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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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云庄座落在幽州北部,本来是个名叫王家村的小地方,自从十几年前一户姓杨的人家迁来这里,这地方就不知不觉改了名字,还常常有一些奇怪的人来来往往的,让这么个偏僻之地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有关这户姓杨的人家,村民们私下里传说他家有人在朝廷里当一个名叫“盟主”的大官,这里就是他的封地,所以才要用他的名字——“杨裂云”来给这个地方命名。村子里住着个大官还真的是一件好事情,不仅契丹人不敢再来打劫了,就连官差都对村民们客气了不少,更为要紧的是县太爷还下令取消了不少捐税的名目。于是,有几个脑瓜子精明的人还乘机开了商铺、客栈、茶馆什么的,生意居然十分红火,围绕着裂云庄,也就渐渐形成了市集。
    村东头有一所没有名号的私塾,教书的是一位姓柳的先生。柳先生大号柳安国,曾经中过进士,还当过官,所以村民们都愿意把孩子送去让他教,好图个光耀门楣,“穷学文,富学武”嘛!柳先生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柳乘风已经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长得很结实,当初他出生之时,正值柳安国雁塔题名之际,故此为他取名为乘风,是希望他长大之后有乘长风破万里浪之志,后来他见政局不稳、女主竟然能垂帘听政,大唐已离亡国之日不远,也就心灰意冷,辞官归隐于边塞,并给出生不久的次子取名“风飞”,取世事如风、随遇而安之意。一家四口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次子柳风飞天生体弱多病,十七八岁了还不会说话,也不是有哑疾的样子,好像只是学会说话晚了一点,却还是很让人操心。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随手摆弄着一株不知名的野草朝私塾里面张望着。现在是放学的时间了,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只要是村里的孩子,不论男孩女孩都可以免费来这所私塾上学,女孩边跑边对他说道:“柳风飞,你是来找柳先生回去吃饭的吗?”
    被称作柳风飞的少年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女孩接着说道:“他一会儿就出来了。”
    七八个男孩子随后从学堂中走出,走在最前面的男孩子向女孩喊道:“张青青,和你的哑巴相公说什么悄悄话呢!”其他几个男孩子一下子哄笑起来。
    张青青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随便不满地看了一眼柳风飞,说了声:“无聊!”然后扭头就走。
    刚才说话的那个少年走到柳风飞面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野草,笑道:“这就想讨好媳妇儿吗?”柳风飞对他一笑,向学堂里面走去,后面的男孩一下子围了上来,先前说话的那个少年说道:“你以为你爹是先生我就怕你了吗?今天我就要看柳安国那个酸秀才敢拿我怎么样。”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杨帆,反了你小子了是吧。”说话的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男孩,他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却让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杨帆好像很害怕似的,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无奈的走了。说话的男孩名叫杨博,是杨裂云的长子,他似乎无意中看了柳风飞一眼,也追上杨帆和他一同离开了。
    柳风飞静静地看着其余几个男孩子各自散开,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神情哪里像一个孩子,分明是一位得道高人的样子。
    吃过晚饭,柳安国像往常一样取出笔墨纸砚练习书法,今天他的心情不太好,白天见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家欺负,还怎么能静下心来。他在纸上随便划了几个字,却是两个儿子的名字“乘风、风飞”,柳安国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也许让他们应该读点书……”想到这儿,他高声叫了起来:“儿子,来跟爹学写字。”
    很快的,他的两个儿子应声来到书房。柳乘风对父亲笑着说道:“爹,你平时不是说读了书没什么用,今天怎么了?”他打扮得很像个青年牧民,这正是柳安国从小刻意培养的结果。
    柳安国指着铺在桌子上的宣纸说道:“读书就是再怎么没用,你至少也得认识这几个字!”
