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我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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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白天,不时有小雨落下,天色没有在短期内好转的迹象。
让伤已经恢复了的悬坛宗衣开口想告辞又被天气给挡了回来。
沧遥这两天好似被千华特地请了过来,大家的目光往往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后又投到了他身上,大有责怪的意思,让他很是气闷,索性就不高兴出门了。
他哪里知道,九婴让千华把沧遥找来,是为了算计他更有把握一点。
“你要的东西。”沧遥把手里的小瓷坛交给千华,很不放心地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这种来自尚寐的药也只有他这样身份的人能轻易拿到。
危险,神秘,而且布满未知,沧遥对尚寐这个国家和它盛产的药物的印象就是这样。这个国家就这么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却令他觉得比千华所描述的司幽更加难以捉摸。
“我……”千华捏紧了易碎的瓷坛,神色一紧之后又放松了下来,嘴角泛出一丝想通似的笑容,“我只能说,这药能让我所希望的发生。”
“是吗。”沧遥也笑了,没有继续追问,“你所希望的,我就祝愿你所希望的能发生吧。”话锋一转,他提到了千华几乎快要遗忘的“事件”,“你大哥催你回家的信已经来了第十封了,你还不打算给个回音吗?”
“呃?”自由自在的舒心日子过得太久,慕容千华为感情烦恼的时候,似乎很心虚地把自己的那个慕容家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哥说。”稍顿了顿,沧遥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很恶劣的,“你再不回去,他就自己过来接你了。”
“不要不要!”他来了可就全泡汤了,“不要他过来。”
“太晚了哦。”沧遥笑得让千华颤抖,“你要我帮你找这种药,又不告诉我你到底打算用它来干什么,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就回信让他赶紧过来了。最慢——嗯——年初的时候他肯定能到。”
“……”怎么就把大哥给漏了呢,失算失算啊。
千华抱着瓷坛甩开沧遥就走。
先找九姐姐吧,大哥要来了,他们的计划得加快速度了。
“什么?”九婴听她说完,说话的调子都拉高了,“你大哥要来?”
是不是该考虑放弃这个缺德的计划了,家长都要来了,她再在这儿给人家“清纯天真”的小妹妹出这样“伤天害理”的馊主意,太不知死活了吧。
九婴的脸色变了又变。
我呸、呸、呸,怎么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千华,这……”计划还是取消吧。
“九姐姐。我们要加快行动才是。”慕容家三小姐两眼闪动着名为坚决地光芒。
“啊?”
“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就不怕我大哥反对了。”
“也对。”九婴一点头,然后发现了她觉得别扭的地方,“对什么呀。千华,这句话谁教你的。”什么叫生米煮成了熟饭啊,到底是谁教坏小孩子啊~~(我说九大姐,给人家出这个主意的你有资格这么想吗。九婴:我就敢!怎么样!某伏:您老随便,随便哈……)
“锦绣告诉我的。”千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地说着,“他说这句话能概括我们的这个计划的精髓。”
一定要找一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修理修理那个叫年锦绣的白痴妖怪!
九婴在心里发着誓,仔细回想一下,又从千华的话里找到了差点让她从椅子上掉下去的问题,“千华,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设计悬坛宗衣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因为问沧遥要了药,所以他可能会猜到。可是年锦绣这个家伙他们绝对没有告诉他的理由啊。
“哦。他说是从你心里听到的。”千华老实地回答。
很好!九婴扯出让千华毛骨悚然的笑容。
年锦绣你个不知节制的死妖怪就等着老娘把你做成最豪华的晚餐吧。
“九姐姐……”好可怕。
“时间不多了,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细节吧。”换上一个温柔可亲的笑,九婴和千华同前次商量一样迅速地凑到一起嘀咕了起来。
旧一年的最后一天,新一年的第一天即将来临,就和年锦绣说的一样,穷桑的人们对新年的庆祝和他以前待的地方有很大的区别,没有热闹,没有很大的声响。让需要这些作为食物的年兽饿得惨兮兮地跑到王宫的厨房偷吃东西。
“千华?”在厨房里他遇到了显得不自然的慕容小姐,感觉到四周的香味,他吸了吸鼻子,“你在做什么呢,好香啊。”再吸吸鼻子,皱皱眉头,“不过好像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哐!
