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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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为界,尔等且速速离去。汝乃天命驭妖师,岂敢逆天而为之?”
白衣白发的祭神官手持一拂尘,挡在龙椅前,高高的龙椅上臃肿的皇上却是面如死灰的滩软着。
“天命驭妖师?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紫衣尽染血色的年轻少年狂傲的冷笑,“天要负我,休怪我负天,我今便是要逆天而为之,你又当是何如?”银惨惨的伤怀剑拖拽在布满黑曜石的大殿上,随着主人的步伐浅浅的划出一道看不见的裂口,冰冷的血顺着剑的移动浸透了光滑的石头。
冷冷的月光打湿了薄薄的窗,月华凄迷溅落在深冷的大殿上勾勒出黑夜的容颜,月影缠绵淌成无形的水搅乱了那浓稠的污血。月光与血光交织,倾泻出触目惊心的死寂。
没有侍从,没有护卫。那些皇帝的保护者,仿佛早在紫衣少年的剑影中全数抹灭,只剩下面前的这位年迈的祭神官在试图保护着那昏庸的天子,保护着这支离破碎的王朝。
“让开。”狂笑方止,少年冷冷的凝视着那同样面无表情的神官,盈盈的伤怀剑一寸一寸的抬起,“让开,”少年重复着,深若幽谷的分不清色泽的瞳眸里再次弥漫起凌厉的杀意,“让开。”
最后的吐字接连的是剑气的纷迷,然而就在那把彩上鲜血的伤怀剑堪堪划破神官的颈时,一切倏然间被禁锢了。所有的画面像是被无形的箭射中那般,碎裂成无数的碎片。
黑暗在漫延,如涨潮的海水没有任何顾虑的将我弥盖。像是在一瞬间跌入无底的深渊,我忽然在黑暗中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个没有前因后果的噩梦。
轻轻的屈了一下手指,隐约有蒙胧的光线打在眼皮上,即使闭着眼,也依旧能感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阳光。
已经早上了吗?脑袋昏沉沉的疼,眼皮像是坠了千斤顶重重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张开。我无力的摇了一下头,一双清凉无汗的手抚在我的额上,紧接着是一条凉凉的毛巾敷了上来细细的擦拭着我额间的冷汗。
做噩梦了。出冷汗也正常。我在心里嘀咕,神思也逐渐的清醒。只是不想睁眼,懒懒的享受着别人的伺候。
直到那温柔的呼唤响起,“落漪,该起床了。天亮了,你不是还要上学?”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那人笑道,“好啦,每天都这样,反正你就是别想赖床。”
“呜……月涟,我困。”我勉勉强强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月涟那双有着冷月色泽的水眸,温柔的泛着无奈的情绪,“月涟,”我把头拱了过去,用脸小小的蹭着月涟的手。
“别想撒娇,我已经连续给你请了四天的假了。”一个爆粟打在我的头上,月涟替我掀开被子,顺手把我丢进浴室,“好好给我洗漱干净,我去把你的校制服拿出来。”
“唔。”我可怜兮兮的面对着镜子背对着月涟拿起挤好牙膏的牙刷,开始……刷牙。嗯,我还是不一般的米虫,连牙膏都要别人帮忙挤好放着,等我刷。
等到洗漱好了,月涟又把我拎到了面前,开始替我更换校服。
“月涟,”我享受着月涟的伺候,打着呵欠问,“流宵他们呢?”说实话的,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流宵打来的一通电话差点没把我吓死,他异常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主人,我决定了,我要成为一名GAY。”我晕,那也是说要就要的吗?
