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廿五回:妖蛟斩恶妪祥云载人归,死身伴人行折鹤寄君心(五)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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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五回:妖蛟斩恶妪祥云载人归,死身伴人行折鹤寄君心(五)
    那人慢慢走了过来,阳光下,树影映在衣袍上,光影不停地幌动。天佑眯了眯眼,背阳处瞧不清他面容,却见他袖外手背上那一枚鲜艳的朱色胎记。
    这胎记,天佑曾在客栈中见过。
    那人脚步极缓,每踏一步,却似别人所踏十步,从林外走近,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觉尘皱了皱眉,道:“缩地成寸,这不是岚山阁那位的独门轻功。”
    天佑听见他喃喃自语,便欲相问,冷不丁胸口凝滞的血气被对方内力冲开,一张口,便吐出了淤血来。他擦去嘴角的血迹,问道:“这轻功叫做‘缩地成寸’么,好生厉害。”
    觉尘冲他点了点头,接着又皱眉道:“不,不是,速度上虽然更甚,但步伐不像。”
    天佑道:“不管是不是,那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轻功了。”
    觉尘深以为然。
    那人目光扫来,微微一笑:“便是二位替某家清理了门户?”
    他神态间虽无恶意,但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觉尘握紧剑柄,低声向天佑道:“稍后我使巧劲拖住这人,你乘机跑开,跑得越远越好。”
    天佑道:“觉尘哥哥,你教我做小人,自己却做大英雄,我可不答应。”
    觉尘知道他性子倔强,一闻这话,便知对方铁了心不肯逃走。
    天佑并肩站在他身侧,俏皮笑道:“你义弟我孤陋寡闻,不曾见过‘缩地成寸’这等旷世轻功,今日便算开开眼界,何况这人轻功虽高,其余功夫却说不准有多高明,咱们先联手斗一斗他,实在不敌,再撤走不迟。”
    对方以声伤人,内力自是极高,方才那一下,天佑吃亏不小,觉尘心知他说出这番话,是为了留下来同自己共同对敌,不禁气恼他的执拗。
    天佑挺直脊梁,迎了上去,拱手道:“阁下这两位高徒,遇事不问青红皂白,着实顽劣,清理门户却倒不必了,还是领回家中好好管教罢。”
    那人淡然一笑:“小友误会了,某家说说的,并非是他们。”
    天佑道:“那可奇了,我和义兄也不认得阁下其余弟子,阁下又谢我甚么?”
    那人道:“某家卜卦之际,算到劣徒玉锦死在一柄妖剑之下。”抬手向天佑腰间一指,继而言道:“便是这柄。”
    不论他所言是否属实,玉锦确是毙于蛟伦剑下。天佑道:“阁下要为她报仇么。”
    那人笑了笑,缓声说道:“这劣徒偷走宝物,叛出师门,实在死有余辜,但本门中事素来不容外人出手,玉锦再是顽劣,也该由门内亲自管教。某家虽感怀小友清理门户,但却不能坏了规矩,这样罢,你们用各自的兵刃自行了断,此事便算罢了。”
    听了这话,两人心中均感气愤。这文士看似儒雅,但言辞却甚张狂,也不知是甚么来路。觉尘睨视那断了手筋的青年,见他站在文士身后,表情唯诺,更觉得奇怪。但当下不容多想,走上前道:“阁下要为徒弟报仇,理应当然,但这要求,却未免过分了。”
    那人淡淡一笑:“看来两位小友是不愿自己动手了。”
    天佑和觉尘同时一怔,也不见他使甚么兵刃,只将手指向前虚点。霎时间,一股剑气迫得人寒毛直竖。以指为剑,两人闻所未闻,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跃了开来。
    只见两人原先所站之处,泥土深深凹进半寸。第二道剑气紧随而至。觉尘岂敢小觑,在天佑腰间一托,推他上树,同时拔剑出鞘,挺上一格。孰料那剑气凌厉已极,当啷一声,长剑应声而断。
    天佑极想下去助阵,但方才所受内伤不轻,就怕帮忙不成,反成累赘,只得叫道:“觉尘哥哥,你有神兵不用,更待何时?”
