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
    秦大佬盘腿端坐床上，抱着小羊驼，目光深沉的看着在洗碗的齐佑，慢悠悠的开了口：“你那十八摸，准备什么时候唱啊？还有一个月，山庄就开业了啊。”
    齐佑毫无思想准备他会提起这个话题，差点摔了手上的碗。
    大佬又开口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倒是想听听，从肚脐眼儿往下，是怎么摸的。”
    齐佑恨恨把手上的碗当做秦越的老脸，死命刷了好几遍，才闷声闷气的开口：“今天唱也行，不过你得把小棉花留下陪我玩两天。”
    秦越一只手就把腿上的小羊驼换了个方向，继续撸。“怎么？不是你家羊，就取上名字了？还小棉花，小心我弹棉花。”
    “别别别，大佬，别，我唱，唱行么？”生怕秦越真弹棉花，齐佑赶紧擦干净手，抱着二胡，将就以前的旧枕头当坐垫，端坐地毯上，正对秦大佬。暗自使劲，尼玛，今天为小棉花，拼了我。
    还是老做派，拿出手机，打开播放器，清了清嗓子，从头唱起。
    “太阳东出西落坡，听我唱段十八摸”
    ………………………………………
    秦越左手搂着小棉花，右手在膝盖上随着节奏敲着，一副旧时候逛园子大佬模样。就差一盏茶水和叫好声了。看得齐佑怒从心头起，二胡一下子就变了调，往激情飞扬那方面去了。秦越半眯着的眼睁开，见齐佑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面前屏幕裂成八片的手机。特别可乐。
    摸到脚指头，这曲子也就完了，唱了得有十分钟。齐佑一摸头上的汗，这是唱得真卖力啊。做饭都没这热。
    秦越看着他擦汗，皮笑肉不笑的突然扬手，小棉花就飞了出去，齐佑大惊失色，赶紧挺起身子，准确接过了小棉花，抹了一把懵逼的羊驼脸，心刚放回肚子里，听得秦越肆意飞扬的一句话：“这羊就赏你玩两天，明天过来拿钱。”那声音，霸气潇洒，背影狂妄肆意。
    接下来的时间，齐佑就过上了每天溜着小棉花去工厂帮工的充实日子。还专门在三楼做了个漂亮的两米见方大围栏，放上陈妈做的小枕头，垫着塑料纸，怕它乱拉，洗枕头换垫纸，天天收拾。
    小棉花忒招人稀罕了，无论谁在歇口气的时候都来厂门口的树下摸两把，硬生生把小棉花摸成了黑心棉，萎靡不振，人拦都拦不住。齐佑心疼坏了，又舍不得放在家笼子里，觉得可怜。就加倍的对它好，早上出门给喂玉米，晚上回来菜地摘菜给吃。中午就在厂门口的草地自由觅食。还每天睡觉前擦澡，一擦一大盆黑水儿。
    他对自个儿都没那么好过。
    厂本就不大，十多个人，本来每天的业务刚好完成，这突然加上秦越那么大一笔的加急生意，一下就忙不过来了。现在基本就是加上陈元齐佑二人两班倒，亏得厂房附近没人家，能晚上赶工。午饭晚饭都是陈妈直接送厂里。
    秦越过得就没那么好了。
    高大的身躯深陷进沙发，翘着二郎腿，坐在玻璃楼一楼大厅沙发里，面前茶几上放着一堆酒，几条毛巾，茶几前绑着一个人，周围还站了五六个。
    “是觉着我人傻钱多还是没见过这些小招儿？行啊，还做得挺精致的。”秦越宽阔的手掌把玩着一瓶洋酒。语气很平淡，动作漫不经心却带着十足的暴虐杀气。
    走到绑着那人面前，长腿猛地抬起，用力一踹，那人活活飞出去三四米远，口吐鲜血。秦越眼皮儿都不动一下，把那瓶酒往后一抛，酒瓶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啪”摔在地上，顿时浓郁的酒香四溢。
    “九八年的瓶子装一八年的酒，一百多瓶，工程量够大的。”
    秦越又拿起一瓶红酒，面无表情，仔细端详片刻，“柏图斯酒庄，这么好的酒瓶子，就给我装一百八一瓶的红酒进去？也忒舍不得了点。你要是装长城桑干进去，我也不至于这样。”
    “还有这毛巾，不说买进口的，至少也得是纯棉的吧？一摸一把毛。”
    秦越吹了吹手上的绒毛，在场的人噤若寒蝉，屁都不敢放一个，埋着头数着脚底大理石地板上到底有几粒灰尘。
    走到躺在地上口吐鲜血那人身边，蹲下，用手拍拍他脸，话说得懒散随意：“十块钱一个的杯子给我报六十，十块和六十的杯子用着差不多，我也不在乎。可你要我用这二百块的酒去招待人，我栽不起这面儿。”
    说罢，走向大门留下一个冷硬肃杀的背影和一句话：“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