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 21.刘大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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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铭觉得他应该是哭了,于是便轻轻地拍着大成的后背,轻轻地说道: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他口中温和地这样说着,心中也是这样暗暗下定决心。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英雄,刘大成的所有苦难他都能去除。
孩童的孤寂只有孩童本身才能理解,所以大成心中的寂寞和恐惧,忠铭是能够明白的,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忠铭才会如此想要去保护他。
或许,孩子们会比大人们更容易说出诺言,但也会比大人们认真。
待到两人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依旧站在原来的角落,两个小孩子天啊地啊地说着,忠铭觉得很开心,而让他最开心的事大成的目光不再看向他父亲,而是看着自己。
“大成!”
突然传来粗犷的声音,忠铭下了一跳,而听到声音的大成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声音是大成父亲的,大成父亲说道:“走了,大成。女马的今天又输光了!!!!这是家黑店啊!黑店!刘大成!人呐!!”
“来啦!”大成跑向了自己的父亲,两只手抓住了父亲的右手,满脸幸福的笑容。
忠铭心中一阵没落,很不是滋味,紧捏着拳头,看着大成,就在两人走到赌场的门口时,大成突然叫自己的父亲停下来,朝着忠铭跑去,来到忠铭的面前之后便说:“我明天还会来,明天见,好吗?”
他点点头,大成对着忠铭笑了下,便跑回自己父亲的身边,牵着自己父亲的手,看着自己的父亲幸福的说些什么。
忠铭呆呆看着,直到家里的伙计跑来自己的身边。
“哎哟!忠铭少爷,您找死我了!走罢,我们要回店里啦。”伙计满头大汗,语气中有点责怪的意思。
“嗯。”忠铭依旧看着大成离开的地方,问道:“我父亲呢?”
“老爷?老爷在那。”伙计指着门口的方向,方严贺正高兴地和其他伙计说些什么。
“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忠铭少爷,您老是这么有礼貌,真是乖巧!”伙计摸了摸忠铭的头,咯咯咯地笑着,忠铭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爹!”忠铭拉着方严贺的衣角。
“什么事?”方严贺抽着烟,满脸的笑容。
“我有一个很想保护的人了。”
“嗯?怎么讲?”
“就是很想不让他被欺负、不想让他寂寞,让他高兴,保护他,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之类的。”忠铭用纯粹而认真的眼神看着方严贺,“我今天和他说了我会一直陪伴他。”
“这样啊……”严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不明白忠铭在讲什么,疑惑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伙计。
“哎哟,老爷,小少爷这是找到看对眼的人啦。”
“哦!哦哦!这样啊,哦!哦!真像个男人,好啊,好啊,那等你长大了就娶了人家啊,哈哈哈哈哈。”方严贺半开玩笑地说着,拍了拍忠铭的肩膀,说道:“以后你就和那人成亲、哈哈哈哈……走吧,走吧,回酒店。”
那天之后,忠铭和大成又见了几面,直到要离开上海时,严贺带着自己和伙计们最后一次去了那个赌场。
那天,忠铭带着自己最喜爱的怀表和一张写着自己家地址的纸张,打算送给大成,想着要是大成去了杭州可以去找自己,但是那天大成却没有来,直到赌场关门,大成和他父亲都没有出现。
后来,稍稍长大之后,忠铭才发觉原来那时的焦虑的心情是恋爱的萌芽,但那个时候,刘大成早已杳无音信了。
然而,逝者无法再追,才有思念,就这样带着对大成的思慕,忠铭度过载满遗憾的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