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一边帮着白昧做米糕，一边问：
    “白兄，上次就想问你：这些小狐狸为什么就小九这么黏人啊？其他好像不太爱搭理人一样。”
    白昧笑着说：“小九有一次被机关锁夹住，是一位大侠救了他，后来它与那位大侠关系良好，因此比其他狐狸要亲人些。”
    苏念卿“哦”了一声，转而又偷看了白昧两眼，他笑起来真好看啊，狭长的眼睛弯成了上弦月。
    诶，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是个男人呢。要是是个女人就好了。
    要是个女人，自己就铺红妆十里，上门娶她。
    茵茵推开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色：一张宽阔的案板，两个男人肩并肩，苏念卿脱下貂裘，里面着一件纯白长衫黑色绑袖，举起手要将面粉涂抹在旁边乌发披散青衣漫漫的男子脸上，被他躲过了。
    白昧：“无聊。”
    苏念卿：“白兄，别这么无趣嘛。”
    白昧：“错了，你怎么揉面的？看好，应该这样。”不是说会做饭吗？会做，个屁。
    苏念卿一把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眉头皱起。
    苏：“手怎么这么冷？”
    白昧想要缩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脸颊微烫，嘴上却狠道：
    “我的手一年四季如此。你这呆子，怎么教都不会，滚到旁边去。”
    茵茵默默地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苏念卿正无聊，看到小九在面粉堆里钻来钻去，便用脚踢了它屁股一脚，它一个重心不稳整张脸栽进了面粉里。
    白昧听到小九带着哭腔的叫声，转头看到苏念卿正欺负它欺负得不亦乐乎，一个面团砸过去。
    “不许欺负小九。”手中面团滚落，白昧弯腰去捡，掩过了眼中的惊涛骇浪，惊慌失措。苏念卿一曲罢，笑道：
    “怎么样白兄，以这曲还你，不算我讨便宜吧？”
    嘴角，却是笑着的。
    苏念卿没个正形地靠在白昧旁边，看着他认真做米糕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说道：
    “白兄，我想借你浮生一用。”
    白昧：“何为？”
    苏念卿：“你为我弹了《江山如画》，我自然要回敬你一曲。”
    白昧笑了，露出珍珠白的牙齿。
    他说道：“琴在房里，你自拿去。”
    苏念卿将琴搬了出来，盘腿坐下，将浮生放在双腿间，一首曲子从他指间缓缓流淌出来。
    苏念卿的琴技自然是世间一流的，一时间屋子里的小狐狸们都抬起头望向音源，连小九都不玩面粉了，窝在他脚边静静听着。白昧看向苏念卿时，他正低头看着琴弦，浓密的长睫低垂，暖化了过于锋利的轮廓。
    五十年前他初见贺千洵，顿觉自己这一千年里过得何等无聊，词汇如此匮乏以至于除了“想跟这个人上/床/”之外想不出能够描述他的词句了。如今再见苏念卿，才发现五十年的修炼竟一点用也没有，他能想到的还是只有云雨之欢。
    这时苏念卿一抬头，看进了白昧眼里。这浅浅一眼，白昧等了五十年。等过了春去春来，等到心都苍老了，他终于来了。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