锅盖很准确地砸中他的后脑让他痛呼出来。
九婴在他身后阴阴地笑着,“千华,东西煮好了就赶快端过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小年探讨探讨。”
年锦绣这阵子已经被九婴的“探讨”吓掉了半条命,再“探讨”下去他的命怕是迟早要送在九大姐手上。
“可不可以不探讨?”他苦着脸。
等到投给年锦绣怜悯的一眼的慕容千华消失在了门口,九婴刚刚还满面欢送的笑容掉转过来就成了野兽打量的猎物的微笑,“你,没这个权力!”她九婴绝对是女子之仇定报三年的人物。敢偷她的吻,敢随便听她的心声,年锦绣你就多准备几条命吧。
匆忙离开了厨房,慕容千华的心和手里的瓷碗一样发烫。
她真的要这样做了。
舍弃自己的一切,不顾后果,也不顾兄长知道后可能的反应。
我必须知道,知道自己在你眼里,在你心里的地位。
你必须告诉我,你爱的是我,而不是我姐姐。
人影静静地站立在门外,让悬坛宗衣像是回到了他开玩笑说是要去提亲的那个晚上。
“宗衣……”不同的是,这次门外的人主动开了口,“我能……进来吗……”怕他不肯轻易答应,门外的人略微动了动身子,“外面……有点冷……”
该不是有点冷,而是很冷才对吧。悬坛宗衣当然知道年末的时候穷桑海岛上刮在面上生疼的北风。
比起被人紧迫的犹豫,他更怕她生病。
打开了房门,果然,寒冷的风中那个端着瓷碗充满期待的女子让他发不出脾气。
“进来吧。”他这样说着,顺手把放在一旁的厚实披风搭到进门的女子肩上,再反手把门掩上,屋里的火盆正散发出热量,这样,应该会好些。
“舒服多了。”千华把瓷碗放在桌上,蹲到火盆边烘着自己被风吹得冰冷的双手。
“……”看看桌上还有些热气的八宝粥,看看蹲在地上的千华,悬坛宗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大哥明天就到了。”千华背对着他,敏感地知道那个人正看着她,“我明天就和他一起回去了。所以,想来看看你。”说谎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被误认为是因火盆的热度所致,悬坛宗衣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
“……一帆风顺……”
等了半天,千华就等到了让她很想不继续装下去直接跳起来敲人的四个字。
“我……”再忍耐片刻就好了,“我做了八宝粥,你尝尝吧。”
“……为什么?”
“以前,过年的时候我老要闹着出去玩,姐姐怕我出去着凉,就会做各种好吃的让我乖乖待在家里。后来我想自己学,姐姐就教我,可惜,我学了半天也只会做这一样。”
她言语里的苦涩触动了宗衣。
“千华,其实我不是——”言语中断了。
该离别的,就不能告诉她实情。
“你真的不尝吗?”千华转过头,一脸哀泣地看着他,“我的手艺和姐姐差那么多吗?”
太使劲掐大腿的后果就是她真的快痛得哭出来了。
“我尝!我尝!”对她的眼泪没有抵抗力的悬坛宗衣当下端起瓷碗,一口气把凉掉的八宝粥全喝了下去。
粥很稀,很容易顺着喉咙流下去,也很香,香味里略带了那么一点苦涩——
等到悬坛宗衣无力地摔碎了瓷碗坐倒在地上的时候,事实告诉他,已经太迟了。
“你……你在粥里放了什么?”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意识逐渐消失。
慕容千华靠近的身影异常扭曲。她说的话依然清晰。
“一些能让你照我想的去做的东西。”她叹气,“让你能告诉我真心话的东西……”
秘药奇毒,出之尚寐。尚寐之药,其力可御神魔,悬坛宗衣,你还不中招。
轻轻一挥手,青白色的柔和光芒卷过室内,门在那光芒之中关闭得严严实实,门闩落下,将这个房间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被夜风吹得冰凉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这是悬坛宗衣这一晚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