    他的脸色看上去阴沉沉的,大儿子柳乘风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继续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生平就认识四个字,还正好就是它们。”平时柳乘风无聊的时候到父亲的书房随便找本书翻翻,总会挨一顿骂,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渐渐的不怎么把父亲发火当回事儿了。
    这次柳安国的态度却并不是那么强硬,反而转身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递给柳乘风,挥了挥手,说道:“拿去,看你认识几个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柳乘风很小的时候,父亲一心仕进,曾经教他读过许多书,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干脆不许他碰书了。他本来就聪明,也喜欢读书,只好跑到书房去偷偷看书,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从他六七岁至今十几年来头一次出现。他看了看封面,读到:“世说新语,我怎么还认识这四个字,总共八个字了。”说完拿起书走出了房间,临出门时回过头对柳风飞说了句:“飞儿,好好跟爹学,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柳安国指着他对柳风飞说道:“瞧你哥那样子。”说着重新拿起笔来,说道:“飞儿过来,爹今天先教你写几个字。”
    柳风飞笑了笑,从笔筒中拿出一支笔,又重新铺了一张纸,也不等父亲教,就蘸了墨在纸上随手写起来,不一会儿竟然写了满满的一张:“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柳安国对着这满纸的史瑠大篆,惊得瞪圆了双眼,半晌才说出一句:“谁教你的?”
    写完这些字的柳风飞呆立在桌前,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这几个字,竟也是满脸的茫然,居然没有听见父亲的问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柳乘风风风火火从门外跑进来跑进来,边跑边叫道:“爹,那个道士说了……”
    柳夫人拦住他,低声呵斥道:“小声点!”她的脸上浮现着少有的焦虑和疲倦,从小儿子无缘无故晕倒直到现在,她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
    柳乘风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说:“娘,外面有个道士说能治好弟弟的病,你说是不是真的。”
    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响亮,柳夫人却顾不得再和儿子计较,急忙追问道:“在哪儿?”
    柳乘风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已经有个声音传了进来:“这儿。”
    柳夫人一愣,连忙向门外迎去,只见一个醉醺醺的道士斜倚在门槛上,双目紧闭,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几天柳安国不停的到附近找来大夫,每次柳夫人都是满怀希望,到最后无不以失望告终,刚才乍一听说有人自称能治好儿子的病,刚刚有了一点希望,看到这个道士疯疯癫癫的样子,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回屋。
    那道士眼睛也没睁开,就在那里大叫起来:“你儿子会背一段《老子》就敢瞧不起老子了,想当年那还是老子教他的……”
    柳夫人闻言心中一动,柳风飞写了一段《道德经》的事情,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写完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谁也没心思跟外人说起这事,更何况柳风飞没读过一天书,写下的居然还是史瑠大篆,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想到这儿,她不觉又有了一线希望,连忙回头向那道士施礼赔罪。
    道士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拿起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原来这个酒葫芦被他抱在怀里,柳夫人刚才竟然没有发现。道士将那个酒葫芦小心翼翼地抱回怀里,像抱着一件宝贝似的,然后伸了伸懒腰,径自走进了院中。
    柳夫人急忙跟上,对道士详细地叙说着柳风飞的病情:“小儿每年春分当日都会吐血,有时候还会晕过去,可是请好多大夫看了都说没病。今年不知怎么回事,春分病了一回,现在又……”说着说着她就有些哽咽起来。
    那道士说了句让柳家母子莫名其妙的话:“他现在病了是好事。”就在柳夫人的带领下来到柳风飞床前,高声叫道:“你小子有口福啊,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将那个被他视为宝贝一般的酒葫芦向天空抛出。酒葫芦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停在半空瓶口朝下,竟没有一滴酒逸出来,柳乘风有些好奇,正想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那酒葫芦突然金光大盛,整间屋子在金光照耀下都显得金碧辉煌,柳夫人简直看得呆了:如此能人岂不是神仙下凡,看来治好儿子的病是有希望了。昏迷了好几天的柳风飞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微微张开嘴巴,酒葫芦忽然洒出酒来,向柳风飞身上倾下,像一个小瀑布一样的壮观,屋中顿时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如潮水一般的美酒却全部都流进了柳风飞半张的口中,竟没有一滴洒出,金光组件暗淡下去,那个道士突然大叫起来:“臭小子,也不给我留点。”说着,空中的酒葫芦重新回到他的怀中,道士急忙拿起葫芦摇摇,立刻便是一脸的沮丧。
    躺在床上的柳风飞慢慢睁开眼睛,轻轻叫道:“爹、娘!”柳夫人满眼的泪水,还来不及答应,不知何时从外面回来的柳安国已经凑上前来,满脸的喜色。
    他见儿子无恙,连忙向道士称谢道:“道长真是华佗在世,神仙下凡。”
    道士狂笑几声,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华佗?给我当徒孙还不够格呢。”
    柳安国虽然觉得这道士未免有些狂妄,但亲眼见他神通,知道奇人异士既有过人之能,狂妄是在所难免的,也就随声附和着。
    柳乘风突然开口轻声叫道:“飞儿……”正在和道士客套的柳安国和柳夫人听到他这一声轻唤,同时一愣,才像柳风飞看过去。
    柳夫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飞儿,刚才你……叫我?”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风飞微笑着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不能开口说话的人此刻该有的过分的喜悦。他站起身走到道士面前施礼道:“参见师兄。”
    柳安国不解的重复道:“师兄?”
