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姐一拉衣角，忠铭一惊，转过头，看着堆着笑脸的碧云，才发觉自己刚刚的样子有些失礼，便对她礼貌性地微笑。
    “确实是这样。那你岂不觉得少了年幼时期的乐趣。只是在家中学习，定是会觉得无聊罢？”
    见到忠铭开始理会自己，黄小姐又露出了温和的笑脸，继续说道：
    “不会、我觉得挺好的，至少不会是个没文化的人，”说这句话时她稍稍往翩衣瞥了一眼，满眼的鄙夷，像是在笑一般说道：“好歹我爹在杭州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我总不能丢他的脸，自然是要学习文化，修养自己，其实啊、我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
    “现下懂得琴棋书画又知书达理的女性的确不多，你确实可以为自己骄傲。”忠铭平静的说着。
    “所以、我觉得自己倒是挺好的。至少比戏场子里唱大戏或是街上的女子好多了……我自然是没有暗指某人……我是在说女子、我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比一些没有文化的女子好多了。”
    “你确实一位为优秀的女性。”
    每次碧云话毕忠铭都会回答她，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答的只是一些十分僵硬的、应付场面的的话。
    忠铭想不出这样的对话有何意义，也不知道为何人家小姐要和自己说她的事，这样的场面在他看来是十分尴尬。
    但碧云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一个劲儿兴奋地说着自己十八年来过的是什么优质生活，说自己的爹娘是如何疼爱自己，而自己又是如何的听话，等到能夸赞自己的话讲完了，显示自己家势的话也没了，她也便无话可说了。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尴尬沉默，各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看日落的时间还没到，而船回岸的时间还有很久，他们一致呆望西湖。
    突然，碧云双手紧紧抓着船的扶手，整个身子往下一蹲，忠铭和翩衣也急急忙忙随着她低下身去。
    “怎么了？”忠铭急切问道。
    “有些……不舒服……头晕、胸口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碧云抬起头，看着忠铭，紧皱着眉头，一手抓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脸极不舒服的样子，声音无力，脸色却红润。
    “小姐是第一次坐船？”翩衣问道。
    碧云点点头。
    “这就糟了。少爷、我看您还是扶小姐去休息罢，想必小姐是有些晕船了。”
    “确实是有些想吐……”碧云的声音十分虚弱无力。
    “晕船？这……”
    明明碧云刚刚还是很精神的，也没有不舒服的症状，虽说声音的确是很无力，但是脸色也没有晕船者那样的苍白，忠铭倒觉得碧云不是晕船，但他也不想拆黄小姐的台，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是的，想必少爷也遇到过罢，第一次坐船的人一般都会这样，好了，您赶紧带小姐过去休息区罢。”
    忠铭扶起碧云，将要走的时候，见翩衣依旧站在原地。
    “你不一起过来？”忠铭问道。
    “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翩衣笑着。
    忠铭叹了口气，便一手扶着碧云一手撑着伞，走向休息的地方。
    快要到船舱的时候，碧云回过头对着翩衣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在感谢他为自己制造的机会，这是碧云第一次对他露出了像是在看人的眼神，翩衣摘下帽子温和笑着，微微欠了欠身子行礼。
    这点心意，他还是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