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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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8岁冬子9岁,奇怪的是我们居然在同个班级。
那年的冬天下了好大好大一场雪,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雪。整个小镇浸没在一种颜色之中——白色,纯白色。路面上积的雪足足半个多人高,我和小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了学校,可是老师说今天由于天气原因放假不用上课了。冬子听后高兴的甩起了书包,眨着眼问我,要不要去堆雪人打雪球。我定定的点点头就被拉走了。
冬子在雪地里疯狂的跑着,还不时的拿雪球来砸我,刚开始我还还手,可渐渐的没了力气,都怪自己平时不爱运动不爱上体育课体力这么快就没了,可冬子却还精力充沛,被他频频打中。我说我没力气了不玩了。他说你别装,刚刚上你的当还砸我好几球我没讨回呢!呼——只见一个特大的雪球正面朝我飞来,因为我刚好站起身,躲避不遐,那雪球稳稳地降落在我的脸上。好冷好痛……
冬子,你坏蛋!不玩啦……我的鼻子开始有点酸酸的,脸上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水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冬子见情况不对,就跑过来。
真的砸疼了吗?我以为你脸大没事呢……
呜……你还说我脸大!
是我妈说我手大多挨几下扳子不会痛那我想你脸大多砸几下也不会痛……
可是刚刚那个雪球真的很大啊,很痛的!不理你啦!
我气呼呼的走着,越想越委屈。冬子从后面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雪球。
你别哭了,要不你也砸我一个大的?
他把雪球放在我手里,我泪眼模糊中看到冬子的眼睛好象也红红的。
好……这还差不多……我狠狠地将雪球盖在冬子脸上。冬子没留意,身体暂时失去了重心摇晃起来。我看着似白雪老人的冬子摇晃的像个钟摆,不禁咯咯的笑起来。
你……不哭了……冬子艰难的立住脚跟傻傻的笑着,露出和雪球一样白白的牙齿。
那一年我14岁冬子15岁,我上初中,奇怪的是冬子和我又是一班。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说,老天爷派来保护你的。看着冬子洋洋得意的笑想起,他小时候就是个打架王,据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他从不欺负人也见不的人被欺负。我把他这行为叫野蛮,他甩甩头,说这叫见义勇为,电视上大侠都这样!他还厚脸皮的叫称他为大侠。有一次,他很勇敢的打走了一帮“坏人”后我就叫他“大虾”,他问为什么他这个大侠是谐音的,我说没叫你大虫已经很不错了。他想了想还是接受了大虾的称号,好歹,虾比虫高档点啊!
初中开始我不再跟在冬子后面当跟班,因为妈妈说冬子是个坏学生,怕影响我的学业。老妈在家里那相当于慈喜专政,所以我从小就是个公认的乖小孩,即使小时候有一阵老跟在冬子这个打架王后面也是该回家时就回家该听话时就听话。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的太慢……
初一时,冬子不仅还跟我同个班还坐在我前面。下课时,他总爱开开玩笑,打打闹闹。有时,正在思考问题被他这一搅和,就感觉特郁闷,便大声骂他猪头。而他总会递过他崭新的课本,说“砸吧!我知道你做不出这题目的!想找人发泄是不?来……我牺牲下啦!”我拿起书本就往他身上砸。临了,他还不忘夸我几句,英雄好手法什么的。我则苦笑不得,而刚刚被难题搅的头昏脑胀的感觉似乎也烟消云散了。后来,班级调动位子,冬子被调走了,旁边的同桌玲也换了。坐在我旁边的新同桌是班上一位忧郁而沉默的男生---海子。海子话不多,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却很爱打篮球和写东西。而且这两样东西被他玩的很精。一次,英语课上老师提问叫了海子回答。海子除了语文课外其他课他不是看“闲书”(当时称教科书以外的书为闲书)就是写东西。海子慢腾腾的起身,低头不说话。我想,英语老师大概是知道海子没认真听,故意上海子“清醒情形”的。也许是出于同情或者是人道主义,我把答案在他的书上轻轻划了划。“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应该好好听!你知不知道……”英语老师似乎要开始说教了,想想也是这个目的,在这个昏沉的午后再加他的课向来是不知所云惟独他自个儿讲的欢,看着我们一如死水的课堂,他大概想找人“开刀”,借题发挥下,好让我们清醒。我急了,忙用肘尖戳了下海子:“快按上面的念啊!第一行第一句!”“becausesheisa……”海子有气无力的念完答案就径直坐下了。英语老师见“绝招”破坏,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上他的课。下课时,海子对我说谢谢。我说:“同桌有难当拔刀相助,应该的啦!再说我也不想听MISS张的说教啊!”他笑了,虽然只是嘴角一撇。
“你居然也会说谢谢,居然还会笑!”
“……”
“对了,你上课时都在写些什么东西啊?真有那么多东西可写吗?”
“你不懂!这是创作!”
“啊?!又不是捏泥人做雕塑!还创……作咧!”
“把文字恰倒好处的串成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就是创作!”
“哦……好高深!不懂……哎!您的思想已经超出‘三界’外,像俺们此等平民哪是不懂的啦!”
“这是我最近写的,你看看吧!”
“我?给我看?真的可以吗?”
