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袅袅，渐渐收尾，便听得有人道：“好！”
    “才进来时只觉得凤蝶姑娘不比其他的风月场所的女子，气质高贵，莲步生风，听姑娘的举例，没想到姑娘才学过人，不差于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子。现在听了姑娘的歌，在下更是佩服的紧，真不知是怎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像姑娘这样的女子。”俊卿起身道。“当真让在下自愧不如啊！”
    起身拂了一下衣摆，“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小女子才真是不敢当呢。”
    “凤蝶姑娘不必过谦，”又一人起身道，凤雪曾经见过，是楚泽阳的军师，名叫郭自衡，是个不容忽视的人物，眼神毒辣且狡猾，若她的父亲算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那么眼前的这个人丝毫不输于他。“只是在下有一事，还需凤蝶姑娘解惑。”
    “郭先生请讲，小女子定当知无不言。”微笑着答道，心里却在敲着鼓，不知他想给她下什么药？
    “在下只是很想知道这‘凤蝶’二字是何解？”摇着手中的羽扇微笑的问道，好像是在拉家常般，却让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凤雪很奇怪周围人的表情，连楚泽阳都关注了起来，很坦然的迎上那探索的目标，心道：我确实不知道啊。“小女子还很想知道乔家的四小姐乔凤雪，为何会叫凤雪呢！”娇笑地说，却见其他人都一脸严肃的神情。
    “小女子确实是不知道的，只是父母给起的名字而已。”现在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再开玩笑。
    “那么凤蝶姑娘可曾听说过关于凤后的传说？”接着问，神情自然，语态轻松。
    “是‘凡号令天下者，其后必出自凤家。’吗？天元大陆无人不知啊！先生怎么会想到这个？小女子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当着这些人的面问起这件事，可以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在座的人确实都是楚泽阳的心腹，另一个是他难道觉得这个与她有关系？
    “确实有这样的传说，不过，凤蝶姑娘不是应该好奇我们是以什么来确定凤家女子的吗？”
    “先生这么说来，小女子确实很是好奇！”心里暗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史载：凤家后位继承者，其锁骨处必有一只金凤。”
    虽然在努力的保持着微笑，但心里还是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为什么父母不说呢，手不自觉得拂上自己的锁骨，确实有一只静静立在那里的展翅欲飞的金凤，只是，“这个，小女子却是不知，不过，小女子的锁骨处确实有也有一种东西，是一只蝴蝶。”
    既然郭自衡已经知道她的锁骨处有一样东西，与其借他人之口，倒不如自己说出来的好，随即将那忽隐忽现的蝶展示在大家面前。自己毕竟是新时代的人，也不会避讳太多，倒不如坦荡荡，只是，心里有一种难明的滋味。
    郭自衡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会如此坦然的说出来，他只是安排了人在那里，并恰巧得知凤蝶的锁骨处有画着什么，可惜了不是，但见她才识过人，如果是了就更好了，可惜了。
    原来水榭居里有内奸，不急，回去了，慢慢查。
    厅中的每个人都在各自想着什么事情，有庆幸的，也有惋惜的，只是都默默的想，没有人再说什么。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便散去吧。”终于，楚泽阳开口说了句话。“蝶儿留下。”
    压抑的气氛瞬间得到了缓和，大家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凤雪不忘在郭自衡和俊卿离开时多看了几眼，本是只看俊卿的，只是转眸时感觉到了郭自衡投来的目光，微笑着回视过去。
    “人都走了，还要看吗？”楚泽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端着茶杯走到凤雪面前道。
    回神，人已在面前。“世．．．．．．泽阳，有事么？”看着他那双深潭似的黑眸，心里有些害怕。
    “说了很多遍还是改不了啊。”在凤雪的耳畔轻声道，使她觉得浑身麻麻的，很不舒服。“真没想到蝶儿原来还有如此技艺？真是真人不露馅儿啊！”
    “这话从何说起呢？莫要折煞了小女子才是。”
    楚泽阳深思眼前之女，暗暗观察，凤蝶啊凤蝶，在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与其他女子不同的地方啊？面对郭自衡的问题竟能坦然回答，试问在这世上能有多少在面对他的眼睛时还能神情自若的人，你便是那逃脱之人。一个风月女子能有这般胆识，难道还不是在告诉别人什么吗？
