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廿六回:剑悬鬼峰掌阴阳,刀指昆仑破生死(十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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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回:剑悬鬼峰掌阴阳,刀指昆仑破生死(十六、十七)
后背贴着冰凉粗糙的石壁,杜迎风挣了几挣,没能挣脱,抬眼怒视,这才发现眼前之人有些异样。只见素来爱洁的陨天教教主,此刻半身染着血污,左手两截指尖露在袖外,血线顺着指缝淌落。
杜迎风面色变了变,问道:“你的手……”
苏傲一笑:“你在意?”
杜迎风挥开肩上桎梏,抬起他的左臂。
苏傲道:“只是小伤。”
杜迎风熟知他言不由衷的性子,一把撩起他血污泥泞的衣袖,见他臂上挂了三道抓痕,道道深及筋骨,此刻伤处尚未结痂,皮肉往外翻卷,极是狰狞。
天佑扶着石壁走进,瞧见这番景象,不顾自身体弱,奔过来就要看他伤势。
苏傲斥责道:“为何不在阵外等候?”
天佑既着急,又委屈,看清他的伤势,心中更是难受。苏傲轻叹一声,摸了摸他的发顶。
杜迎风扫了两人一眼,眸中闪过疑色,少顷说道:“这伤触及筋骨,再不处理,任是铜皮铁骨也要废了。”
天佑熟识药理,岂能不知,只是关心则乱,一张衣袖扯了半天也未撕下。
杜迎风看不过眼,撕下衣摆,擦去苏傲手臂上的血污,又取出伤药,替他敷在伤处:“你们遭遇了何事,为何山腹内爬满了蛊虫,湛均如今是死是活,还有……”
见他修长的手指轻敲瓷瓶,缓缓抖出药沫,苏傲说道:“昔时已要得手了,不料湛均忽然功力大增,若继续同他僵持,我二人绝讨不着便宜,更有性命之危,情急下,我用寒蛊封住三人生机,这么一来虽不能制敌,湛均却也不能拿我如何。”
顿了一顿,颇是遗憾地道:“不过我却错估了湛均的手段,他即使不能动弹,也能布下杀人大阵,然后隐匿起来。”
杜迎风将药沫撒向他臂上伤处,问道:“你和他何时分开的,他可有……可有甚么不妥?”
苏傲一笑,却不说话,反而专心致志地端详他给自己敷药。直到对方瞪了自己一眼,这才说道:“你若问的是岚山阁阁主,那么本尊只得说声可惜了。”
杜迎风动作一顿,忽然攥住他的衣领:“这话何意?”
苏傲看了他一眼,冷冷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啪’地一声,药瓶坠地,杜迎风气恼至极,道:“你说的,小爷一个字也不信!”将人推开,转身往外走去。
天佑见两人闹得僵了,劝阻道:“小舅,师傅同你开玩笑的,你别走。”伸手推了推苏傲,问道:“师傅,是不是?”
杜迎风已行到洞口,闻言转过身来。
苏傲缓声道:“人命关天,岂能玩笑。”故意顿上一顿,又道:“我虽未亲眼见他毙命,但落在湛均手中,多数是凶多吉少。”
见他神情从容,杜迎风也辨不出这话真假,沉吟片刻,转身走回。苏傲向他伸手道:“待本尊养好了伤,便助你报仇……”
杜迎风一言不发,从他怀中抢过天佑,抱着人便往外走。
天佑登时懵了。
苏傲苦笑道:“三少要将我徒儿带往何处?”见对方只是不理,又道:方圆百里之内,已设下了无数陷阱,就等你我自投罗网,更甚者……出了这洞门,你知道去何处找湛均?”
天佑恍然道:“可是咱们一路走来,也没瞧见有陷阱呐。”
苏傲伸出食指,只见阚虫安静地伏在指尖,宛若一粒红豆。他说道:“这阚虫听了我的指示,那些陷阱自是被你们避过了。”
杜迎风倒不在乎有无陷阱,只是要在漫无边际的戈壁滩上找出一个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冷眼斜睨,向苏傲道:“我该信你么?”
苏傲反问道:“不信我,难道杜三少要独自同湛均周旋?”
