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路遇非人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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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漠黄沙走,冥冥雁南飞。
    赤子丹心炽,翠袖铁甲寒。
    军中的生活随着前方战事的暂停也变得不那么紧张了。这日陈猛一早就来找柳月朗,邀她跟自己和王文远同去离军营不远的小镇上喝酒。月朗本不想去,无奈这一粗一细两个活宝实在是太过厉害,最后只得苦着脸几乎是被他们架着离开了营房。在镇上的酒肆里,陈猛跟王文远更是借着酒兴,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胡说八道一气。不觉间已是暮色西沉,王文远不胜酒力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由月朗和陈猛二人架着往军营走。
    刚走没多久,月朗就发觉身后有人跟踪,可回头看去又不见人影,于是她轻唤住陈猛提醒道:“陈大哥,我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踪,还是快些走吧。”
    陈猛本就喝多了,听月朗这么说,酒劲上涌冲身后扯着嗓子直嚷嚷:“谁?有种的出来,别这么孙子似的跟着。”声音响亮且中气十足,在这无人的夜路上传得甚远。月朗有些担心地四下观望,可整条路上除了她三人,前后都空不一人。
    “柳兄弟,亏你还是个武副尉,胆子这么小。怕,怕个屁呀,有我呢!我看你是喝醉了眼睛发花。”陈猛酒气冲天,“啪啪”拍了月朗两下粗声大气地说道。
    月朗也不理他,继续保持警惕,她右手扶着王文远,左手伸入怀中紧紧握住了木兰刀。三个人这样继续走了约一里来路,夜风一吹陈猛的酒劲也上来了,终于不支倒在了路上。陈猛这一倒,王文远也跟着滑到了地上,月朗虽有武功可毕竟是个女子,如何拉着住这两个大男人,被带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月朗摇晃着站稳身子,无奈地望了望横在路当中的陈猛和王文远,急得只跺脚。而就在这时,“刷”的一声,有个黑影闪到了柳月朗的面前,挡住了去路。月朗一惊还未看清挡在前面的是什么东西,就本能地拔出木兰刀护在胸前,这时她发现左臂上的红泪镯红光荧荧,像是在发出警告。今日天上没有月亮,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月朗借着手镯的荧光才看清楚,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长发黑衣人。
    黑衣人身形极高,比柳月朗整整高出一倍还有余,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半边面容,月朗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对方的脸,模模糊糊只看见那人用一只闪着橘色光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月朗心下暗惊:“不好,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那黑衣人阴沉沉地说道:“把你腕上的镯子交出来。”
    月朗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上的红泪镯,此时镯子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散发出来的红色光芒竟在自己和黑衣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光幕。
    “把月灵石交出来。”那黑衣人说着便向柳月朗的左手抓去。
    月朗左手猛然向后一缩躲过黑衣人伸来的右手,换右手握木兰刀,猱身前驱直扑黑衣人胸口,木兰刀锋寒光闪闪。那黑衣人不避不闪,反倒迎了上来,可说也奇怪,月朗尚未靠近,黑衣人就被红色光幕震得飞出老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地望望自己的手,身形一闪再次趋近月朗。这时在黑衣人的四周升腾起火焰状的橘色光芒,而黑衣人的眼睛也由橘色变成了红色,一柄巨型长刀横握在手,刀锋烈焰翻滚。
    黑衣人挥刀向月朗劈了过来,月朗本能地挥木兰刀去挡,可心中却惊叹道:“完了,这小小的木兰刀怎么挡得住这巨型长刀,看来今日是难逃此劫了。”尚未想完,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火星四溅,巨型大刀劈在红色光幕上居然也被弹了回去,月朗竟是毫发无损。
    “咦,师傅曾说过将这红泪镯送我做件兵器,难道就是这个用法?”想到这里,月朗心中的恐惧略减了些,甚至生出几分欣喜。
    “师傅虽然不在身边,但看来是时时在保持我的,我实在是太幸福了。嘿嘿……”哎,这个柳月朗都到了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居然还能如此胡思乱想,居然还笑得出来。
    黑衣人从地上一跃而起,见月朗望着手镯傻笑,也不敢再冒然进攻,他围着红色的光球绕了一圈,最后站定在月朗面前一时拿不定主意。月朗仗着有红泪镯保护,胆子也大了许多,她冲着黑衣人说道:“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
