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女风水师  第二章 私生活(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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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标为了看到孩子们,怕他们走散了,选了窗边的位子,这也是绿娇娇心目中要选的位置。
    两人坐定后,绿娇娇再离开桌子,走到厨房吩咐店小二,先给坐在楼下围墙边等蔡标的三个女孩三块白糖糕,女孩子都喜欢甜一点的零食,刚好一人一块;男孩子会喜欢顶饱的东西,萝卜糕最好,但是三个男孩子却一共只给两块萝卜糕,这样,就有一个男孩子会吃不到点心。
    绿娇娇心里明白,在孩子们最饿的时候给他们一个考验,就能看出真实的性情。而黄头发的孩子相貌最为正气,他最可能不吃萝卜糕让给其他孩子,她正在期待着自己的判断得到证实。
    店小二准备糕点去了,绿娇娇坐回来盯着蔡标的脸,带着一如既往的恬静微笑,一寸一寸地看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蔡标从没被人这样盯着看过,而且看他的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大眼睛美丽得让人不敢正视,少女的香气就在身边,幽幽地扑到鼻子里,搞得他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浑身不自在。
    在绿娇娇眼里,这张脸会说出蔡标的一切秘密。
    蔡标的左边额角低陷下去,这个部位叫“日角”,是代表父亲的位置,日角低陷是一个很明显丧父的信号;加上额头正中的“天庭”部位罩着似消未消的青气,和日角低陷配合起来,近期丧父已是必然,所以刚才一开口,先说必中的事情,力求一举镇住的蔡标的心,下面的话才好说下去。
    蔡标眉毛浓密粗大,但是尾端散乱,有兄弟分离之事,左眉骨的后半截更有少许刮痕,像是被剃刀不小心划过,再也长不出眉毛的样子,再加上印堂二十八岁流年位的左方有轻微的侧陷,可以断定二十八岁有兄弟去世无疑。
    眼眶下的泪堂部位代表子女,丰满光亮的话往往会子女成群,也很争气,而蔡标的泪堂虽然没有黑气,却过于饱满,已经有点像肿胀的样子,左边的泪堂显得比右边低和暗弱一些,这样会使婚后子女单薄,而且很难生得男儿。
    蔡标带这么大群小子出来卖武讨生活,而这几个男孩却没有一个长得像蔡标,相信也不是蔡标所生,只生女不生男是没错了。没有男丁,在那个年代等同于绝后,说起来是很忌讳的事情。
    绿娇娇请人上来喝茶,话头当然要由绿娇娇打开。刚才的开场已经很精彩,她现在要做的只是乘胜追击。
    “蔡师父,请问你今年贵庚?”
    “四十二,怎么啦?”
    绿娇娇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蔡标的脸说:“灵虚道长让我给你看看,你是不是在二十八岁那年死了一个兄弟?”
    蔡标说:“是啊。”
    绿娇娇又说:“你老婆很凶,你是入赘到女家的过门女婿,你膝下一直没有男丁,就算是女儿也不过一两个。”
    蔡标有点不好意思:“嗯,是这样啊,我就一个女儿。”说着看了一下楼下的孩子们。
    绿娇娇也很注意了一下楼下,刚好看到孩子们拿到糕点,正在嘻嘻哈哈地分食物。
    果然,黄头发的男孩子把萝卜糕让给其他两个小男孩。那个耍九节鞭的女孩子则走到黄头发男孩的身边,分了一半白糖糕给他,引起大家的哄笑,搞得男孩子很不好意思,更是抵死不要,羞红了脸坐着被取笑。
    分白糖糕的女孩子长着可爱的苹果脸,圆脸形和大眼睛都有几分像蔡标,应该是蔡标的女儿,正在追打着取笑她的男孩子。
    绿娇娇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情形,于是叫了店小二过来,吩咐再送六个大叉烧包下去给孩子们,这次一人有一个大包,绿娇娇想看看黄头发男孩的吃相。
    蔡标说:“姑娘说得都很准,但这些都是村里人知道的事,你能说说我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完,刚好店小二提着大水煲走过来,打开茶壶盖冲水。
    有人问事,又有人来给以动象,正好可以运用梅花易数。
    茶壶属兑卦,兑卦为喜庆之事,壶中加水正主有偏财进账。店小二站在桌子的西南方坤卦宫,冲完水离开时站不稳,脚碰了一下桌子,桌子移动了一下,正应家宅不宁,西南有损。
    绿娇娇的梅花易数用得出神入化,这点小问题难不倒她。
    “蔡师父,你还是有些顾虑吧?灵虚道长早知你会这样问。道长对我说了,你这几天刚刚得了一笔偏财,但是家里西南面的墙倒了。”
    “墙倒了压到什么了?”蔡标马上追问。
    “唉,压到茅厕了,一屋子都臭哄哄的。”绿娇娇笑嘻嘻地回答。
    “真是活神仙啊,蔡某佩服。”蔡标完全信任了这个小姑娘。
    “我几天前赌天九,一连坐了九次庄,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好运气,一晚上就赢了十几两银子;那个茅厕也是,墙一倒下就往粪坑里砸,现在都没修好。道长真是高人啊,来来来,蔡某给姑娘斟茶。”
    蔡标连着给绿娇娇殷勤倒茶,绿娇娇亮出招牌动作,微笑着用团扇掩住樱桃小嘴,很腼腆地表示不好意思。
    这回轮到蔡标着急了,迫不及待地想问下去:“姑娘,道长不是说我有血光之灾吗?有说是什么事吗?”
