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雨见两人间的气氛不好，打断两人，问苏游：“你准备玩多久？”
    “玩？”苏游摇头，正色道：“我可不是为了玩。”
    “那是为什么？”章雨笑着看了眼韩天翎，问苏游：“难道是为了泡男人？”
    苏游很喜欢韩天翎的肉体，但跟这个笨小子谈感情，一定累死自己。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交给章雨。
    章雨接过照片，一张张翻看，这些是一些很久远的图片，是核战之前的风土人情。拍的很有意境，很多都是古色古香的上古遗留建筑，但这些建筑现在早已经化成了灰土。他问苏游：“什么意思？”
    苏游走过去，蹲在两人中间，抬手按了下腕表。腕表上出现一张悬浮屏，悬浮屏上有一张3D地势图，苏游道：“核战最安全的区域，川渝盆地和西藏高峰，你们知道么？”
    章雨摇了摇头。
    韩天翎看了眼，说：“知道。”
    章雨和苏游同时看向韩天翎。苏游认为章雨都不知道，韩天翎一定不会知道。
    但韩天翎不仅知道，而且很清楚，他问苏游：“你想过去？”
    “嗯。”苏游道：“是。”
    “不太可能实现。”韩天翎说：“有类月卫星的磁场干扰，人造卫星全都成了垃圾掉回地球，你根本没办法保证路线准确。”
    “有低空卫星和老地图。”苏游滑动悬浮屏，地势图后出现一张西街地图，他说：“这张地图就是靠低空卫星传来的。”
    “外面有大片的盐碱地和沙漠，地面可没有加油站。”韩天翎道：“徒步基本不可能。”
    韩天翎说的很客观，但苏游任然不肯相信。他有些气急败坏了，说道：“你又没出去，你怎么知道？”
    韩天翎不知道苏游哪儿来的火气，无奈问：“你想找什么？”
    “人……”苏游想了想，耸肩道：“不管是什么，活物就行，只要不是AI。”
    “你对AI有偏见？”章雨问。
    韩天翎没等苏游回答，继续说道：“除非去找海洋，海洋内存活率最高，要是有幸，兴许能找到渔民，藏地不可能，那里核冬天没渡过，现在还处在冰河季。”
    “那川渝呢？”苏游问。
    “川渝有世界第一的防空洞，816地下核工程，防8级地震和核武器的光热能量冲击波，一定有活人。”韩天翎肯定地说。
    韩天翎的话让苏游又找到了希望，他仿若蕴藏着星星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韩天翎。
    但是韩天翎的话紧接着就灭了他的希望之火，说：“但你想要找回照片里的这种城市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就算你侥幸去了，经过了盐碱地，经过了沙漠，经过了沼泽，跨过了大山，你又怎么能确定那里的城市能接受你？那里没有AI呢？”
    苏游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战争之后，所有的人口都是分崩离析的状态，他也不知道其他的城市发展成了什么样，是否已经进化或者退化。
    韩天翎又道：“不要忘记黑暗森林法则，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你有好与否不重要，这不仅仅存在在星球文明上，人类文明也是如此。”
    韩天翎说的不无道理，但道理归道理，道理苏游也都懂，可道理是从韩天翎口中说出来的，苏游就是不愿意承认。大人不会被一个孩子说服，有钱人也很难被穷人说服。
    苏游有些不服气，想着法子要扳回这一局。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章雨也见识到了苏游的阴晴不定，忙替韩天翎解围，说道：“天翎说的也没错，但出去也不是不可行。”
    苏游和韩天翎均诧异地看向章雨。
    章雨道：“你得准备几千公里用的油、用的水、食物，如果走山路还得确保车的性能，走原先的城市会好点，运气好没准会遇上没有被毁的加油站，当然，这些都在你没有遇到沼泽的情况下，遇上沼泽封路，就算你有油罐车也没法过去，对了，沙漠已经吞噬城市，城市也不一定好走。”
    章雨所说的可行性的可能性都非常小。他这么说，只是想打消苏游的念头，也能替韩天翎解难。
    苏游发现他是一个很会打圆场的人，他这样的人成为队长也不无道理。
    苏游收回地图和照片，坐回到小马扎上。
    韩天翎莫名其妙被苏游严苛对待，他打量着苏游的脸，一时不好意思找他说话。
    章雨无奈叹气，绕开这个话题，问韩天翎：“狼有什么习性？你觉得今晚能遇上么？”
    韩天翎道：“有没有狼还是个问题。”
    “怎么着？”
    韩天翎道：“狼是肉食动物，你觉得这林子能有多少东西能让它们吃。”
    章雨拿出根烟点上，看了眼晓莎睡觉的帐篷，问韩天翎：“你怎么不早说。”
    “你不是说听到狼嚎么。”韩天翎撇了眼苏游，没好气道：“谁知道你又想整什么花样。”
    “噗……”章雨拍了拍闹脾气的韩天翎，说：“你去睡会儿吧。”
    “你睡吧。”韩天翎道：“我守夜。”
    “不用你。”章雨道：“晓莎后半夜就起来了。”
    “人一女孩，你让她守夜。”韩天翎道：“我跟你一块吧，也好有个照应。”
    “那行吧。”章雨没有再推脱，问苏游：“你不去睡么？”
    虽然今夜的空气不佳，见不到月亮，但天还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苏游没有睡意，而且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臭味，他根本没法带着这种气味睡觉。
    三个人也都没有睡意，苏游知道章雨让他去睡觉只是想和韩天翎聊一些不想让他听到的话。他站起来，把马扎还给韩天翎，掏出手电，说道：“我去河边洗洗。”
    “注意安全。”章雨道。
    “嗯。”苏游看了眼韩天翎，想着韩天翎会不会陪他一起去，但是韩天翎拉过马扎坐了下去，似乎没有陪他的意思，他只好打开手电独自朝潭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