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杨过同行离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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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失算了,她本以为他的这些话里,仿佛无意提及的那一句‘义父’该是最能触动杨过等额地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若是傅生只是傅生,杨过对傅生此人怀揣着救命恩情,然而但凡提及了义父,提及了天下大义,他的确是会多想一些的。然而巧便巧在傅生不仅仅只是傅生,他更是杨过心中依恋万分,在绝望中拯救了他,陪伴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的义父。这些话,杨过是半点不以为意的。然而杨过沉默了,并非因为黄蓉所说的因由。
杨过所想没有黄蓉那般阴谋论,他只知,自己的义父定然是顶好的,定然是不错的。他也知晓黄蓉今日这些话虽说说得故意,然而却并非没有道理,他也理解,黄蓉随郭靖调度,驻守襄阳多年,总是该要所思多想,若是没有黄蓉的这些谨慎,恐怕就单单只凭着郭靖的蛮劲,襄阳必定不可能坚持这么些年。
然而理解是理解,杨过却是不能接受的,被非议,被挑拨的是他的义父。杨过没有立场去与黄蓉争论,这是黄蓉职责所在也好,嫉贤妒能也好,黄蓉的话总归是理。他只想着,既然黄蓉已经如此想,如此说,如此做了,那便是当真不可能在往后与义父毫无芥蒂的了。
人与人之间不能总是相处美满,然而旁的人他管不着,爹爹,却是不能叫他看见受一丝委屈的。黄蓉这般做法挑不出错儿来,他又不想爹爹受委屈,只能分开。
杨过心中有些犹豫不定,他不知道爹爹究竟为何而来,若是有着什么打算,自己贸贸然叫与他一道离开,会不会……
杨过犹豫不决,在傅生门口来回走动左右为难。
公孙绿萼端了茶点转过来便几乎与杨过撞上,见了杨过模样不由笑道:“小公子这是做什么?还不进去?”
杨过面有犹豫,见公孙绿萼手中托盘,眼珠儿一转一把接了过来咧嘴一笑,“这托盘我来拿就行了。”
“小公子?”
杨过讨好的笑,“好姐姐,我问你个事儿。”
杨过生得极好,不比傅生的清美绝尘,却是数一数二的俊逸翩翩,笑得憨诚,叫人一眼便生好感,喜欢极了。公孙绿萼被那一双晶亮的眼儿瞧着,不由得微红了脸,微微侧首不敢再看,轻声道:“什么?”
“爹爹此番来武林大会是做什么来了?”
公孙绿萼一愣,片刻后才茫然道:“哪里有什么缘由,公子只说要来,便来了。”她沉默一瞬,悄悄打量杨过片刻,心下赞叹,笑道:“小公子便是为了这个在门口来回的转,若想知道,便只问公子去,公子哪里会瞒着小公子半分。”
听了这些,杨过不知为何微微不自在起来,奈何手上端了东西,只能微微看向旁边,“好吧,那我把东西送进去了。”
傅生早就听见了杨过来来回回那点子动静,也不点破,便就候着,果然不多久便见他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了。
“爹爹。”
“说罢,什么事?”
傅生看着杨过含着笑,杨过更加不自在起来,抓了抓脸,“爹爹怎知道?”
“你在我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半晌了,我还能不知道?”
傅生一挑眉,杨过憨傻的笑起来。傅生慢条斯理的斟了两盏茶,杨过便瞬也不瞬的看着,一双黝黑的眼珠跟着那一双纤长的手转不停,待见了傅生瞧着自己似笑非笑,才试探着问道:“爹爹,此次来武林大会是为了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傅生看了杨过一眼,神秘的一笑,“是有的,天下第一要紧的事。”说罢盯着杨过眼睛轻声道:“过儿以为呢?”
杨过不自觉心跳漏了一拍,竟不敢再看傅生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回望,泛着难以置信的喜欢,仿佛不在意般细声道:“总不会是为了我吧。”
“除了你,还有什么值得上天下第一要紧。”
杨过心猛地一撞,掩饰性的端在手中的茶水因为突兀的动作洒出来些许,杨过却管不着了,心中被奇异的满足填满了,只觉暖暖的,更暖暖的。
杨过忍不住笑起来,他没有看傅生,轻轻抿了一口茶,只觉入口香滑,唇齿留香,竟是天下难双的好味道。继而轻声道:“我们,明天就走吧。”
傅生同样没有看向杨过,他望了望打开的窗外,一墙之隔的小院,正是黄蓉夫妇的居所。“去哪里?”