    绿娇娇并不急着回答,她正看着楼下的孩子在吃叉烧大包。
    三个女孩子不是目标,只看着三个男孩子。
    黑衣服的俊俏男孩边吃边玩,摸这搞那,人人在他身边都不得安宁。这种人心神不定,不是绿娇娇要的人。
    小胖就是太胖了,绿娇娇不是讨厌小胖子,可是她要找的人不能胖,什么吃相倒无所谓。
    黄头发的孩子把包子拿倒过来,像托着一个碗似的,小口小口地吃,眼睛垂下看着前面的地,不主动和其他孩子打闹,绿娇娇对这个吃相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性格,这种人听话不惹事。
    绿娇娇看完小孩们的吃相,回过头对蔡标说:“是呀,道长说了,你父亲本来不应该这么早死,但是你身边有白虎星,今年犯太岁冲撞了白虎,白虎星发作,于是到处伤人;你父亲原本挺过今年秋天就会没事的,但是给白虎星一克就过不了中秋;白虎星五行属金,到了中秋会更加凶猛,人家都说金秋就是那意思,到时就不止是克死老人了……现在快到八月,你是一家之主,三七二十一天之内,大劫难逃啊……”
    蔡标傻在那里只会冒冷汗。
    绿娇娇看在眼里,心里十分高兴,胡说八道就是比认真计算痛快。
    看蔡标无话可说,绿娇娇指了指楼下问道:“那几个男孩是你的亲戚吗?”
    蔡标说:“那小胖子是我们村的人,阿爸得天花死了,妈带着他也没什么奔头,出来跟着我混口饭吃;那个黑衣服的小子是我买回来的,他爸赌钱输得精光,把孩子卖了还债。他也真像他爸,一天到晚没个正经。黄头发的小孩是几年前红毛鬼子打进广州城时让我领回来的。他爹妈让鬼子给打死了,他自己一个人到处讨饭,我开摊时看到他在地上捡东西吃,七八岁的小孩这样也真是可怜,收留他在班子里,让他学点功夫赚口饭吃……白虎星是他们吗?”
    绿娇娇一本正经地看着楼下,然后转脸盯着蔡标的眼睛深处,阴森森地说:“白虎星是黄头发的小子。”
    绿娇娇进一步说出个人看法:“这小子天生命硬,这种白虎命上边顶掉下边踹掉,就是他身边的长辈小辈全都得死光了,他才能活下来。白虎星四年克一次,上次是把自己的爹妈克死了,现在又到四年期限,已经在发作了,你看这一头黄头发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真是危险人物……”
    蔡标也看着楼下的孩子,看了一会儿,叹一口气说:“唉……我总不能把他赶走吧,说什么也相处几年了,教他不少东西,他也算是挺乖的孩子,练功做事勤快……而且他在场子里,也是挺能赚钱的角色。”
    “你父亲都被克死了,你不要为了几十文钱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呀蔡师父……”
    “唉,赶孩子走的话,怎么说得出口……”蔡标苦着脸皱着眉头,从话语里听出蔡标是个善良的人。
    绿娇娇对付好人自有一套办法,她对蔡标说:“蔡师父,白虎星命硬,硬不过我师父的法术。这样吧,我带这灾星上山,在山上有师父镇着他发作不了,也给他一条生路。”她顿一顿瞄了一眼蔡标,看到蔡标仍是面有难色,便又笑笑:“蔡师父养这灾星几年了,饭钱也花了不少,我们收了他,回给蔡师父一个红包,再给你一道灵符化煞,送走了灾星再给你旺一旺,保你下半辈子福气连绵。”说着从贴身衣襟里摸出一张五两银票,给蔡标看了看。
    银票是山西日升庄的老票,字号老信誉高,银子成色好还保证足秤。
    蔡标很识行市,一看票满心欢喜,随即答应下来。他开摊子收的都是碎文钱,一个月头也赚不了五两银子,还得养一大帮人;人家说破财挡灾,他这回是赚钱送灾星,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绿娇娇也高兴得很,恨不得跑到天字码头大笑三声,只是现在不能笑到脸上,硬憋回去了。
    现在一个几岁小孩都得卖十两银子,像这种会做事有力气的小孩更贵,十几两到几十两银子都是有可能的,现在只用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下一个好使好用的男孩,要不是自己要用人,转手卖出去都有钱赚。
    绿娇娇又从香荷包里摸出一道折成三角的黄纸灵符,问店家要了一个红包,把银票和灵符一起放进红包里,交到蔡标的手上。
    蔡标开心地说:“哎呀,太谢谢姑娘了,啊不是,感谢道长救命之恩啊……啊不是,谢谢道长也要谢谢姑娘,呵呵……”
    他并不知道,这五两银子是绿娇娇给好心人的回报,如果自己为了一己私念赶走孩子,那可就一文钱都拿不回了。
    两人交易完,走下茶楼,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蔡标走到孩子们中,把黄头发男孩带到绿娇娇的身边,摸着他的头说:“黄毛仔,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今天就跟这个姐姐走吧。蔡叔养不起你,你以后不要回来了,要听姐姐的话。”
    黄毛仔惊愕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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