    “有学识见地的女子我到见过不少，但能唱出如此有胸襟、气魄的曲子，难道还不能让人惊讶吗？”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叹然道。
    “男子能有这般胸襟，为何女子不可？难道女子就那么不比男子吗？小女子从不这样认为。”当然不赞同，讨厌那种男尊女卑的社会，更讨厌那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哦？那蝶儿是怎样认为的呢？”笑着问道，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女子有自己的行为方式，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她们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人，她们并不是谁的附属品，不是拿出来炫耀的资本，更不是为别人用来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她们的内心是渴望自由的。”她知道说出这么一番话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这是在向根深蒂固的观念发起的挑战，不过，她知道楚泽阳不会对她怎样的，即便这几个月来没有与他相处，单是凭着她现在是萧家的人，他便不会动她。
    震惊，她竟然可以说出这般言论，真是很想知道是怎样的人教会了眼前的女子，不论她的言论如何的不切实际，只是没有看错她。
    “不错的言论。只是我现下很感兴趣的是你曲子中唱到的：秦时明月汉时关。我好像不曾听说过这些！”
    他居然这么快就转移话题，真是，哎，刚才唱时居然没注意，“那是一本杂记中介绍的国家名称，当时佩服的紧，便将这些搬用了上来，曲子中一些景物的描述都是根据杂记的介绍谱成的。”
    “哦？居然有这样的杂记，我为什么从未见过？”
    “那是年幼时在街上的书摊上翻到的，因为觉得有趣就将它读完了。现在就不知道哪里有了，不过若是您想听，我可以讲给你听，里面的一些故事还依稀记得。”胆战心惊的说完，幸好自己的历史不差，说一些关于秦、汉的历史倒是还可以，不然，就惨了。
    “那．．．．．．也好。”
    挑了秦朝和汉朝的几个故事给楚泽阳讲了讲，本以为这样就会没了事情的凤雪在看到他越来越异样的眼神时，心里暗叫不妙，跟楚泽阳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有懂得越少才会越安全。
    在听雪轩呆了整整一个下午，黄昏时分，凤雪才坐上了回水榭居的马车。
    “居然没有晚霞，要变天了么？”自顾自的说着放下了一直掀着车帘的手。
    而此时的听雪轩内
    “出来吧。”从内室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手摇羽扇，此人正是郭自衡。“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想发表什么言论？”楚泽阳坐在原处并未抬头。
    “虽然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还是那句话，这个人必定不会仅仅是一个风月女子。她的表现骗不了我，也许她本来就是萧家培养出来的人。”
    “是么？那应该怎样做？”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的人。
    “杀了她！”扇柄与桌面碰撞因着手的力量发出巨大的响声。
    “什么？”楚泽阳心中一惊。“也许她只是萧慕枫请来挽救局面的人而已，我探过她的脉，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
    “世子难道忘了？郡王便是栽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的吗？那个人也是萧家的啊！”世子从不曾这般替一个人说话过，更甚还是个女子，连有着利益关系的靳家那个女子都没有过，莫非．．．．．．细细观察他的表现，每每他提到那个女子时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难道他真的动心了？
    “萧悠容，确实是个奇特的女子，只是她的几个孩子．．．．．．”他摇了摇头。
    “世子莫要小看了那个乔凤雪，苏家可是点了名要与其定亲的。”那女子绝对不简单。
    “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没想到他会不想再听他说话，郭自衡只得躬身退下。
    “慢着，先不要动凤蝶，容我考虑考虑。”品着茶，想到了第一次在水榭居见到她时，她好像是与自己谈论茶道，嘴角勾勒出一个笑。
    “是。”郭自衡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