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会龙山之变 第二十六章 舍身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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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博盘膝坐在池子边,小心清理着伤口。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清水冲过,那种火辣辣地感觉还是疼得他满头大汗。
此时,疼痛并不致命,他也能忍受,为了周宁,只要想到周宁,他便是再疼痛十倍也能挺过去。可是他现在快虚脱了,强烈的饥饿感以及失血过多,使得他几乎都要站立不起来。他只能蹒跚地往一块石头处挪动着身子,然后靠着石头而坐。
他太虚弱了,以致有人走近他却不知道。一把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架在他脖子上。
“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
祁博听见声音,是涂茜,他们从高亭山到涂家,一路上涂茜跟周宁说了很多话,祁博还是很熟悉她声音的。
涂茜收起了剑,缓缓走到他身前,有些心疼地看着祁博。
“你还好吧?”涂茜关切地问道。
“死不了,只是太饿了。”祁博心想,反正已落入她手里,不管她要做什么,自己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与她说了实话也无妨。
“跟我来。”涂茜对他道。
涂茜将他扶了起来,他现在还光着身子了,她竟是一点也不顾忌男女有别,祁博心想。但他似乎除了照做,没有任何办法。
祁博脑袋有些迷糊,也不太清楚涂茜带着他走了些什么地方,直到涂茜把他丢在床上,他意识才稍微清醒些。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声音,是涂家人在搜查他。涂茜连忙把床上的毯子盖上盖在他身上。
这时,听到有脚步声向他们这边过来。涂茜心想,爹爹竟是自己的闺房也要搜查。她也上了床,把蚊帐放下。
“小姐可曾睡下?”外面传来声音。
“可是龙妈妈?”涂茜问道。
“正是老奴。”外面回答道。
“哦,原是睡下了,这会被吵醒了!外面发生何事啊?”涂茜道。
“原是贼子进了府上,被老爷刺伤,老爷说贼子受了伤,定是跑不远,或许还在府里,正在搜查了。”龙妈妈道。
“想是爹爹怕贼子伤了我,才叫龙妈妈过来看看的吧?不过爹爹也未免太小瞧了我,我武功虽没得爹爹那般厉害,但一个受了伤的贼人好歹还能应付得来。你们退去吧!”涂茜道。
“小姐,那贼子是潜伏入府,您虽武功高绝,但贼人在暗,若是躲在您房间某个角落,待您睡着了,那可是要您性命的。老爷吩咐了,小姐安全要紧,必须搜查每个角落。”房妈妈道。
房妈妈死活要查房,只怕是躲不了了。她逼不得已,一咬牙,管不了了,人命关天。涂茜把外衫去掉,露出里衣布兜兜,也钻到了毯子下面。
“即使如此,龙妈妈就进来吧,门没关。”涂茜道。
龙妈妈听了话,推开门。一众婆子提了灯笼进来,四处搜索。龙妈妈却提着灯笼向涂茜床边走来。
祁博心头一紧,这次怕是要糟,夏季的毯子又薄又窄,那龙妈妈一照只怕就要看出床上有两个人来。如今他们二人衣衫不整,本已经是逼不得已,传出去涂茜名声便会不保,受万人唾弃。毕竟男女有别,祁博岂敢靠得太近,他怎能为了活命就做出猪狗不如的非礼之举。
谁知,涂茜一见到龙妈妈过来,便将自己身子往祁博身上贴,尽可能的让两个人看起来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祁博不是木偶,而且是个健健康康的男子,血气方刚,除了周宁那个唯一的不良嗜好,再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美人在怀,肌肤相亲,还有一股体香在他鼻孔里涌流。祁博脑袋轰隆隆作响,想是不能思考了,他现在真庆幸自己现在是虚脱的状态,不然肯定把持不住。他突然想到周宁,那时候他右边屁股整个瘫痪,周宁给他查看伤势,那时候周宁可是精力旺盛,他是如何克制的了。一想到周宁,他意识才清醒了不少。
祁博刚刚脑袋一片空白,等到他清醒些的时候,龙妈妈已经领着一众妈妈出去了,二人身子各往旁边挪开,涂茜连忙将外衣裹上。
“涂小姐,你何必如此呢?”祁博心中有愧,女儿家名誉可是比性命重要。何苦为了自己一条贱命牺牲这么大。
“你不必愧疚,我也不是为了你!”涂茜回答道。
“可是……”祁博知道她心里定是想着周宁。心中有些心疼她,真是命运弄人啊。
“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你!我都知道了,爹爹把你们关起来的时候,我就去求了爹爹,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即便没有你,即便他不是断袖,我们终究不可能。”涂茜心灰意冷地装着坚强。