    觉尘微一犹豫,接着点了点头,一使内劲,背上布条登时四分五裂,木匣中跃出一柄剑来,正是神兵揽云。他凝视剑身,朗声道:“那人说过,揽云刃下,不斩无名之魂,贫道无意取你性命,但还是请你报上名来。”
    那中年文士淡淡地道:“某家,湛均。”指斜招出,见那暗银窄剑如流光匹练,不由赞叹:“薄如蝉翼,莹然生辉,这历年来被杜家珍藏起来的宝剑,无愧为冠绝天下的神兵。”
    抬起头来,凝视天佑手中另一柄宝剑,天佑将剑藏在身后,不教他瞧出端倪。湛均微微一笑,掐指算道:“妖剑蛟伦如今现世,世道便将大乱。”
    此人眼中神光湛然,教人不敢逼视,天佑从未遇上过这样的对手,对方似乎将自己看得透彻,一切秘密无所遁形。心中暗道:这湛均精通卦卜,武功高极,中原、辽域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果真是西夏来的硬手。
    他不信对方事事尽在掌握,暗道:这两柄神兵利器,江湖中有点眼色的都能认出来,也不算甚么本事。
    湛均似乎瞧出他心思,道:“你身边还有一条怪藤,是机缘巧合下得的,渴了便饮畜血,饿了便啖生肉,是不是?”
    灵霄藤偶有几人见过,称不上甚么秘密,但它的脾性却唯有天佑清楚,听了这话,心下不禁发寒。
    湛均淡然道:“天下事对于某家而言,何曾有过秘密。”吩咐两个徒弟:“将这位小友看住了,不能令他下树。”两个青年忙即称是。
    天佑知他要对觉尘不利,心中惶急,但前后两头都给对方徒弟守住了,下不得树。转了几个心思,都觉不通,这一阵琢磨,树下胜负已然分晓,他见觉尘受了重伤,又惊又怒,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徒弟玉锦死在我的剑下,你要报仇,便冲我来,我义兄行侠仗义,从未做过恶事,你别为难他!”
    湛均道:“劣徒身死,此人是帮凶,你二人都要死,早一步、晚一步,无甚区别。”左手两指夹住揽云剑的剑尖,又道:“某家听闻,揽云剑是天上玄铁所铸,坚不可摧,今日倒要试上一试。”
    觉尘见识过他功力,心有余悸,抽手便要拔过剑来。湛均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胸前,道:“别来妨碍我。”
    觉尘拼死护住宝剑。湛均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右手食指斜指,便要出招。天佑在树上叫道:“觉尘哥哥,给他,给他!”觉尘摇了摇头,收剑入鞘,牢牢护在怀中。
    天佑暗骂他迂腐,啪地一声,掰断树枝,跃下树来。两个青年上前阻拦,天佑喝道:“还想断了手筋么!”趁对方愣住的工夫,脱出包围,掠到了觉尘身前。
    将蛟伦剑一横,不屑地对沾均说道:“阁下真能知天下事么,我瞧也不见得。”
    湛均知他只是负隅顽抗,也不着急出手,淡淡问道:“哦?天下还有某家不能洞悉之事,倒要洗耳恭听。”
    天佑道:“阁下可知,你那徒弟因何而死?”
    双手在背后一负,湛均笃定道:“玉锦贪财好物,不用卜算,便知是看中了两位身上的宝物,强夺不成,反成了剑侠亡魂。她虽顽劣,却也得了几分某家的真本事,身边还有‘裂心锥’,你能取她性命,不外乎是仗着蛟伦剑的锋锐。”一睨天佑,又道:“揽云剑、蛟伦剑确然是教人眼红的宝物,不过某家还不放在眼里。”
    天佑道:“说的不错,她丢了性命,全因贪图我身上的一件宝物,不过却非这两柄宝剑,而是另有其物。”
    湛均微露讶异。
    天佑哂笑:“便是孔圣人,也不敢声称自己能知天下事,阁下还要妄自尊大么。”
    湛均双眸中射出一股恼恨之色。天佑反将了他一军,但心下毫无喜色,心知自己和觉尘的性命还握在对方手里,当下唯有牺牲一人,才可救得另外一人。
    不惧湛均眼中的杀意,凝视他道:“江湖中有一毒叟,十数年前,豢养了一条寒血碧蟒,饮蟒血者,便可以百毒不侵,阁下的徒弟便是看中我身怀了这样一件宝物。”
    湛均脸上微微变色:“你喝了碧蟒血?”
    天佑点了点头:“你放了觉尘哥哥,我将这样宝物赠你,如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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