含义饱满的三个字，秦江桐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他知道，秦晋琛，成功了。
    秦江桐知道秦晋琛喜欢乔斐，但他不知道乔斐也喜欢秦晋琛，在他看来，他们两个人相处模式比朋友都不如。
    秦江桐到底没能等到四点，一路踩着油门直冲李辞家里。
    李辞在楼上就看见秦江桐绕着坑洼的泥地在走，朝他远远喊了一声，秦江桐抬头一见李辞笑吟吟的样子，心情瞬间变好。
    “你同学来啦？”李兆成从厨房探出个脑袋。
    “叔叔过年好。”秦江桐立刻摇尾巴，一边把手里的年货递给李辞，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好像来得有点早。”
    “早点好，陪李辞多玩玩儿，这小子朋友不多，你俩先聊着啊。”李兆成乐呵呵地说完又钻进厨房了。
    李辞盯着他，揶揄道：“装起好学生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注意措辞啊，什么叫装，本来就是，”秦江桐看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房间，随口说着，“不是说挺热闹么，不会为了诓我来撒谎了吧？”
    李辞找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大笑着说，“美死你，他们得赶着饭点儿到，到时候真的挺多人的，你要是没地儿坐，就蹲着吃饭吧。”
    秦江桐朝着他脑门一记暴栗，就在这时候，他看见李辞左手腕子上一道红印子特别扎眼，秦江桐想都没想直接拽住他的手腕。
    “哎呀，疼！”李辞冷不丁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