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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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宫中没几天就已经听到了好多新闻,像什么哪个宫女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某个宫女被赐死了,等等,反正左不过就是两个极端而已,由于运气不同,不同的人得到了两种不同的极端的结果,而安分守己的“中庸”之辈就是靠着这些不同的极端的例子来调剂他们自己平庸的生活。
良妃虽然出身不好,但本身却颇喜文墨,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喜读诗文的如玉姐姐似乎已经得到了良妃的赏识,颇得重用,随侍良妃的身旁。对于这一点,我不是不替姐姐高兴,但同时也有些担心,在这种地方做事是很不容易的,往下走会遭人踩,往上走会招人妒,姐姐随时开始往上走了,但我自己却早已打定主意,自己既不能往下,更不能往上,只是原地踏步就好,只要平平安安的混到25岁重获自由即可。
可是这也不容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虽想做一条不招风的树枝,可风却未必会放过你,到那时,你除了随风摇摆,又能如何?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我本无意往上爬,我甚至不想在主子跟前做事,只想做些不必抛头露面的粗活,那样时也不会看见我,也就不会惹什么是非了,但不知为何,德妃娘娘却似很喜欢我一般,那日与我一起分到德妃娘娘宫中去的几个宫女,有两个被打发下去做粗活,我和另一个叫秋菊的却被留下来在德妃娘娘跟前做事。在主子跟前做事更是要加倍小心,不出错则矣,一旦出错就可能性命难保。因此上进宫这几日以来,我一直是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好在康熙帝还不曾来过这里,不知是公事繁忙,还是因为嫔妃众多,还没轮到德妃娘娘!除了圣驾之外,还有好些日后必会遇到的人没有见过,听说常来德妃宫里的皇子有三个,两个是德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四爷和十四爷,另一个虽不是德妃亲生,但却因幼年失母而被皇帝指给德妃养的十三爷。之所以说是“失”母,而不是“丧”母,是有原因的,虽来宫中时日不长,但却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关于皇十三子的亲生母情的传言,说什么康熙帝很宠爱她,时间不长她便升到贵妃之位,但却不知为何她突然之间心灰意冷,请求皇上让她出宫修行,皇帝当时虽然盛怒之下对她的请求不置一词,但日后似是默许,放她出宫修行去了。当然这只是众多传言当中的一个版本而已,也有人说十三皇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自然也有一些很难听的传言。不管哪种传言是真,我都有些同情十三爷,因为生活在现代的我可是饱尝了幼年丧母的苦涩,记忆深处经常浮现把我带大的外婆的那张慈爱的脸,外婆曾不止一次轻抚着我的头叹息,说我可怜,说什么宁要当叫化子的娘,也不要当皇帝的爹。像我们这样的寒门小户,没妈的孩子虽可怜,却没有什么更多的是非,可是皇家里没妈的孩子的苦楚必定是寻常人家孩子的百倍!
皇十三子的身世令我无限同情,可是当我第一次在宫中见到他的时候,错愕之情压过了同情。万万没想到,这位皇十三子竟然是我的旧识——放风筝的十三!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似乎非常享受,接下来就是享受我为他提供的端茶送水的服务。好半晌我终于回过神来,德妃与十三阿哥的对话也渐渐清晰的飘入耳中,好像刚刚十三阿哥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德妃娘娘直笑,笑了一阵德妃娘娘才又问:“这次你没跟你四哥一起出去办差,可是因着感了风寒?”十三阿哥笑答:“正是,都怪那天儿子跑去护城河边放风筝时吹了河风。才好就赶着来给您请安了。”逗得德妃娘娘又是一阵笑,边笑边说:“不用这么显摆,额娘也知道你的孝心。对了,身子才好些,别累着,我这里有些补药,你带回去用正好。”十三阿哥赶忙道谢,起身告辞。德妃娘娘接着吩咐道:“小慧你去把前儿惠妃娘娘打发人送来的药取了来。”我赶紧去取药,好在当日这药也是我接过来放好的,因此找起来很容易,拿了药出来却有些踌躇,不知是该把要直接交给十三阿哥,还是交给身边的太监,正在这时十三阿哥说话了,“额娘,不如就叫这小慧拿着药送我一程吧,我的贴身小厮在门外遛马呢。”我只得拿了药与十三阿哥一起往外走,渐渐来到无人处,十三阿哥停住脚,一如当日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刚才眼睛干吗睁那么大,可是觉得真好看么?”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低头不语,可他似乎没打算就此放过我,又没头没脑的说:“真好看!真好看!”见我诧异地抬起头来,他才懒懒的接下去:“我是说你,现在这样子可比那天不男不女的样子好看多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那天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如玉姐姐是女扮男装了?”他不屑一顾的白了我一眼,“你以为穿上一身男人的衣服就成男人了,说话细声细气,举止动作怪模怪样。”想起当日的情景我也有些好笑,也放轻松了一些,有点不死心的辩解道:“那天我的吃相可算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吧。”“男人?”十三阿哥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别侮辱男人了,你那天的吃相不像男人,像头猪!”闻言我只是低头默默不语,久久也不见我反驳,他似觉无趣,“为什么不反驳了,像那天一样说什么不是秦桧的桧,是智慧的慧?”我很认真地回答:“因为我怕死,现在你是主子,我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