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郑家 世人欺我践我,换一身衣裳又不见旧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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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郑世关以及他的两个弟弟,皆是盲眼老妇人的养子,是她出门拾荒捡来的。只是那时她还没眼盲。
三弟兄为饱口腹,从小跟随养母拾荒,遭到城里同龄人的欺压和羞辱。
郑世关长大一些后,开始四处找活儿干。
搬货拉车,耕田割稻,累了一天工钱却少得可怜,有时雇主见他半大不小的一个孩子还会拖欠,拖着拖着就没了。
郑世关十五岁那年,他的养母突然大病一场,醒来后眼睛就瞎了。
而她养父也在同年的一次码头卸货里被货物压断了双腿,从此躺在床上神智不清。
年龄最大的郑世关从此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不仅要照顾两个老人,还要照顾两个弟弟。
那年矜家老爷大办生辰,招了几个临时的洗碗工,郑世关便是其中一个。
那日矜家老爷心情大好,赏赐甚多,再加上矜家老爷平日里故意塑造的救世济人的声誉,郑世关便认为矜家老爷慷慨解囊,慈善正直。
郑世关的两个弟弟知晓后,便四处宣扬,说矜家老爷慈悲心肠。
于是矜家老爷便偶尔接济郑家一些米粮散钱。
渐渐地,开始唆使郑世关去替自己讨债,或是收拾一些残局。
郑世关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矜家老爷对他的器重。
因此,他每日刻苦习剑,督促两个弟弟勤奋刻苦些,指望有朝一日能被矜家老爷收入门下。
直到前两日,矜家老爷召他们去,让他去客栈取个东西,还道寒千琮三人手里的是矜家遗失的东西,恰巧被寒千琮三人捡了去。
“什么!这矜家老头儿老脸都不要吗?他的东西!那明明……”寒千琮听后,气不打一处来。
“千琮,不急。”烈长寻轻声道。
寒千琮避重就轻,大致地说明此次下山的目的。
而郑世关对于矜家老爷的了解也停留在他还是个好人的层面,于寒千琮而言,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郑世关道:“是在下没见识,听闻卷墨山人人都是惊世之才,只觉离我们这般凡人异常遥远,不曾想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二位公子和这位姑娘……”
寒千琮道:“在没查清楚矜家之前,我们不会对矜家有任何动作。目前来看,矜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这儿。。。。。。”
郑世关道:“等安葬好我三弟后,我们自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寒千琮三人本想留下帮助郑世关,被郑世关婉拒。
于是,寒千琮准备回客栈。
正当要走时,烈长寻按住他的手肘,看向竹林,道:“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舍雪道:“居然把这一堆死人给忘记了!他们的尸体怎么办?”
“矜家自会有人来收拾,如果自己的人都不来收拾,那还指望谁给他们收尸?”寒千琮道。
趁着月光皎皎,三人在那些杀手身上搜了半天,只烈长寻搜到一张叠起来的信纸。
“南篓街,林中院,郑家,五口,阅灭。”落款单字一个“矜”。
烈长寻看着信纸出神,眉头皱得厉害。
寒千琮见状,接过纸条看一眼,道:“也是狠心。”
舍雪凑过来,道:“阅灭是什么?”
寒千琮道:“就是让你看了之后记得把信给毁掉,免得让别人看到了。”
烈长寻突然道:“不是。”
“什么不是?”
“千琮你看字迹。”
“。。。。。。字迹?”
寒千琮端详了半天,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烈长寻道:“‘矜’字,与你矜师姐写的有七分像。”
舍雪道:“是那个矜家大小姐对吧?”
寒千琮点点头。
“我就知道,看她也不像个好人!”
寒千琮笑着问舍雪:“你怎么知道?有证据吗?”
“没有,直觉!反正我不喜欢她。”
寒千琮眼底滑过一丝狡黠,道:“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不喜欢她。”
舍雪道:“为什么?”
寒千琮稍稍靠近舍雪,把声音控制在烈长寻听不见的范围内:“因为她是你情敌呀,傻子!”
舍雪涨红了脸,殊不知,她最强劲的情敌正在她眼前。
不等舍雪反应过来他在捉弄她,寒千琮迅速飘到烈长寻身边,道:“可是前几日,矜师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也或许是因为矜师姐从小受到矜家老爷的教导,字迹相仿。”
烈长寻认同地点点头,证据不确凿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三人回到客栈,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下休息。
寒千琮睡得迷迷糊糊,睡梦中听见轻微的吱吱声,睁开眼一看,烈长寻正在开窗。
“长寻哥哥怎么了?”
“矜家出事了。”
烈长寻把窗户大打开,远远见几条街以外的方向弥漫隐隐火光和浓烟。
二人迅速穿戴整齐,往矜家赶去。
越靠近矜家越热闹。
矜家附近街道的人或是打开窗户或是跑到街道上驻足围观。
二人隐匿在人群中,见着火的是矜家外院的粮仓。
六个粮仓,起火的恰好是装满腐坏和泡过白蚀粉粮食的那三个粮仓,另外三个完好无损。
火势迅猛,连带着粮仓附近的院子围墙也被烧得黢黑。
矜家的守卫,仆人和丫鬟前仆后继地提水来灭火。
寒千琮勾起嘴角,道:“正好做了我早就想做的事。”
烈长寻道:“小声点。”
待到火势大减,不足以给附近的房屋造成威胁,二人才离开。
中途,二人折转去了郑家。
竹林里的血腥气还没散去,那十来个杀手的尸体还歪七八扭地瘫在地上。
院子的栅栏垮了大半,那些被惊逃的鸡鸭又回到院子里悠悠地转。
屋子的门大敞开,穿堂风带着门板咯吱咯吱地响。
空落落的屋子,还有洒在地上的水。
灶台前还有一个碎掉的粗碗,大抵是屋子的主人慌忙中掉地上的。
寒千琮道:“矜家老爷会不会以为是我们放的火?”
烈长寻道:“不管他怎么以为,那粮仓里的东西本来就该处理掉,只是时间的问题。”
次日,客栈大堂。
“昨儿个你们看见了吗?那矜家的粮仓烧得那叫一个凶!”
“可不是,三个大粮仓!烧得一粒儿米都不剩。那矜家大门口的粥棚也不发粮食咯!”
“一半的存粮都被烧干净了,哪还能给那些乞丐发啊?”
“要我说,这谁家那么缺德,生意上整不赢矜家,就在人家背后放火,哪有这样儿的!”
“就是!我也听说了。听说是矜家的生意做太大了,有些人红眼啦!”
“这种人,生意能做好那才有个鬼!”
“就是。。。。。。”
“长寻哥哥,你听。。。。。。”
寒千琮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半个身子都伸在外面,侧首竖起耳朵听大堂的人胡说八道。
烈长寻伸出手拦在他腰前,以防他重心不稳掉下去砸在人家饭桌上。
寒千琮道:“准是那矜家自个儿散播的,还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不知廉耻!”
烈长寻笑道:“既然粮食没了,那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吧,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嘿,你们说什么呢?”舍雪突然冒出个头。
寒千琮道:“我们在说怎么才能把你撵回北城!”
舍雪道:“脚在我自己的身上,我去哪儿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要说,这舍雪也帮了不少忙,真要赶她走,寒千琮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下,还是要查清楚矜家和失踪案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