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交颈鸳鸯,共巢鸾凤 第七回:腥风起罗睺初显,紫气结烛龙归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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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腥风起罗睺初显,紫气结烛龙归巢(五)
宝马开路,香车华盖。蒙刹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送嫁队伍的最前端。贺兰也骑着马,不紧不慢地缀在马车后头。蒙刹心中揣着疑窦,放缓马速,落到了贺兰身侧,问道:“怎么不在车中伺候?”
贺兰摇头道:“神医说公主的嗓子需要调理,他治病时,不喜外人在场。”
蒙刹皱眉道:“可是公主的安全……”
贺兰心中苦笑:这位”公主”的身手十分了得,怕是咱们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他一根手指头。但她不能言明,只得含糊应付:“是公主吩咐奴到车外听候传唤。”
蒙刹自然不敢违背公主命令,摸了摸鼻子道:“你有没觉着,公主出来之后,似乎变了性子?”
贺兰心中直跳,怕给他瞧出了端倪,故意低声叱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议论公主!”
蒙刹不料她有这么大的反应,吓得差些跌下马来,若非顾忌男女有别,便要冲上去捂住她的嘴。
贺兰也觉自己反应过甚,平息怒气,淡淡说道:“公主受了惊吓,言行的确有些失常,过些日子也就好了,蒙统领只须管好辖内事务,不必打听其它,更不要议论皇家是非!”
蒙刹不敢得罪她,连忙应下。贺兰心绪还未平复,未免言语中再有闪失,双腿一夹马腹,撇下了蒙大统领,冲到队伍前头去了。
蒙刹朝天砸吧砸吧嘴,暗道:公主情绪失常,还不是不满和亲之事,试问哪个女儿家会甘心远嫁他乡,又是嫁给一个大了自己几轮的老头?
他自忖猜中了公主心思,满怀感慨地瞧了一眼马车。金绣的车帘垂着,车中情境无从窥得,但他似乎能瞧见公主独自靠着软椅,以巾拭泪。
车中情境,自和蒙刹的想象大相径庭。
天佑嘴中咬着一团丝巾,因着体温过高,两颊蒸得水嫩通红。他头枕着苏傲腿上,双手抠抓着身下竹席,脚趾曲起,呼吸急促。
苏傲一手按在他腰间,沉声安慰着:“再忍片刻,再忍片刻……”
天佑低声呜咽,额头抵在桌角,轻轻撞击。苏傲伸掌包着他的头顶,以免他伤害到了身子。
噬情蛊发作的令人措手不及。天佑熬着体内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头脑整个懵了。当初为了留下苏傲,他不惜以自身为饵,生生受下蛊虫,心想即使遭些疼痛,那也没甚么,但不料噬情蛊发作起来竟和意料中全然不同!
口中丝巾已被唾液浸得湿透了,他弓着身子,渴望能有一桶冰水来缓解身上的燥热。而烈日之下,马车之中,唯有苏傲身上最是凉爽,他转了个方向,脸颊在对方的小腹来回磨蹭,委屈地发出呜咽。
苏傲垂眸望着小孩茫然无措的眼睛,微微皱眉。噬情蛊发作时,欲丨火煎熬全身,十分痛苦,若是雄蛊,只须将体内的欲望发泄出来,若是雌蛊……
天佑揪着他的衣袖,呜呜说着甚么。苏傲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只觉十分滚烫。噬情蛊每隔七日发作,十次之后,便即毙命。这两个多月内,必须找到解蛊的草药,其余倒也罢了,只其中一味凤鸣花,只有西夏境内的澜阳山才有。
思量间,苏傲只觉右手食指一阵刺痒,垂目看时,只见小孩早吐了口中丝巾,湿润润的口腔包裹着自己手指,牙齿在指腹缓缓厮磨着。
“我好难受,帮我……”
苏傲眸光暗沉,眼中似有风暴酝酿。他抽出食指,伸手轻拍小孩脸颊,问道:“阿佑可看清楚了,我是谁?”
天佑往他身上攀爬,一面喘息着:“苏傲,帮我。”
苏傲闭了闭眼睛,而后将人捞在怀中,附在他耳畔说道:“别家教徒弟,只管传授些刀剑拳脚的功夫,本尊教徒弟,却连人事一并教了。乖徒儿,这却不是白教的,日后可要还了为师。”
天佑脑中唯剩下一团浆糊,听了个懵懂,身子一股脑往苏傲衣襟里钻。苏傲剥开他身上繁重的礼服,伸手一摸,原来一身雪白的里衣已经湿透。
天佑褪了厚重衣裳,稍稍好受了些,却并不满足,委委屈屈地出声喊热。苏傲微凉的手指摩挲他的嘴唇。天佑贪凉,张口吮住,同时舌头卷动,汲取这根指头上沁凉的气息。
将人平放在竹席上,苏傲倾身靠近,手指持续在他口中搅动。不到一会儿,那指头便被小孩嘬得温热。十指连心,这股热气直从指尖流到了心里,苏傲凝视眼前自己教养了七年的小孩,不忍做出亵渎之事,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受蛊毒煎熬。
酷热之中,天佑触到一具温凉的身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立即手脚并用攀了上去。对方拍着他背,替他纾解痛苦。天佑不敢纵声大叫,奶猫儿一般,发出低低细碎的呻吟。发泄了几次,身子疲倦下来,体内却仍是火烧火燎。
苏傲见他体温未减半分,便知是最坏的一种情况。这雌蛊纾解起来,可比雄蛊麻烦许多。
鼻端是熟悉的辛甜药香,耳畔是令人魂牵梦萦的的清浅呼吸,天佑难受地扭动腰身,口中呢喃:“苏傲,我受不住了,我难受,师傅……爹爹……”
听到最后两个字,苏傲眼神倏地变了,那三分邪气收敛起来,露出类似野兽的黝黯光芒。天佑迷糊着看去,仿佛撞进了一片迷雾瘴林,本能地朝后缩了缩,却给苏傲按住了身子。
马车外,贺兰望着群山峻岭,暗自忧愁着:公主究竟何时才归……
***
暑气到了戌时才散,到了下榻之地,众人收拾了车马细软,准备前往客栈投宿,贺兰见马车中毫无动静,走到车边,躬身道:“公主,到地方了。”
唤了四五声,车中仍无动静,她心中惊疑,伸手欲掀车帘,忽然车壁上响起了三急两缓的击叩声。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贺兰舒了口气,在一旁静候。
须臾,车帘一掀,先出来的是那位神医。待他下了马车,贺兰走上前,摆了脚凳,这才搀扶公主下来。
众人入了店中,一个官员打扮的男子立即迎了上来,笑着拱手道:“终于到了,下官张崇桓,恭迎公主銮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