杜迎风哼地一声,让开去路:“那便请教主带路。”
苏傲却道:“现下不成。”不待对方发作,走到洞外,一指远处道:“你瞧那处的情状。”
杜迎风随在他的身后,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大团沙土被风卷在半空,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飓风阵。苏傲继续道:“湛均就在风阵之内,据我观察,这风阵开六个时辰,闭六个时辰,待晚间停了,我们便趁机进去。”
杜迎风神色微变:“你二人陷在阵中有多久了?”
苏傲道:“有两三日了,我也曾试图闯阵,却被风阵所伤。”
杜迎风看了看天佑,两人目中皆露出惊诧之色。天佑忍不住道:“我和小舅在阵外只呆了小半个时辰,阵中却过了数日,这……”
杜迎风若有所思地道:“如此看来,这邪阵自成天地,有自己的时辰算法。”朝远处眯了眯眼,又道:“半夜风阵会停,是由于卦象变化——巽为风,坤为地,坎为水,子午更替时,坎水替了巽坤,届时阳气衰竭,阴气大盛,湛均功力也随之水涨船高,无须飓风助阵。”
天佑闻之悚然。苏傲倚在石壁上,含笑望他:“你想现在闯阵?”
杜迎风暗叹:对于阵法,湛均确比自己更甚一筹。走回洞中,寻了处角落坐下来,再不言语。
距天黑还有两个时辰,三人唯有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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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回:剑悬鬼峰掌阴阳,刀指昆仑破生死(十七)
戈壁滩上多是干裂旱地,缺水少食,幸而苏傲栖身的石洞中有股泉眼,泉中有虾有鱼,倒也可以缓解燃眉之急。
天佑坐在泉边,用发簪挑了苏傲臂肉当中的倒刺,继而沾湿布巾,洗净伤处。自打相识以来,天佑从未见师傅受过如此严重的外伤,这三道伤痕不像人为,倒像野兽用利爪在手臂上狠狠划拉了一下。
拾起脚边瓷瓶,将余下不多的伤药敷在伤处,天佑斟酌着开口:“苏傲……”苏傲从鼻中应了一声。天佑立时改口道:“师傅,这伤……”
苏傲随口道:“和湛均拼斗时伤着了。”
天佑心中起疑,暗道:湛均又非甚么凶禽猛兽,怎将人抓成了这样?但按照苏傲脾性,他若不愿说,便没人能从他嘴中撬出话来。心下暗叹,一拍衣袖,登时呛了满鼻子灰尘。
苏傲未觉如何,反而天佑有些面热,垂眼道:“左右无事,徒儿借这泉水洗洗身子。”苏傲颔首,扶他到大石后褪去衣衫。剩下一件里衣,天佑便道:“师傅去外间休息罢,我自己可以。”
苏傲见他耳垂通红,笑了笑,也未点破。待他走后,天佑这才松弛身子,慢慢地掬水搓洗身上的污垢。
回到外间,却见少了道人影。苏傲一惊,快步走到洞外,见那人背朝自己,正仰头凝望明月。他缓步走近,轻声笑道:“这玉钩清皓如水,实在少见,无怪三少有赏它的雅兴。”
杜迎风摇头道:“古往今来,诗人尽皆称颂天上明月,依我所见,它却担不得这些美名。”
苏傲弯唇:“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杜迎风道:“月有阴晴阳缺,一月之中从不重样,不正巧合了某位仁兄的心思,诡诈奸险,反复无常。”
苏傲暗叹:这哪是赏月,分明是指桑骂槐啊。苏教主不以为忤,反是笑道:“看来三少今夜是心情不佳了,这也难怪,岚山阁阁主身殒,三少又哪里来得好脾气?”