我接过海子厚厚的笔记本,仔细的看了起来,足足用掉了三个课休时间。他文字中处处透露出超出同龄人的才气,有些思想甚至匪夷所思。辞藻随不华丽却清新如雨后山涧泉水,构思犹如传统中国山水画,淡雅、致远。只是,偶尔却透露着隐约的哀伤,淡淡的。我把我的感觉如实的告诉了他。
“你真的是这种感觉吗?你真的能读懂?”
“我不知道你要表达的具体是什么,总之我的感觉是这样啦!”
“难得……难得你这么有见解!想不到你这么大而化之也能……”
“我?大而化之!那是深藏不露啊!”海子还未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马上,上课铃声响了,我们继续用纸条“聊”着。这以后,我与海子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而海子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与世隔绝”的样子了。
有时。冬子也跑来想插几句耍宝,这时,我总会很烦似的说一句:“我们在讨论事情,你别烦!”冬子说:“啥国家大事啊我也来发表发表意见啊!”我微怒:“是文学!你懂嘛!你一看书就头疼量你也不懂啦!”冬子声音低了些:“哦……这个学问大咧!”
初三了,学习陡然紧张许多。班级又重新调动座位,子被调到了后派。学校表面上说是为了创造更好的学习氛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等级分界”好学生都坐到了前排,而所谓的坏学生都被调到了后排。海子还是上课写东西看闲书,课余操场打篮球。也经常回答不出问题,只是他再没拿他的作品给我看。冬子缺课也越来越频繁,晚自修也经常不在。平时总是请各种各样的假不来上课。那时候,电视里刚开始播放《灌篮高手》,全班都很迷,几乎每个人的口中都谈论着樱木、流川枫、湘北高中等等。《灌篮高手》播放的时间是我们上晚自修的时候,平时我们无法看就只能等到双修日一饱眼福。这期间,冬子就充当起了“费说书员一职”且还是辛苦的“下工作者”。前一天,他逃课(晚自修)看电视,第二天早上晨读是,他就向大家解说昨晚的剧情。冬子讲《灌篮高手》那可谓是一绝,声情并貌不说,还手脚并用,可有专业精神啦!难怪我们几十个人围着他而以至于班主任在身后“旁听”了这么久也没人发现呢。冬子,自然被叫到了办公室“训话”,没想到,很快他就轻松的回来了。冬子说,班主任那是他哥们,没事!可好象,他这牛吹的还真是对了!冬子逃了这么多节课班主任都没采取过什么行动,或许咱班主任的“英明”出自于冬子的“精明”,他从不逃班主任的课也从不在班主任的课上打瞌睡。
《灌篮高手》红红火火的时候冬子也风风火火的练起了打篮球。时常可以在操场上看见他练习运球、投篮等。校篮球赛时,我们班进了决赛。决赛那天,冬子坐在替补席上,其实他也就上场过是几分钟而已,这次决赛,我们班摆出的是必胜阵,所以他被晾在了一边。全场上下都快沸腾了,因为比赛接近了最后阶段而我们还落后2分呢!,海子竭尽全力的拼抢着终于将比分拉成了平分,可这时,与海子打配合的余亮却因脚趾受伤而不得不下场休息。海子看着休憩区剩下的队员露出焦急的神态。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场,是冬子!他学着樱木的样子走路:“哈哈哈哈……最后关键时候没有我这个天才上场是不行的啦!”他那是什么样式啊,可千万别乱来啊,我脑中闪现他小时侯打架的架势。
“冬子!你可别乱来啊!”我高声喊道。
“放心!真正的篮球手要出场罗!”
接下来的事情很出乎意料,冬子与海子超自然的默契,而冬子灵敏的身手也让我怀疑他以前说讨厌运动(除了打架)的事是不是真的。
“海子加油!”时间越来越接近结束,我不禁喊出了声音。我忽然感觉到冬子的目光“唰”的扫过来,我马上改口。
“冬子加油!”
此时,冬子站在场上对着我喊:“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他这一喊引来全场些许的笑声,因为他上的球差点儿被截。
“我……我当然站在我们班级大家这边啊!你专心比赛啊!看球啊!”
冬子“呵呵”的傻笑着,带着球进到了禁区,投出一弧漂亮的三分球,比赛结束,我们赢了!
“喂!你真是见色忘义啊!也不给我加油!”
“我不是给你加油了吗?”
“还说呢!刚开始你打算给海子加油的吧,要不是我用‘以眼杀死人’这招你会改口吗?”
“呵呵……大家都一样啊!都是一个班的,赢了就好嘛!”
“你噢……”
“对了!你啥时候修炼的如此高……深的球技啊?我记得你以前……”
“呵呵~秘密!”
日子过得太慢可总有过完的时候,初中在同学们互传毕业纪念册时,忽然意识到我们真的要“各奔东西”了。冬子“意外”的进了一所技校,海子也“意外”的进了一所普通高中,高中毕业后才发现原来海子与我念的是同一所高中。而高中这三年中,我竟然毫无所知,这三年,我除了几个好友外并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包括冬子,还有同在一所高中的海子。
高中毕业后的那个寒假,初中时的班级召开了一次同学会,虽然到的人不多,只是一半吧,但失去联系好久的几个老同学总算联系上了!从此,冬子就再次出现在我生命中,不……应该说是“回归”到了我的生命中,因为就像他说的他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