    道士杨起酒葫芦“咕嘟”喝了一大口,不满地说道:“好酒都被你喝光了,还最后才想到老子,哪儿有这样当师弟的。”
    柳风飞笑道:“咱们哥俩,用得着那么客气么,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这个酒葫芦,里面的酒怎么可能喝光。”
    道士“哼”了一声,说道:“刚才你喝的那是普通的酒吗?再说了,谁和你这种好色之徒是哥儿俩。”
    柳风飞闻言一楞,随即笑着问道:“好色之徒?”
    道士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老子酿了一百年的酒啊,被你小子独吞了,也不留点儿。当年你老婆刚刚投胎的时候我就给她算过一卦,说她十七岁有大难,这你知道吧,你以为我是乱说的吗,我那就是说给你听的,后来应验了吧。为了你老婆的事情老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苦是你自己受,你还为了那么个妖里妖气的小娘们……,百年陈酿啊你说说。”说着说着,他竟捶胸顿足起来。
    柳风飞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师兄觉得我不该渡她么?”
    道士一怔,连忙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别诬陷老子,反正千劫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儿,你爱渡多少人随你。”说罢转身就走。
    柳风飞躬送道:“师兄慢走。”那道士也不答话,走了几步,柳家四口只见眼前金光一闪,已不见了他人影。
    柳风飞静静注视着他消失的地方,不断重复道:“千劫,千劫……”突然轻轻一笑,回身对不明就理的亲人说道:“就是他教我道家经典的。”
    柳风飞躺在私塾后面的草地上,一个人听着朗朗的读书声发呆,初春的天很蓝,只是稍微有一点冷。一阵脚步声传来,柳风飞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现在不是上课的时间?什么人会来这里。”脚步声在他的身前停住,他抬头一看,不禁略带惊诧地说道:“少庄主,你怎么没去上课?”站在他身前的,正是杨裂云的独子杨博。
    杨博听到柳风飞向他问话,不觉一愣,死死地盯着柳风飞看了半天,才一下子笑出声来,笑声刚刚出口,又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柳风飞,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哑巴呢,哈哈。”说着,他也在柳风飞的旁边躺下来,继续说着:“今天还真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话,以前怎么了?”
    柳风飞微微一笑,随口应道:“你有工夫和我说话吗?”
    杨博想了想说:“也是,不过我有个事情求你。”这位杨少庄主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有了什么话也不愿意对别人说,只是有时候会跑过来和柳风飞说上一阵子,柳风飞一向都是静静听着,杨博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有什么话说完就走。
    柳风飞点点头,应道:“求我?”
    杨博自顾自说着:“今天起床晚了,帮忙说个情。”他平时看上去目空一切,这时候说起话来却有些吞吞吐吐的。
    柳风飞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还当什么事儿呢,我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不把读书当事儿。”
    杨博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放心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大得多了。
    柳风飞随口问道:“怎么,还去哪儿?”
