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 16.刘大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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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忠铭五岁的时候,方严贺也就是忠铭、忠廉两人的父亲,曾经带着忠铭去上海,和上海的商人谈判生意上的事。
在上海的期间,方严贺心血来潮想要去赌场玩玩,也不管对小孩子有什么影响,便带着忠铭和几个伙计就去了赌场。
忠铭从小性格中就有些比较正气的东西,再加上自己的家庭教师也比较死板,常常灌输正人君子不能这样那样,不能和低下没受过教育的的人做朋友,因为那些人很粗俗并且常常厚脸皮、没尊严、没良心,也不要去一些嘈杂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不三不四的人,也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因此,他那时候也是有些抵触赌场的,觉得那里本不是像他们家这样的人去的地方。
但由于年纪比较小,他说什么方严贺也是不会听的,再来就是他的好奇心,其实那时的忠铭对那种地方还是很有兴趣的,他不知道“肮脏”的地方到底怎样,也不知道所谓“不三不四”的人究竟何样,那些没文化、没教养、没良心、没尊严的人会是如何,便一起去了赌场。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忠铭跟着父亲去了赌场,在那里,忠铭认识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男孩会成为他接下来的时间里最思念的人。
忠铭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孤单。
每次刚刚到赌场,忠铭总会看到一个穿着褴褛的孩子低着头、扯着一个同样穿着破旧衣服的中年男人的衣角,一开始男孩总是很安静的看着中年男子赌博,但不到半个时辰,那个男孩便会被那个中年男人粗鲁的推到一旁。
虽然中年男人常常显得很愤怒,但也从来没有大声骂过那个男孩,而那男孩被赶到一旁之后,也只是一个人站在角落,看那个中年男人,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找他搭话,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落魄,而即使这样那个男孩的脸上还是浮现着幸福的神情。
开始,忠铭只是觉得那个男孩和自己的年纪相仿而有些在意他,后来慢慢地便觉得那个男孩长得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还要好看,而波动幼年忠铭的心弦的是那男孩时不时露出的寂寞眼神。
于是只要严贺去赌场忠铭就一定跟着去,进入赌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男孩,男孩本身也不难找,他几乎都在同一个角落。
一次,忠铭看自己父亲在赌场玩的正高兴,没空理他,而伙计们也围在老爷的身边为老爷加油打气,觉得无聊的他便走到了那个男孩的身边,站在他的身旁,男孩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中年男人。
——这里的人只有我注意到了那个男孩!
忠铭这样想着,心中不免有些的得意,觉得自己是发现了别人不知道的宝物,也觉得在在这嘈杂而冷淡的人群中,这个男孩是属于他的宝物。
“你好。”
忠铭看着男孩轻声礼貌地说着,他还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想大人们那样握手问好,但男孩目光紧紧地跟着中年男人,并没有去理会他,这在忠铭以往的生活中是未发生过的。
平日里,只要忠铭轻轻唤上一声,就会有女佣人、老妈子或者伙计之类的什么人赶紧过来伺候他,因此这倒是让忠铭有几分新趣,便又对着男孩大声说道:“你好!”
男孩像是被吓了一跳,身子颤了一下,一脸惊愕的转过头,然而就在看到忠铭的瞬间,他微微地眯起眼睛,咧开嘴笑了起来。
稚嫩幼气的脸庞,脸颊上红扑扑的,虽然身材消瘦,但是他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让感觉全世界就他最幸福,男孩的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眼睛像要哭一般带着泪膜。
他露出了他最平常的笑容,而看着的他,却觉得宛如春风拂过一般温柔,让他整个人几近融化。
一瞬间,他的心就被他给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