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下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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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折门道的弟子们听得入神,对结局也纷纷好奇了起来。
“自是仙人徐海将其降伏,仍是封印于无心关中。”霍子荣说罢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那镜花堂如何了?”说话的小公子一身青衣,面容俊朗,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世间一切污秽都无法令其浑浊半分。此人虽家境平凡,但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已被清萧阁阁主选定为入室弟子,待在折门道中的课业结束便能直接入阁。时人修仙都是先入折门道修习基本理论,再依自己意愿参与各仙门的考试选拔,合格则入选。像宁致远这般在考试前便被亲自选定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十分难得。
“自是丑事败露,声名尽毁,墙倒众人推了呗。”李风意右手托腮,略显神气地说道。
“镜花堂在大陆叱咤风云多年,树大根深,真能完全歼灭吗?”宁致远有不同的见解。
“嗯——”霍子荣左手捧着书,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宁生说的有道理,能学而思之,十分难得。虽然这书上所述是镜花堂已被歼灭,但也可能尚有余孽在世。”
“都十年过去了,就算真的有余孽在世,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浪了吧。”李风意说道。
“扑哧”门外有一声轻笑,声音非常小,小到无人留意。而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弦沧。“李风意还真是天真得可爱。”他心想。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镜花堂余孽自是不能与君子同论,不过报仇,向来都是筹谋多年的事。”宁致远说着说着,眉头也不由紧皱了起来。
“这……”李风意一时语塞,也有点担心了。
霍子荣看着弟子们都纷纷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由欣慰,这些孩子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为天下苍生着想了。他道:“大家莫急,就算真有余孽,我们也要相信仙门之人必定能将其铲除。”
“是啊!”李风意听罢连忙眼前一亮,“我们还有徐海仙人呢!徐海仙人可是无所不能的战神!”
“还有奉天阁的奉仙女呢!”
“清萧阁的清冷月!”
“我喜欢北海堂的万禄堂主!”
“霍霄的剑法宛若天人之姿啊!”
……
一时之间,屋内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热烈地谈论着自己倾慕的仙人。而屋外,弦沧却十分平静,百无聊赖地抬头望天。“天都黑了,还不结束?”弦沧看了一眼热闹的屋内,不由叹了口气,想来还是要等上一会了。
-
夜色愈深,屋外的光景俞是寂寥,众人也终于散去了。偌大的屋子,此刻只剩下宁致远与被他死死拉住的弦沧。
“沧兄,你怎么看?”宁致远抓着弦沧的衣角,轻轻地拽了拽。
“不怎么看。”弦沧没好气地搭理了一下他,也不管自己的衣袖被拉着,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都没问你对什么怎么看呢,你就不怎么看了?”宁致远也不急。
“这是绕口令?”弦沧收拾好了东西,想迈开腿走人了。
“唉,你别转移话题呀!”宁致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要走的弦沧,“你可不许走!你得先说说看你的看法。”
“我说你怎么回事?我一普通人能有什么看法?”弦沧皱了皱眉,对宁致远真是无可奈何。打从他来折门道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被宁致远缠着。要是宁致远跟自己一样不起眼还没什么,偏偏宁致远是清萧阁的内定弟子,天资聪颖,很是受人瞩目。弦沧只想当个透明人,可宁致远却生生成了他的阻碍。
“我能感觉得到,你绝非平庸之辈。”宁致远的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目光如炬。
“我也说了很多次了,你的感觉是错的。我只是普通人。”弦沧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清萧阁的能力还真是奇葩。据说此阁是以灵感著名的,对周边的一切都有很强的灵力感知,高阶的仙者甚至能感知周边人的气场并根据这气场来判断此人的品性、能力等等。宁致远也是被清萧阁阁主感知到才被收归门下的。
“可是我每次要你回答的问题,你都有不同的答案。”宁致远笑了笑,眼中似乎有星星一般。
“还不是你逼的。”起初,弦沧也想随便说些平庸的话敷衍过去,可每每这么说了,宁致远也不放过自己,硬是缠着他说出别的东西。他被缠得不耐烦了就只好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毕竟弦沧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想埋没自己,可又不够隐忍。
“也罢,我只跟你说,你可不能说出去。”弦沧终是不耐,只想快快说完,离开这里。
“嗯嗯!”宁致远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说你也太小心了,每次都要跟我说这句。你放心吧,我嘴巴可严了!”
“在我看来,镜花堂不会有余孽。”弦沧淡淡地说道,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为何?”宁致远满心疑惑,只待弦沧为自己说明。
“你们低估了仇恨的力量。”弦沧不由望向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眼中却含着一种名为悲戚的意味,“有太多人想杀他们了。滔天的恨意足以毁灭世间一切。若真的有余孽,他们也定活不过这十年。无论是明面上的仇家,还是附属于他们的宗门,乃至他们的下属、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利益与利益之间的盘根错节,人们对权利的迷恋和对修为的痴狂都成为了镜花堂的催命符。一朝落魄,万人蹂躏。在恶鬼的手中,又怎会有存活之机?”
“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说是众仙门世家合理讨伐,但要逃脱一两个人也未必不可能啊。”宁致远并不同意弦沧的看法。
“若没有秦渝之事,会有人相信普通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成如此强大的恶鬼么?”弦沧轻笑,“恨意让他入魔,恨意让他拥有了无上的力量,仙门弟子在他的恨意面前犹如蝼蚁,不堪一击。恨意足以让人决绝和残忍,这镜花堂是树大根深,但是其树敌太多,失德太甚,在滔天的恨意之下,它并无存活之机。就算真的逃掉了一些人,这些逃走的人是谁,很快就会被人知道。不仅是仙门还有镜花堂的仇家,他们会拼了命地去找这些逃掉的人并夺去其性命。要知道,已经过去十年了。他们活不过这十年。”
“莫兄说的,也有些道理。”宁致远微微点头。
“其实,比起这个,有件事情更令人在意。”弦沧道。
“是什么?”
“阵法。”
“阵法?”
“连神剑镜雨都无法打败入魔的秦渝,可那阵法却可以禁锢住它。”
“是啊,那秦渝吞噬了神剑和恶鬼魑魅,法力应是十分强大。而阵法却能禁锢它,看来这阵法之力更甚于秦渝。”
“最重要的是,这关无心虽所习邪术众多,但从与秦渝的一战来看,这些术法都不怎么入流,和禁锢秦渝的阵法是天差地别的。这强大的阵法究竟是从哪来的?”弦沧皱了皱眉,思虑到事情的不简单。
“这阵法一定不是他的。”
“没错。这阵法太过强大,与他的实力根本不匹配。可他却用在了抽魂之法上。”
“而且,他可能并不知道这阵法的强大。不然,他当初应会选择直接逃走,而不是鱼死网破。”
“他逃不了。”弦沧摇了摇头,“他修为有限,在秦渝的滔天恨意面前,他无处可逃。”
“也对。”宁致远轻轻点头,也陷入了深思。
“他知不知道阵法的厉害,我们无从考究,也并不重要。当下最重要的,是这阵法到底从何而来?究竟是他偶然得之,还是有人给他的?”
“若是有人给他,那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宁致远与弦沧有默契地对看了一眼,“沧兄果然厉害。”宁致远向弦沧投以一丝崇拜与敬佩的目光。
“得了,你平日里离我远点就好。”弦沧叹了口气,终是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