“流宵回来了,吃了一肚子的梦,现在正在心满意足的睡觉。玉袭昨天去追鼠精一时半会的会不来。御风说今天天气不错,出去刮刮风……还有莫迟,说是找到了充满灵气的泉水,跑去修炼了。”月涟轻描淡写的说着,手利落的替我将衬衫的钮扣扣好,“反正他们也惹不出多大的事,你也不用这么时时都惦记着他们。”
怎么能不惦记,我在心里犯嘀咕,那四头妖精都有掀天的本事,那天要不看着他们准把这世界也给拆了。我任由月涟把我转过来转过去的检查制服穿的是否整齐,边闲闲的把玩着月涟那如流水般涓细的长发,“那,月涟,我又做那个梦了。”
月涟整理着我的衣领,闻言一顿并没有抬头,道,“许是前几天驱妖时又留下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吧。”月涟一笑,替我把书包拿来,“已经七点多了,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月涟。”接过书包我又腻到了月涟的怀里,蹭了几下,笑道,“如果你是女的,我保准娶你。”
“傻瓜。”月涟宠溺的揉揉我的及肩的短发,随便将我推出了家门,“路上小心。”
“知道。知道。”我打着马虎眼,嬉笑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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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迭起东面的苍穹,一轮橙色的朝日扶摇直上。清晨的空气好,冷风卷着昨夜露水的湿意,淡淡的衔着泥土的芳香。
略显古老的自行车稳稳的骑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身侧是流经的溪水,潺潺??的细腻。有零星的身着相同制服的学生不紧不慢的散布在周围。正如御风所说,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在平常的时候,众所皆知我的身份只是一个本性质朴的高中生,家庭清苦,由五位兄长抚养长大。然而,不为人所知的是,我还是可以驾驭三界妖魔鬼怪的驭妖师——伤怀剑一出众妖皆听命于我,上可逆天,下可挟地。
驭妖师。顾名思义,以驾驭妖怪为己任的人,然而迫于生计和自身灵识的所需,我还帮人驱魔除妖或是帮助鬼转世投胎。虽然说得豪迈,但我真真驾驭的妖怪却只有五个,也就是那传说中的五位抚育我的兄长---猫妖玉袭,螭妖莫迟(注:螭是传说中没有角的龙),梦貘流宵,风妖御风,还有月涟。至于月涟,我并不知道他的原身是什么,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月涟在抚养我,有着冷月坠九天那般旷世美貌的月涟,我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月涟绝对不是普通的妖。
驭妖的能力的确是天生就有的,月涟说,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为驭妖师,而他则是负责照顾这世世代代驭妖师的妖。光有驭妖的能力还不够,灵力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积累的,我靠啖噬暗魔来增长灵力,虽然手中持有号令群妖得伤怀剑,但是因为灵力不够而无法使用。
“嘀———”
不远处有汽笛的长鸣声,而更近的地方方才还悠闲步向学校的学生们此刻却尖叫的散了开来。
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整天受到噩梦的折磨,致使我的灵力迅速的消减。不然,我不会连失控的大卡车冲到眼前还没有反应。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那高分贝的摩擦声仿佛竟让那初升的旭日也惊得花容失色。
我并不清楚前因后果,眯起犹在昏昏欲睡的眼,我就这么异常镇定地看着那破旧的车里的司机。
啧,我都没吓到,那司机反倒是面无人色,几欲昏厥。我懒得闪,光天化日之下使用超能力我可没那胆,何况这种程度的撞击我还死不了。
就这么正正经经的等着车来撞我,周围的人都以为我吓傻了,眼看着那车就要将我连人带车的碾过去了,周围尖叫声震耳欲聋。
有点无奈的掏掏耳朵,就在那车撞上我的同时,左手暗暗捏出手诀,下一秒就犹如被车撞飞一样,我飞上了半空。
被车辗的兴趣我还没有。只可怜那自行车就这么化为了一堆废铁,那可是流宵辛辛苦苦从偷车贼的手里偷回来的,真是可惜。
我在犹在半空中缓慢的坠落,那车已经撞翻了石礅护栏驶进了溪里。不知那司机有事没事,虽然我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但是我连自己都有点自身难保。现在这种坠落的速度连我都有点汗颜,这一沉一浮的在半空,搞得我好像脱离了地球引力似的,我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啊?
我向下望去,那些目睹车祸的人们个个都张着大嘴,不知是要尖叫还是什么的。我听不到声音,所有的一切仿佛是被定格了般,时间凝滞在不易察觉的时候。
真的是不对劲。头脑无法思考,身体忽冷忽热的使不上力,然而就在我试图落地的须臾,身体再一次被无名的力,甩向了更高的半空。
怀里有什么被甩了出来,黑漆漆的乌黑一团就像是单由黑气凝结而成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是那个替鬼魂们轮回转世的转轮盘。
奇怪,转轮盘向来只依附在我的灵魂里,是与生俱来的灵器,没有我的召唤怎么可能自个就跑出来了呢?
眼看着那转轮盘正在以比我还快的速度下落,我心一跳,急急向前伸手欲捞住转轮盘----
就在转轮盘与我相接触的那一瞬间,从脚心延伸上来的麻在我身体里猛地炸开,循回的剧痛由灵魂的深处袭来,身心齐齐一窒,还未等我做出反应的时候,我的灵魂竟然就这样生生的分离。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愣愣的浮在半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坠了回去,时空从新的接回,那些被凝固的空间再一次的喧闹起来。
“有人死了——”不知谁拉长声音惊恐的喊道,那喊声投进人群里,蓦然炸出了新一轮的尖叫。
死了……是在说我吗?
真是可笑。我堂堂举世无双的驭妖师怎么可能死的这么窝囊。
灵魂向身体俯冲,虽然我的身体此刻已经因为剧烈的撞击而碎裂不堪,但是等我回去,就没事了。
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月涟他们怎么办?
说到底都是那个转轮盘,难不成是由于跟随我太久染上了妖气,有了自我意识吧?试探的回过头去,企图重新将它收回到自己的体内-----
然而,等待我的却是轮回盘飞速的旋转迎面向我罩来。
顷刻间,所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纯色的黑暗,我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等待我的将是轮回转世的开始。
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哭,却不再有眼泪。
真没想到自己替别人转世轮回那么多年,现在连自己也顺便超度了。
月涟,玉袭,莫迟,流宵,还有御风。
看来我们今生无缘。
我坠入了轮回。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