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家出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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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不见了小奴,知道是向父亲汇报今天的情况了,不觉得有些恼怒,晚饭叫我时没有应声。其实并非她的错,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半夜想起沈涤梵,忽的就醒了,翻来覆去再睡不着,穿上衣服坐起身来。听见窗边有人小声言语,伏在窗棂上细听。
“小姐最近真和那个人走得近?”这是女仆的声音。
“可不。”小奴神神秘秘的,“今日还在书香阁相见呢。”
“哟,当初不还忘不了沈涤梵么,怎么又……?”
“谁知道呢?”小奴警惕的环顾四周,“快走吧,小姐总是神经兮兮的。”
我没有言语,攥紧了拳头。想起了林黛玉,终生生活在眼泪中的人儿,如今我却与她甚是相像,几番波折,竟在身边出了叛贼。
泪湿沾巾,掩被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小奴照旧与我梳洗,亲亲的叫声小姐,递过毛巾来。我没接。她疑惑的看着我。
我装作不经意的问她:“我这个小姐做的还令你满意?”
她千娇百媚的笑着:“小姐当然好,小奴何来的不满意?”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再答话,径直出了房门,来到父亲的房间。
“桫椤,今日不需上学么?”父亲眼也没抬,想是猜中我来。
“今天公休。”我并不上前,站在原地说话。
父亲这才抬眼,放下笔墨,说:“有什么要紧事?”
我走到他身后,按揉他的肩膀,轻声说:“桫椤也为父亲做过不少事了吧?”
父亲没有舒音,听着下文。
“如今桫椤有一事求求父亲,想必不会被拒绝吧?”我试探着问。
“说说看。”他捧起书本低下头去。
“昨日听得桫椤屋内的小奴与父亲屋内的闲谈,说道了桫椤和欧公子暧昧不清之事……”
“你是说武悦和桔梗?”父亲放下书,厉声询问。他这一生最容不得人闲言闲语。
“正是。这欧公子还是父亲大人引见的,要是小女不便与他见面,父亲说一声就是。”我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父亲虽是不宠我,但社交之事一直看得重,他的本意就是促成我与欧文翊之事,我自是晓得。况且,他最烦奴才们说三道四。
“你先下去,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他吩咐着,叫来助手。
我暗笑,走出了檀木房门,看见小奴还在房间里,转头进了更衣室,换下睡衣,盘了头发,出了家门。
看见路旁新开了一家艺术品店,想着闲来无事走了进去。一眼看见对面墙上的《都灵裹尸布》,不由得细细观赏。
先前本想买个复制品收藏,父亲说价格贵,其实是觉得名字晦气吧,但家中也不缺“明器”,不知为何不许我买。
“尺寸不对啊。”我喃喃自语。
“当然是不对,这是复制品,真品在卢浮宫呢。”老板说。
我侧过头去,老板倒是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白色的运动服。
“达•芬奇的复制品都有么?”我见《蒙娜丽莎》、《岩间圣母》、《最后的晚餐》都在这里,顺口问道。
“几乎都有吧,还有贝尔尼尼的,米开朗基罗的。”他翻弄着一本图册,上面有贝尔尼尼的《哈巴谷和天使》以及《西风》,补充道“最全的还是贝尔尼尼的。”
“那我要章一个贝尔尼尼雕像不知道有没有呢。”我侧过头,想和他开个玩笑。
“您说。”他专注的看着我,想听听是什么。
“《圣特雷撒的沉迷》。”我轻轻地说。
“哦,小姐。”他果真生气了,“我的店里从不买卖‘最不适合被放在基督教堂里的装饰品’”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这是个玩笑,但还是低声说:“贝尔尼尼怎么会雕刻这个呢?小姐,看得出来你是个识货的人,明天我们这里会进一批新的艺术品,有空来看看。”
“好。”我点点头,“不过我并没有现在就走的意思。”我随手翻翻身边的图解,想着如何把《都灵裹尸布》带回家。
“既然小姐喜欢,就拿走吧。”他指着《都灵裹尸布》说。
“不了。”我轻轻摇了摇头,“家里不让。”
“那小姐留下姓名,哪日以店庆的名义给小姐寄去,家父也不好说什么吧。”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我表示同意,在一个整洁的本子上凌乱的签上“乐桫椤”的名字。
“乐桫椤啊,和貂玉君施,南唐北陆齐名的那个?”他端详着本子,“怪不得小姐一进店就觉得沉鱼落雁呢。”
听了这话,我觉得此人并没有先前想得那么高雅,也是个俗气奉承之人,不觉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走。
门口停着一辆血红色的都市精灵,觉得眼熟,发现是轩儿的,又向里看看,没见轩儿的影子,想是重了吧,摇摇头走了。
路上被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子拦住,说是艺原公司的星探,问我是否愿意做平面模特。
我轻笑的看着他,往身后一瞥,果不其然,父亲的手下就在我身后跟着,现在正向这边走来。我果真没有人身自由,连出门在外都被人监视。
留着给后面的人解决,我亦没有了闲逛的乐趣。
路过小吃街,想给父亲带些吃的,不知怎么,最近对他竟渐渐好些,彼此之间也不那么生疏了。或许是因为他为我辞了林嫂和小奴的事吧。
左右看看,只有一间吉野家环境还过得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进去,在烧烤店挑了几个还算干净的小吃,装进饭盒带回了家。
父亲没在。倒是新来的小奴怯怯的叫声“小姐”,长的与武悦不相上下。
我叫她把东西放在老爷桌上,回了房间。
过了会她推门进来送茶水。
我见那茶沏得还算清澈,人也乖巧,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叫牧野遥,我嫌像日本名字,就问她:“我再与你起个名字,今后叫得方便,如何?”
她连连说好。
我思忖着,她是北方女子,象彩陶般粗矿而又不失美丽气息,“就叫‘悠练’如何?“
她连声称好。
我见她乖巧,就叫她今后不必叫我小姐,叫我别名迹秋就是。
她忙不迭的答应下来。随即问道:“难道小姐是作家亦迹秋么?”
“你知道?”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书也不怎么出名,这小奴竟听说过。
“我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很多人看。但是我家穷……”她低着头说。
“是么?”我顺手从书架上拿出《恒古的比喻》,递给她,“送给你吧。”
“谢谢小姐。”她欢天喜地的接过来,然后迟疑的改口,“谢谢……迹秋。”
我点点头,示意她退下。仰身躺在床上。难得碰上这么乖巧的,但愿不会沦为世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