    见黑衣人盯着自己并不回话,月朗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你聋啦,我问你为什么要抢我的镯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黑衣人听月朗此话,身上的焰光顿时徒增数倍,眼睛再次红光闪烁仿佛有熊熊火焰在里面燃烧。见黑衣人忽然间又开始发飙,月朗倒抽了口冷气身体也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直在心里暗暗叫苦,后悔不该再去招惹这个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东西。气氛瞬间又变得紧张起来,月朗大口的喘息着,胸口因惊惧而起伏不定,她在脑子里拼命地思索着应敌的对策,奈何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还有两个醺猫似的同伴。
    就在这紧张万分之际,夜空中传来了一阵笛声——勾魂摄魄,妖异非常,乍听尤如妖女歌唱,再听又仿佛地狱呻吟。柳月朗正在纳闷,只听得那黑衣人小声嘟囔:“不好,他化魔音。”
    又见对方收了身上光焰,冷冷地丢下一句:“我还会来的。”就凭空消失了。
    黑衣人走后,柳月朗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心想:“阿弥陀佛,好险!我还以为今天死定了呢。”想到这细听笛声,却发觉刚才还妖异非常摄人心魄的笛声此刻已变得轻柔飘渺,温情默默。
    月朗心中一喜,对着天空大叫:“师傅,是你吗?是你来救月朗吗?”可是四周除了隐约的笛声,并未见有半个人影。
    月朗正欲四下寻找师傅的身影,忽然抬头看见正前方的大路上火光点点,有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细看,只见木羽飞杰带着一队骑兵迎面而来,飞杰见到月朗三人,一张俊脸黑得如同锅底,命令手下将三人带回营帐听候发落。
    回营后,木羽飞杰并未将三人带到将军大帐,而是直接去了军师林闲云的帐中。月朗三人被五花大绑捆得像粽子一般,陈猛、王文远二人此刻也已被冷水泼醒,湿答答地跪在帐中,三人心里俱是七上八下,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自己。只听得坐于案前的林闲云平静地对手下说道:“陈猛、王文远二人醉酒不按时归营,各杖责二十;柳郎督促下属不利杖责二十;三人留营一月不得外出。”说完,停了停又说道:“行刑后,柳郎送回我帐中来,我还有话问他,其余二人送回营房。”
    可怜的月朗,刚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现在又被朋友连累一顿军杖打得是皮开肉绽,幸好她急运内劲抵挡,杖刑时才未伤及筋骨元气,但皮肉之苦可没少受。等她再次被送到林闲云帐中时,早已是衣衫尽湿,面色蜡黄,唇白如纸。林闲云遣退左右,仅留下木羽飞杰在一旁陪着。
    木羽飞杰单手扶着月朗的手肘,使她不至于摔倒,林闲云眯着细长的凤目定定地看了她一阵,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问道:“柳郎,我问你,你三人在回来的途中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月朗被打正一肚子火,加上她推测黑衣人并非人类,如果将这件事告诉林闲云二人,想必他们也不会相信。况且说出此事,那么师傅以笛声相救一事也就非说不可,所以此事是怎么都不能说的。
    打定主意,月朗一咬牙,答道:“没有。”
    “真的吗?”林闲云紧盯着月朗,墨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猜测的光芒,那凌利的目光仿佛可以洞穿人心。
    “不过,刚才木羽将军告诉我说他去找你们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异样的红色火光。”林闲云非等闲之辈,哪里会轻易相信,他近一步逼问月朗。
    “没有,也许是木羽将军看错了。”月朗忍着伤痛,抬起头,挑战似地盯着林闲云的双眼坚持道。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有一个红色光球,待我靠近便消失了。”木羽飞杰对自己夜间视物的本事很有自信,他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可是眼下这个柳郎却怎么也不肯说出看到了什么。他有些懊恼地与林闲云交换了下眼色,恰巧林闲云也望向自己,二人目光一碰便有了共识:“这个柳郎定是有意隐瞒了什么。”
    “如果真遇到了什么,我和陈猛、王文远三人还能活着回来吗?”月朗振振有词。
    “嗯,这倒也是。”林闲云避开月朗的目光,垂下眼帘用折扇在左手上敲了两下,若有所思的说道。
    “可是,我真的看见……”见林闲云似乎相信了月朗的话,木羽飞杰有些气恼。
    林闲云向木羽飞杰挥了挥扇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这时一名士兵在帐外禀报:“报,木羽将军,军马管事来报,说将军的黑马突然倒地不醒,似乎得了恶疾,请将军速去军马营察看。”
    听说爱骑出事,木羽飞杰也顾不得陪林闲云审问月朗,一把将月朗推给林闲云就往外跑。月朗猝不及防整个人直直地撞进了林闲云的怀里,顿时羞得满红耳赤。
    林闲云抱住月朗,只觉得一阵幽香袭来,心中暗暗称奇:“咦,这个柳郎怎么好像女子一样柔若无骨,而且身上还有阵阵幽香,真是十分的怪异,难不成……”心中一怔,低头盯住月朗细看。
    月朗见林闲云面带疑惑的盯着自己看,深怕他发现自己是女扮男装。急运内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因用力过猛伤口又剧烈地疼痛起来,不由得双眉紧锁咬住了下唇,身形也有些不稳。
    未等林闲云发话月朗抢先一步,低头施礼道:“林大人,如无他事,属下告退。”话音未落就一瘸一捌逃也似地跑了。
    林闲云看着月朗离去的背影,眉毛拧成了川字,暗想:“这个武副尉果真奇怪,当初见到他就觉得这个有些不妥,今日看来确非我多心,日后要多多留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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