“哪里都好,只要和爹爹在一起。我们去找找姑姑吧,我总担心她。还要回我们的家,爹爹现在住在哪里?我跟你回家。或者先四处走走,这几年我都在古墓中,还是想到处走一走的。总之,哪里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再不分开,哪里都好。”
杨过声音轻清的淡淡的,带着无限渴望,傅生看着他,满目温柔,轻声应承,“好。”
行程定在第二日,杨过去与程英陆无双说话去了,傅生依旧看着窗外,神色诲莫。
公孙绿萼迟疑着问道:“公子,当真要走?”
“自然要走,原便是为了过儿来得,既然过儿想离开,自然再没有留下的理由。”
“小公子为何?”
傅生冷冷一笑,道:“郭夫人巧舌如簧,思虑周全,说动过儿不足为怪。”
公孙绿萼一怔,“公子是说,是郭夫人与小公子说了什么,才叫小公子生了去心。”
傅生垂下眼讽笑道:“黄蓉聪慧难当,全心全力为夫君谋划,自然不会放任任何超出控制的情况继续演变下去。”说罢嗤笑一声,“她从来都是如此,与过去不曾改变丝毫,一颗心倒是全扑在那憨傻的夫君身上了。也是可惜,这般慧云一般的人儿,叫郭靖得了去。呵,想来,这样的女子也合该是郭靖的,那般性子做派,倒是和郭靖的资质相得益彰。罢了,不说这些,通知如云四人,明日一早天亮便启程。”
这边傅生一行收拾好了行装,杨过那边也与程英陆无双二人说上了话,陆无双是一百个不喜欢这里,所谓的正道人士一个个道貌岸然,更有郭芙那个刁蛮任性的做主,她是半点不自在,若非念着程英和黄蓉多少还有一层关系在,又想着杨过也在此,她几时便与郭芙发作离开了。此时一听杨过说要走,那是立刻便要跟上一同离开的,这地方她可是待不下去的。
程英颇为迟疑,轻声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杨大哥走的这样急。”
杨过也不瞒这二人,道:“郭伯母今日专门等着我,与我说了我被两次相救其中恐怕别有内情,言语之间是处处怀疑他来者不善。我知郭伯母一心为平的心思,然而总不愿见他平白受了这些,还是为着我受的。所幸呆在这里意义不大,我又生性自由,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便想着一同出去走走。便想问问你们是否愿意一起离开。”
陆无双闻言不满的嚷道:“还是女侠呢,竟这般处处使疑,可见不好相与,无怪能教出郭芙那么个目中无人的刁蛮女儿。”
陆无双大大咧咧没听出来,程英却是聪慧听出了玄机,看了陆无双一眼见她不说话了才沉声道:“无双,她毕竟是我师姐,而且这些年侠名在外。”
陆无双不满的小声嘀咕了两声毕竟没有再说了。程英才看着杨过轻声道:“杨大哥是因为师姐误会了傅先生才决定要走的?你与傅先生……”
杨过这才反应过来,他与傅生父子相认也不过是昨晚的事情,除了他二人便只有爹爹身边那几位姐姐知道了。他与程陆二女一见如故引为兄妹,既然能够在离开前相邀,自然是当自己人的,自然没有相瞒,坦然的对二女说了两人关系。
儿女闻言只觉身在梦幻,杨大哥竟冒出来一个义父,而这个义父竟然就是两次堪堪救了他性命的神秘高手傅生傅先生。
程英聪慧,黄蓉能想到的她未必就全然想不到,只是没有了那一层利益之争,程英倒是比黄蓉看得更浅些,她虽也知傅先生定然并非常人,恐怕身后有着什么,却也没有黄蓉那般阴谋看待,然而毕竟还是挂意着。而今一听,竟是杨过杨大哥的义父,此番更是为了杨大哥而来,再联想此人这几日的行为,分明是对什么权势半点兴趣没有,真真只是全部围着杨大哥打转了。一时心中感慨,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来,好半晌才飘声道:“原来,他,竟然是杨大哥的爹爹呀,难怪,难怪我瞧着他对杨大哥是极好的。”
杨过听了这话顿时更高兴了,笑起来若朝阳璀璨,晃花了人眼。
“那两位妹子可是要同我们一道游历江湖去?”
“去,那自然是要去的。”陆无双高兴的跳起来,看一眼程英有些讨好的拉着她的手臂摇晃,“表姐,我们去吧,这里英雄人物这么多,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帮不上多少忙。而且那个郭芙和我势同水火,我在指不定扰乱了郭大小姐心绪,恐怕更生了乱子呢。表姐,好表姐,我们走吧。”
程英略微思索片刻,实在受不了陆无双哀求,她更不愿意就这样与杨过分开了,终于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劳烦杨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