听了这话,杜迎风一反常态地没有发作,转头慎重地道:“他是小爷的枕边人,身上有几分能耐,小爷心中比你有数,谬说湛均有这能耐抓了他,即使如你所言,他如今落在了湛均手上,凭他本事,亦能自保无虞。”
说此话时,他眸中即有深情、又有认真,苏傲听不下去,一把将人推倒在沙地上,狠狠捏住他下巴道:“同样是拜在湛均门下,他算是本尊半个师兄,他会的本事,本尊没有不会,哼……枕边人?他是如何做派,是这样?”一把捏住他的下颚,俯身便吻。
杜迎风扭身拱起腿弯,勾住他的腰身,借力一跃而起。苏傲岂能教他走脱,伸指在他肋下穴道一点。杜迎风下肢发软,往后跄踉了两步,重新跌回对方怀中。
苏傲抚摸他的脸颊,道:“我愿意等你回心转意,但非毫无期限,如今看来,不用些手段,你是决计不肯就范了。”看着怀中之人,眸中闪过威胁之色。
四目相对,杜迎风看见他一双细长深眸之中有风暴蓄积。
哪怕是友非敌,对于陨天教教主,他心下始终怀有三分抗拒,或许是对方擅于炼蛊制毒,而蛊和毒这两样东西,始终令人闻之色变;亦或许曾在其手中吃过败仗,又深受阚虫之苦。总之,每当那双眼睛凝视过来,无论是否怀有恶意,杜迎风当先就认定他不怀好意,言谈之间,便自然而然地带着讽意。
回首过往,苏傲虽犯下不少混账事,但从未真正对自己有过不轨,而当下,他嘴边虽仍含笑,眼中却无丝毫笑意,只有蛛网般密结的血丝。
被铁钳般的两指捏住下颚,杜迎风连转头都不能够,眼睁睁看着对方吻下来,带着湿热的舌头随之攻城略地。杜迎风下嘴狠咬,血腥味登时在两人嘴里化开。
苏傲仍是疯了一般,在他口中强取豪夺。
杜迎风几欲窒息,使足了力道将人推开,蓦地双手又被人缚在头顶。苏傲沿着他颈项吮吻,咬了咬他的喉结,少时便转到了锁骨上。
挣扎中发髻散开,苏傲手指穿过如绸秀发,眸色变得更深更闇。杜迎风愈是挣扎,对方便愈坚持,不同以往只是稍加戏弄,似乎陨天教教主这回铁了心要拿他发泄。
抢在情势失控之前,杜迎风挣脱右手,用力向他肩缘斩去。他筋脉受创,不宜动用真力,这记手刀劈下,脏腑内极不好受,苏傲又恰时在锁骨上一咬,登时身子便软了下来。
苏傲趁势压了过来,膝盖顶开他双腿,低声道:“本尊从未有这般耐性,等了一个人十四年,你是头一个,亦是最后一个。”
杜迎风忍着疼痛,威胁他道:“天佑还在洞内,难道你要当着儿子的面,行那禽兽之事?”
苏傲瞳孔骤缩。杜迎风继又道:“因为欲求不得,是以有了执念,又因这执念,你对我紧追不舍,是否今日我予你一次,你便断了执念?”
苏傲拧着眉头,眸中蓄满戾气:“自以为是!本尊心事,勿须你妄断。”
杜迎风一翻身,将他扣在身下,蛮横说道:“教主若肯雌伏,我便信了,如何?”
苏傲眼中戾气更甚,怒道:“你好大胆子!”
这句话却是说中了,杜三少行走江湖以来,最大的便是胆量,指着他鼻头骂道:“既是真心,又何必介怀在上在下,苏傲,你只是执念在心,我便应了你,将来你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苏傲抓住他的手臂,冷冷说道:“会否索然无味,待本尊享用过即可知晓。”
杜迎风难得与人好好说理,却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又是泄气,又是恼怒,磨了磨牙,准备对方再吻过来,便咬断他的舌头。
便在此时,洞中传来一声惊呼。两人身子同时一僵,以着最快速度掠向石洞。苏傲进了里间,见徒弟裸身抱着一团衣衫,狼狈地跌坐地下,脸色十分仓惶。疾步走上,一面问道:“发生了何事?”
天佑转头望向池内,茫然道:“这池水突然翻搅起来……”
苏傲看了眼泉眼,矮身欲将天佑抱起,忽然一双手伸过来,将怀中少年抢了过去。
杜迎风脱下外衫,轻手轻脚地裹住外甥身子,对于苏傲,却只冷眼斜睨。
苏傲整了整衣襟,脸上状若无事,蹲身查看池中的异状,视线一触池水,便即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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