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篇 第二十四章 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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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冷漠
雪一直下着,两人并肩坐在合欢树下的一块大石上,拎着酒互相碰着对饮,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苏遇是打算陪着令狐冲守一夜的岁的。
只是后来,喝着喝着,苏遇就晕乎了,把脑袋磕在令狐冲的肩上,闭眼睡了过去。
令狐冲搁下了酒,动作轻缓的抱着苏遇进了山洞,洞外冬雪纷纷,洞中却是暖洋洋一片。
怀中的人歪着头睡的正沉,脑袋搭在他的颈窝,呼吸间温热的气息不停喷洒在令狐冲的脖子上。
令狐冲觉得一进了山洞,整个人都燥热起来,由内而外,由心底升腾蔓延。
令狐冲有些急切的把苏遇安置在床上,拉了被子把人捂了个严严实实。
拎了床头的那件披风,赶紧出了山洞,在大雪中打起坐来。
脑子里不断闪过苏遇微醺的睡颜,轻启的朱唇,俊秀的眉目,心头一阵一阵跳的厉害。
不消片刻,纷纷白雪就在他身上堆积了一层。
令狐冲打坐静不下心来,干脆一狠心,抓了一把雪,塞进自己的衣襟。
刺骨的冰冷从胸口传来,令狐冲心中的燥热总算被压下去了。
静下心来,令狐冲独自一人盘膝坐在刚才的大石上,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续饮着那坛方才余下的春江寒。
华山之上,穹顶之下,漫天白雪纷纷扬扬,孤冷寂静。
苏遇站在洞口看了一会儿,折身回了山洞。
他能接受这华山千层雪的刺骨冰冷,能接受思过崖上日复一日的孤寂,却无法接受自己带来的温暖。
二人各怀心事,一个在洞外,一个在洞中,盘膝而坐,俱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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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苏遇便出了山洞。
裹着披风的令狐冲正闭目养神。
苏遇走到他身边,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面颊,试试温度。
他终究是心疼的,这人太犟了。
在外头冻了一整夜,也不愿与他共处一室。
师兄,你要小师妹,我便成全你,你又何苦自苦。
手伸出去,还没有触及令狐冲的面颊,便被令狐冲一侧头躲了过去。
“师弟,起来了?”
令狐冲睁开眼,将眼底的一闪而逝的沉痛深藏起来。
“师兄,你就在外边呆了一夜吗?”
苏遇心中一阵刺痛,勉强弯唇笑笑,收回了手。
“嗯,守岁。”
令狐冲简短的应了一句,便闭上眼继续养神,不打算再理苏遇。
想了一夜,他想的很清楚。
无论如何,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置师弟于万夫所指的境地。
即便自己永堕地狱,也是自己心术不正的果报。
师弟何其无辜,自己绝对不能连累他半分。
只要他离自己远远的,便不会知道自己这龌龊的心思,也不会受自己连累。
他无法想象,师弟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厌弃嫌恶自己的模样。
他会疯的。
苏遇勉强的笑意都挤不出来了。
“师兄,那我便先下山了……”
“好。”
令狐冲闭着眼吐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字。
苏遇紧握的双拳捏的有些泛白,看着闭目根本不看自己的令狐冲。
他不知道自己是那里惹了师兄不高兴,为何突然如此冷漠的对他。
“师兄,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忍了又忍,苏遇问了出来。
令狐冲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摇了摇头:“去吧。”
苏遇咬了咬牙,拂袖转身。
泥人也有三分土气,这人忽冷忽热的,颇莫名其妙了些!
“师弟……”
令狐冲出言叫住了苏遇。
苏遇顿住身影,没有说话。
“新年快乐。”
令狐冲望着那人的背影,心中针刺一般难受,强行压下心中飞奔过去将人扯进怀里的冲动,故作冷漠继续道:“今后莫要来了,师父发现了要怪罪的。”
苏遇身躯一颤,心中一片彻骨寒,突袭而来的痛令他险些无法呼吸,窒了又窒,半响才缓过来。
蓦然转过身,他狠狠的瞪着令狐冲,恶声恶气的吼道:“不来便不来,谁稀得来这鬼地方!”
一出声,却是一片哽咽与委屈。
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
眼前一片朦胧的白,根本看不清那绝情之人的面目,只看得见那人一动不动的身形。
苏遇暗恨自己不争气,狠狠的擦了擦不停脱眶而出的泪水,一甩袖子踩着积雪就跑着离开了思过崖,一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最终消失在令狐冲的眼中。
令狐冲神色寂然,想要弯唇笑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心中一片阴郁窒息,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捏着他的心脏,不停的用力,扭曲辗转。
一阵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令狐冲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喷洒在一片雪白的地上。
他伸手擦拭了一下唇畔,望着苏遇离开的方向,良久不愿移开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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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遇一路跑的跌跌撞撞,最终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山路口,一脚踩空,咕噜噜滚下山路,摔了个结实。
苏遇干脆趴在雪地上,不发一语。
只是呼吸间,身躯微颤,看得出来他压抑的泣嗓。
眼中滚烫的泪水无声的滴进雪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半响。
哭够了,苏遇抹了抹眼,动用麻木的四肢挣扎着爬了起来。
踉跄着站稳,苏遇裹了裹外套,回头看了思过崖一眼,便往弟子居去了。
他走后,挂满积雪的树后,一身玄色冬衣的岳不群走了出来。
“真是看不得你这般难受的模样。”
岳不群轻叹一声,眼中是不忍疼惜,片刻又转为决绝。
“那便断了你的念想。”
轻喃一声,岳不群运起轻功,脚不沾地的飞远。
苏遇回了弟子居,一头扎进房屋系统把自己扔进浴池中泡了个热水澡,麻木的身躯才缓过神来。
裹了一件淡蓝色的厚披风,只着雪白单衣,苏遇把自己窝进被子里,闭上眼补眠。
昨晚一夜没睡,苏遇强硬的撇开所有思绪,放空大脑,不消片刻,他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