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倒春寒的风吹得人脸上发疼。
    齐佑双手揣在衣兜里，背靠着椅子，双脚蹬地，支着椅子后腿一晃一晃，伸了个懒腰。看着小河对岸灯火通明的建筑工地。问旁边的陈元：“这是个别墅楼盘吧？怎么感觉房子那么少呢？”
    陈元脸上的口罩戴得好好地，嘴边烫出一个洞，正正塞着一根烟，吞云吐雾间头都没抬仔细打磨着手中的一个小木块：“差不多是吧，我上次路过那边，瞅了一眼，路口立了个大牌子，好像是个休闲山庄什么的。这边好像是住宿区，其他那些会所什么的修在西边。”
    “修那么大个山庄，那得多少钱啊？”齐佑是满心感叹，被木屑盖住几乎看不见原色的眉毛皱出了一个小八字儿。说话间也伸手拿起了一个小木块，找了找粗糙面，往面前的抛光轮上压了下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钱钱钱，你看啥都是钱，我这辈子是真没见过比你更爱钱的人了。”
    “滚蛋，我为什么爱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是一座破房子的后院，正面对着一条小河。两人正坐在一个破棚子里，打磨着明天要用的木头。这棚子是真破，七八根三米高的竹子插入土里，占地不过三四个平米。在顶端被捆成一束。外面整体裹了两层厚厚的塑料布防风。朝河那一面留下了一个一米多宽的口子，供人出入。
    棚子正中间有一个下脚料钉成的木头台子。台子上卡着一个抛光面朝上的木头抛光机，在呼呼转着。台子面周围被钉上了一圈齐地长短看不出原色的破毯子。木台下放着一个小太阳，比足球大那么点有限。把破布撘在腿上，烤着小太阳，这是小棚里二人唯一的取暖方式。
    两人周围放着好几个大塑料框子，装满了没打磨和打磨过的小木头块。大的有拳头大，小的也就大拇指大小。木屑满天飞，顶上吊下来的小灯泡，被风一吹，摇摇晃晃，忽明忽暗。
    陈元一抬手把打磨好的小木块丢进旁边的塑料大框子，扔了烟头儿。“行了，今天就干到这里吧，这都几点了。我眼花，想睡觉了。”
    “哎，事儿不做了，赶紧去洗澡，今晚在我这儿睡，我有个想法，说给你听听，你看行不。”齐佑忙拉住站起身的陈元，给他拍着身上的木屑。陈元也撩着齐佑那头被木屑染成原木色的齐腰长发，唰唰往下抖。好一阵拍灰抖尘，才从分不清眉眼的木屑人变成两大小伙子。
    二人走出小工棚。抓紧时间，在破砖头撘成的洗澡间里冲了个战斗澡。冻得跟孙子似的冲回房间，齐佑一头长发耷拉着四处滴水，晃眼一看跟女水鬼似的。陈元都不敢看他，生怕被吓着，闭着眼把干毛巾往齐佑头上一丢，才敢睁眼，看他把自己个儿的头发包成印度阿三。抱着手机窝在自己那床被子里瑟瑟发抖做网店客服去了。
    实际上，人齐佑，一米八几的个子，虽然瘦了点，可身材相当有料，胸肌前凸屁股后翘，纯腿长够够的一米。五官英挺，尤其是那眼睛，深深的双眼皮儿，眼角还带着点儿上翘的销魂弯，配着浅棕色的瞳孔，一般人都是上睫毛浓密且长，下面的稀疏而短，但他下睫毛浓密不短。眼神里有小勾子，盯着人看两眼，就像放电似的，能勾得人肝儿颤。只有陈元晓得，那TM是看到钱了，才有这样的眼神，那叫见钱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