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他坚固且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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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如牛虻的雨丝,五彩的街灯氤氲了浓重的水意,笼作一团迷离的光晕。
奚双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像在拼命和自己赛跑,脚踝由最初的钻心的疼,到现在已经痛得麻木。他用手按着左胸,那里胸骨之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指尖慢慢地加了力道,隔了薄薄的衣衫,感到刺痛的同时,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搏动。好像只有这样,他方能知道,他还活着。
细雨淋湿了他的眼,他已然明白,贺慎是无辜的,有问题的是自己。
奚双已经后悔了,他一直不是掩藏的很好么,他应该和缓地委婉地拒绝,而不是以这样狠戾的方式。他不是一直在既定路线上行驶么,是什么时候偏离了轨道而不自知?
他悲哀地发现,在贺慎面前,他是那么愿意做一只需要照顾和怜惜的小白兔,他是那么想肆无忌惮地表达喜怒,他是那么害怕他看到不堪的自己!
贺慎开着车,在道旁不急不徐地跟着,车灯前闪出一片稠密尖细的雨丝,与马路牙子上踯躅而行的身影,形影相吊。
指尖明明灭灭一点红光,即将燃尽,湿意透过车窗打在脸上,虎口的刺痛提醒着他,今天做了一件非常傻逼的事儿——好心办坏事!
他忽略了奚双的骄傲与自卑,他坚硬却易碎!
车窗大开,冷风斜入,细雨飘零,贺慎已经分析出了奚双愤怒的根源。他自小丧父家境堪忧,母亲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一定困苦艰难,不知遭受过多少白眼和冷遇,正因如此,奚双从少时起,便在内心筑起一座坚实堡垒,将自己封闭其中,喜怒再不让外人窥见,而这座堡垒就是自尊!
他住在贺慎的家里,第二天就执意交给他五百元钱,说剩下的租金用家务抵扣。他说到做到,每天起得很早,瘸着一条腿,在上学前,一定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做好早饭才离开。
能自己解决的,从来不麻烦贺慎,他不喜欢住宿舍,宁愿早晚瘸着腿淋着雨挤公交,也绝不让贺慎专门接送。
贺慎想抽自己一耳光,他是太着急了。这样急于把奚双拖出寄居壳,只会把他扯得他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突然,手机响了,平时听起来清脆的乐曲,在此刻的背景下募地刺耳起难听,他看了看来电,忙踩下刹车挂好停车档。
电话是缉毒科长打来的,刚刚突查了渠阳的夜总会,在ENJOY缴获了**,除此之外,还有吗啡白面等最常见的传统毒品,渠阳等数名夜总会高层已被拘留。
扣了电话,贺慎直觉上感觉到搜查结果并不想表面那么简单,刘富兴之死已令临江的娱乐场所风声鹤唳,渠阳的父亲已是风雨飘摇,他有多肥的胆子在这多事之秋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这种强性致幻剂,与冰毒一样,属于新型毒品,在刑罚处罚上,要比鸦片等常规毒品来得重的多,单就此次查获数量而言,如果坐实贩卖行为,涉案人员都够得上判处死刑了!
贺慎正埋头深思,忽觉指尖一动,烟头被从指缝里抽走,他一惊,抬眼就对上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