    杨博懒洋洋地答道:“今天有好戏看。”说着突然有些兴奋地拉起柳风飞,说道;“老柳,我们一起去看,到时候挨骂的时候也有个作伴儿的。”
    柳风飞一下子笑出声来:“老柳?”
    杨博满不在乎地说:“这表示咱们有交情,对了,就算我从前没听你说过话,那杨帆为什么老说你是哑巴。”说实话,他虽然是整个裂云庄和柳风飞接触最多的男孩,却只是没听见他说过话,就想当然的以为他是哑巴,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从来都没有深究过。
    柳风飞没想到他又提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刚刚学会没多久。”杨博也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拉起柳风飞就像自家走去。
    这座门口悬着书有“裂云”二字匾额的宅院,从外面看上去气势不凡,高门大院的,原来也只是比平常乡间富户家的院子大了一点而已,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富丽堂皇,庭院用青砖铺地,中间是一间大堂,也就是江湖传言的“玄武堂”,号令天下武林之地,旁边两排房屋,很像一间小庙的布局。柳风飞随杨博走到玄武堂的后面,赫然竟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杨博指着零散周围分布的几间房子向柳风飞介绍着:“那边是我爹娘的房间,我就住在那儿,杨帆那小子和我是邻居……”柳风飞随口应和着,目光却看向了空地正中被许多人围着的两个人。
    一个看上去很魁梧的中年男人,右手擎着一杆银色的长枪,柳风飞当然认识这就是村里人视为达官显贵的武林盟主杨裂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抱剑站在杨裂云对面,他似乎没有凡人的感情,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这两个人只是面对面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周围的人们却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劲风扑面而来。
    柳风飞问道:“他是谁?”
    杨博心不在焉的回答说:“我爹,你又不是不认识。”
    柳风飞抬手指了指在杨裂云对面站定的年轻人说:“我问的是那个。”
    杨博颇为不屑地说:“他啊,来挨揍的,听说叫独孤翱。”
    柳风飞笑道:“挨揍,他的功夫应该不在少庄主之下吧?”
    杨博回头上下打量着柳风飞,表现出一副十分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道:“我今天算是认识你老柳了,你能看出来?”
    柳风飞淡淡一笑,将目光投向场中。
    空地的中央,杨裂云大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还真狂的可以,难道要我向你这个晚辈先动手么!”
    独孤翱一言不发,缓缓的抽出了抱在怀中的宝剑。寒光闪动,独孤翱冲着杨裂云一抱拳,手中的宝剑就如游龙一般直刺杨裂云的心窝,旁观众人立刻感受到无穷地压抑。独孤翱年纪轻轻就能担任摘星圣教圣殿执事一职,在教内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当然不仅仅因为他是教主石惊天的养子,石惊天这些年与七大长老一同闭关,教中事务皆由独孤翱处置,居然能平衡四方关系,使上下一心,让摘星圣教在江湖上的势力蒸蒸日上,就足以证明他领导有方。他在武学中天赋更是过人,据说他与人决斗从来都是一剑取胜,绝不留情,不仅速度之快使人来不及反应,就他出剑时那慑人的气势就足以令敌手胆寒,大多数人甚至会忘了抵抗。
    只听“哐啷”金属碰撞之声,独孤翱的宝剑显出形来,刺中的居然是杨裂云的枪尖,独孤翱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身形一侧就将宝剑顺着杨裂云的枪身划去,直削杨裂云的手腕,杨裂云将枪身一转,独孤翱随剑稍移身形,居然继续向杨裂云攻去,杨裂云显然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武艺,叫了一声好,同时在独孤翱宝剑重压之下抖了一个枪花,这看似很随意的一抖,竟生生将独孤翱手中长剑荡飞,独孤翱身形疾飞,在众人还没看清自己长剑脱手的瞬间在半空中接下飞起的宝剑,并借势一个翻身,一剑朝杨裂云劈下来,转瞬之间,已经和杨裂云拆了六七招,杨裂云本来应付的轻松自如,就像平时陪子侄们练功一样,脚下忽然不知怎地打了个趔趄,杨裂云脸色一变,突然疾疾进入独孤翱的剑影,在他的肩头青青一拍。独孤翱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肩头一酸,只得长叹一声,眼看着自己的宝剑在杨裂云身前坠落,插入铺在地上的石板之中。
    杨裂云笑道:“小伙子,不错,这剑也不错,我这条枪今天在你身上用了七招,当年我和江无声比武用了十一招,和贵教老教主一战也不过才用了十二招,你算是我遇到的第三大劲敌了,回去好好练功,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说完,转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宝剑,还入独孤翱握于左手中的剑鞘之中,然后转身向着前方玄武大堂走去。独孤翱默默跟随在他的身后,脸上终于出现了常人的表情——含着无尽失落的神色,到了前院,也不跟众人打招呼,径自走出大门。
    裂云庄众人随着杨裂云走进玄武堂,柳风飞跟在杨博身后,杨裂云突然“咦”了一声,回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柳风飞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柳风飞?”