祁博不语,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会安慰人,良久还是涂茜开口了。
“所以,你也不用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我靠着你感觉跟靠着石头没什么两样,若是你介意我污了你身子,你大可一剑杀了我。”
“涂小姐说什么呢?你舍身救我,我将来定也舍了命救你一次,又怎会杀你!”祁博道。
“公子不必如此,若不是我爹爹用计谋害你们,又何须我救。”涂茜道。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涂小姐如此心善,定然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祁博道。
“我想也是,就如同公子,也是心善之人,才会让那人死心塌地吧!”涂茜自嘲地笑了笑。
祁博原本只是想安慰安慰她,谁知到最后被她说得一脸尴尬。良久无语,忽听得有急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在门口也没有停留,直接推门进来,然后蚊帐也拉开。
是龙妈妈,龙妈妈提着灯笼,把床照得通亮。她把祁博往外面拽了下,然后就是给他一巴掌。
“你这个狗东西,我们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以后要她怎么做人啊!”龙妈妈一屁股坐在地下,灯笼置在一旁,嚎头大哭起来。
突如其来一场戏,叫祁博瞬间傻了眼,自己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嘿,人家打人的还委屈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祁博冷汗直冒,心想,这老婆子不会还想我去安慰吧,亏得祁博忍住了,不然另一边脸也得补一巴掌,老婆子指定哭得更伤心。
龙妈妈是涂茜的乳娘,涂茜亲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染了重病撒手人寰了,涂茜是龙妈妈一手带大的,龙妈妈照顾她尽心尽力,也成了婆子里面的管事,在外人面前是主仆,私下里却如母女一般。
想是龙妈妈之前就看出了端倪,只是怕坏了小姐名声,这才将其他人打发走,自己又折了回来。
这龙妈妈也是担子大,为了小姐,明知眼前是个武功高强的贼子,还是上来就给了一巴掌。
“龙妈妈,别哭了,我与他又没真发生些什么。这事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只要没人说出去就不会有事。”涂茜自己还满心难受了,这会还得劝慰着龙妈妈。
“那也不行,小姐可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岂能被这种流氓痞子玷污了。”龙妈妈还是憋着嘴,一脸委屈,也是掘强得很。
“好妈妈,你快别嚷嚷了,被人知道了,可是不好。且去厨房拿点吃食来,可别被人瞧见,再去弄一身男人的衣衫过来。”涂茜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龙妈妈。
“小姐!”龙妈妈老大不情愿地道。
“好妈妈,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你且帮我先把这事好好掩盖过去,不然我房里藏男人,我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你看他这还光着身子,若是被人看到,即便说我是被奸人胁迫,谣言传来传去,说的人多了,也就成真了,我还不是做不了人。”涂茜劝说着龙妈妈。
“好吧!”龙妈妈终于被她说动了,不情不愿的去了。
二人各自下了床,祁博将毯子裹在身上,离得远远地坐着。良久二人都没有言语。后来还是涂茜先说话的。
“公子有何打算?”涂茜问道。
祁博是个缺心眼,看着涂茜牺牲良多,都忘了周宁的一再嘱咐,把周宁的计划都说给了她听。
涂茜听了话,迟疑了下,竟走过去跪在祁博跟前。
“公子,若如此做的话,我涂家就彻底毁了,还请公子看在今日的事情上,手下留情。”涂茜央求道。
“涂小姐快起来,若今日非你出手相助,我怕是早没性命了,即是小姐所求,自然得答应,只是阿宁不能不救,我们还需从长计议。”祁博道。
“你放心,即使没有你,我也会拼命救他出来的。”涂茜道。
祁博听此话,又看了涂茜一眼,心想,这涂家小姐还真是传闻中的人物,聪明漂亮,不拘小节,侠义心肠还痴心一片,只是这份痴心不是对柳二公子,而是他的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