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也是病死的么？”贺慎问。
    奚双飞快地瞟了贺慎一眼，目光中飞速掠过一丝抗拒，他转头望着玻璃窗上自己和贺慎的侧影，眼睛里仍是空茫茫的，唇齿轻启，吐出几个字，“不是……意外！”
    贺慎适时闭住了嘴巴，命运多舛的奚双又一次让他心痛不已，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开，却无能为力，那需要多大的毅力去承受和忍耐，如果，他能早一点遇上自己，多好！
    然而，如果却只能是，如果！
    奚双剔亮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纹理，指甲圆薄红润，手背白皙如瓷，几根淡青色的血管微微突起，搭在黑橡木餐桌上，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委屈地流露出主人的脆弱和悲伤。
    贺慎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去，隔了桌子握住，甫一入手，便觉掌心一颤，他毫不避讳地直视奚双，后者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却并未做出任何过激和抗拒反应，安静的数息之后，奚双借收拾碗筷之机，悄然抽出手掌，转身走开。
    ……
    “头儿，香水的订制名单传回来了，是王檠霖订的”，岳纲走进贺慎的办公室，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完全无视贺慎嫌弃的目光。
    “王檠霖？刘富兴的后妈，那个十八线小明星？”
    岳纲点头，既然惹人嫌了，干脆嫌到底，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古脑喝光了，“对。”
    “把人叫来问话。”
    岳纲抹抹嘴，“不用陛下吩咐，奴才已叫了。”
    贺慎没顾上和他调侃，正在看手里的案卷，半晌，他突然抬起头来，问岳纲，“你觉得刘富兴那种人渣，会称呼已经到手的小情儿‘白莲花’么？”
    岳纲想了想，摇头，“不会吧……头儿，你是说渠阳的口供？”
    “嗯”，贺慎在笔记本上圈圈点点，“如果渠阳的口供是真的，那应该还存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刘富兴的床伴，可能是他正追求的人，至少，是还没有得手的”，他放下笔，“不过，也有可能渠阳是故意混淆视听，毕竟，除了他，那几个人都没听见……”
    出乎意料的是，刘富兴这位十八线小后妈非常配合警方，一个电话过去，仅半个小时，就踏进了警队大门。
    头上裹着一条爱马仕花丝巾，一副古琦黑超，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腥红得像要滴血的唇，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脚上，走动间扭动的腰胯像一条媚惑的水蛇。
    涂着蔻丹的手指上嵌着各色水晶，与名牌鸽子蛋交相辉映，晃得肖妍的眼睛几乎瞬间失明。
    “诶，诶，悠着点儿，把你那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收收”，唐杉儿敲他额头。
    肖妍拿手摸摸脸，“很明显么！？”
    “不是她”，单面镜后的贺慎望着那个一言不合就气极败坏想挠人的女人，“这女人肤浅易怒，各种感情流于表面，她之所以这么快就来了警局，纯粹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生怕失去金钱和地位……”
    “调查过了么，她与刘富兴关系如何，是否有利害冲突？”
    “调查过了，没有，整个刘家，她周旋在刘金父子中间，进可攻大少爷，退可守住大老爷，如鱼得水，刘富兴这二缺完全威胁不到她的地位”，站在贺慎身边的岳纲如是答道，“而且，刘家视频监控显示，她与刘富源当晚的确没有外出。”
    “好，告诉唐杉，可以让她滚了。”贺慎说罢，出了房门，直接进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