    柳风飞简单地答道:“是。”
    杨裂云顿时显得高兴起来,笑了几声,说道:“原来是你,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找到,哈哈。总算没有辜负唐师妹所托。”
    “唐……师妹?”柳风飞惊呼出了声:“是……她托您搬来这里的吗?”
    杨裂云点点头,柳风飞追问道:“她怎么知道!”这句话,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杨裂云一怔,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过了半晌才说道:“你知道他们二十年前在终南山下约好的事情吗?”柳风飞点点头。杨裂云接着说道:“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到时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柳风飞为难地说:“杨盟主,晚生……”
    杨裂云也看出他似乎不太情愿,沉吟了片刻,叹道:“我只是怕唐家应付不过来! ”
    以唐家的威名,再加上将来杨裂云也会到场,居然还担心有应付不过来的事情,柳风飞闻言也迟疑起来,他略一思索,就微笑着答道:“是,到时候晚生一定跟随杨盟主走一趟。”说着突然看到右侧的墙壁上嵌着一块洁白的圆形玉璧,上面刻着一株参天桂树,树下一只玉兔在捣药,一位美人斜倚着树干,眉目间竟能看出无限的哀愁,美人手中的蒲扇上刻着的“明月”二字更仿佛是出自当代大家虞世南的手笔,如此精细的雕工,加上这块如碗口大小的无暇玉璧,必定是价值连城。玉璧显然是被人用指掌之力嵌入的,玉质易碎,被人用重手法生生摁入墙壁,居然还完好无损,柳风飞心里想着:“杨裂云果然是名不虚传。”就告辞向门外走去,走着又多看了那块玉璧几眼。
    杨博陪着柳风飞走出玄武大堂之后,杨裂云缓缓走到墙边,盯着柳风飞刚刚看过的那块玉璧,大堂里一点声息都没有,站着几十个人各个看上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杨裂云抬手在玉璧旁边的墙体上一拍,墙壁一声闷响,那块玉璧应声飞出,落在杨裂云的手中,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明显的圆形印记。
    走出玄武大堂的杨博对柳风飞说道:“你和我爹说什么呢,好像还牵扯到雾隐山居和摘星教的事情,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柳风飞笑道:“他们订约的时候我在场。”
    杨博不高兴的说了句:“不想说算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柳风飞也没有多做解释,随口问道:“你家墙上那块玉挺好看,哪儿买的?”
    杨博似乎有些吃惊:“玉?”
    柳风飞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被你爹嵌进墙里面的那块。”
    杨博停住脚步,叹道:“怎么会是我爹呢?那可是玄武大堂的墙壁!”
    柳风飞诧异地问道:“不是你爹!还有谁有这样的掌力?”
    杨博勉强一笑,回答道:“我也行啊。”说完摇了摇头,脸上竟然流露出了隐隐的忧色。
    本书首发于新浪读书频道,已连载至第九章,阅读链接:http://vip。book。sina。com。cn/book/index_5228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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