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土拨虎的爱情 16、我给她讲我和温柔的熊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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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睡得很沉。我感觉只是一闭上眼睛,再睁开,前门已经铺进来一大片阳光了。探头看起居室,贪玩的蛇不在。她比我早醒了,或者根本没有睡。如果是昨天以前,我会一身冷汗,马上站起身就跑。天下没有比当着一条蛇的面睡觉更危险的事情了。可是这会儿我只是翻了一个身,而且很从容的打了个哈欠。
小时候,生活里出现任何变化,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让我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很长时间。我的脑子里会不停的涌出十万个为什么。我沉迷于这种无休止也没有答案的纠缠之中,而且固执的认为这才是一个思想者该干的事。
可是当我离家越远,经历越多,这种思想的习惯反而在退却。为什么呢?呵呵,开个玩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贪玩的蛇一定是一个人出去玩了,我明白,带上一个象我这样无趣沉闷的家伙一起玩确实很没意思。不过我本来就不想动,我们各得其所好了。我悠闲的衔了一棵干草,决定再睡一个回笼觉。
睡不着。眼睛闭上了,可贪玩的蛇老在我面前晃。一会儿调皮的笑,一会儿耷拉着小脑袋忧伤,一会儿说土拨虎快回来了,一会儿说土拨鼠你该起床来了。许久以后,我无奈的吐出了干草,还是出门找点吃的好了。
贪玩的蛇正躺在那丛灌木下,如同我第一次看到她,她的尾巴卷着一根小树枝,轻轻的敲着地面。她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我,微笑。
嗨,早上好。我说。
什么早上好,现在都中午了阿。你可真够懒的。贪玩的蛇笑着说。
我抬头看看天,太阳在头顶恶作剧般刺了下我的眼睛。我尴尬的笑: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她说:是啊,夜里你的鼾声都快把洞壁上的泥给震下来了,早上我回来过一次,看你还睡得那么香,就没叫你。
我很羞愧:是不是吵着你了,你没睡好?
她说:没关系,我本来睡的就很少。有一次,我在夜里遇到一群萤火虫,她们看不到我的身体,只看到我的眼睛,以为我也是萤火虫,就请我一起跳舞。我就在地上左边扭扭,右边扭扭,再伸直身体站起来,又摇摇晃晃伏下去,她们也围着我飞啊跳啊,哈哈,真好玩,那天我一夜都没睡。
她的脸上闪出了久违的光彩,这让我高兴,也一下子感染了我。我说:其实我也睡得很少,不过,我不是玩,我要么一个人发呆,要么就闷头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有点傻对吧。
她说:不会啊,玩可不是非得怎样才算玩的。你也一直在玩,你是在跟你自己玩。
我半信半疑,但是点点头。我忽然觉得,我不能在玩这件事情上和她有太大的差距。因为她一定不会喜欢那些根本不知道玩也不会玩的人。
我说:说起来很奇怪,在今天以前,我也只睡过一个好觉,也是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他可是个大家伙,样子很凶的,但心里又温柔的要命。
她立刻也来了兴致:真的吗真的吗,快讲给我听!
我靠着门边坐下来,开始给她讲我和温柔的熊之间的故事。我滔滔不绝的说着,她荡在一根树枝上听。
我说:最后,那天夜里,我在温柔的熊身边睡了有生以来最美的一觉。
我期待她的欢呼,然而她的脸色忽然间就暗了,身体僵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半天后,她说: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想念土拨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