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欢是一个妓女。
    季思是妓女的儿子。
    相较于一般的妓女而言，季欢欢可能要更高级一些，毕竟接待的都是些有钱人。
    季欢欢长得也确实是好看，玉颈修长，肤若凝脂，丹凤眼里满含风情，一挑眉间便是春意浓浓。
    已经快要三十好几的年纪，却硬生生的给人一种成熟的妩媚感。
    不，应该是妖媚，如果季欢欢面前没有季思的话。
    季思好像不是季欢欢亲生的，一点儿也没有遗传到她妖艳的容貌，长得实在是清秀，放在男生身上就是过于干净了。
    可能是欢场确实无情，季欢欢即使已经成了母亲，却依旧没有一点母亲的样子。带着恩客回到家中已是常态。
    可是当季思第一次知道季欢欢能容忍恩客对他动手动脚后，心里还是涌上了一股憋闷。
    虽然季欢欢对他一向不好，也没把他当成儿子一样对待。可好歹还是有血缘联系着不是吗？
    不喜欢，但到底也是儿子不是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不是吗？
    季思这些疑问都还没有得到解答的时候，他便被打进了尘土里。
    现在，饭桌对面猥琐的男子在桌下对着季思几次勾脚被躲开后，明目张胆的从位置上起来坐到了季思旁边：“小思啊，你怎么光吃面前的这个菜呢？那边那个辣子鸡丁就很好吃，你尝尝。”
    猥琐中年男一只手去给季思夹菜，另一只手就状似不经意的放到了季思的手上。
    “我不吃辣。”
    男人夹着菜的手顿了下，收回筷子，然后笑道：“我就说小思皮肤怎么这么好？原来是不吃辣啊。”
    话语间摸了摸季思的手。
    季思状似不经意的抽回手，端起碗，让男人没有作业的空间。
    跟着季欢欢生活了这么多年，季思已经学会了容忍她一些恩客不好的习惯。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现在这种程度的动手动脚，完全在季思的可容忍范围内。
    只要在人离开后把手洗干净就可以了。
    季思是一个没骨气的人，也没办法有骨气。
    如果要让季思用一句话形容自己，他一定会说，婊子的儿子也做了婊子。
    还是一个怯懦的婊子。
    可是确实不敢，他不敢忤逆了季欢欢那些恩客。
    毕竟，能被季欢欢带回家的，都是相当有钱有势，是让季欢欢巴结着的人了。
    季欢欢惹不起，他更惹不起。
    他曾经不能忍受那些有着啤酒肚，满脸油腻的恶心男人摸着他的手，吃他的豆腐。
    第一次有人这么做的时候，他推开了那个男人，给了他一巴掌。
    得到的是季欢欢替男人还回来的耳光和男人的更加肆无忌惮。
    然后，是被关进杂物间，绑在椅子上，没吃没喝的三天时光。
    杂物间是一个跟厕所差不多的房间，里面闲置着，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一个开关的门，四面都是墙壁。当门关上，便一点光也没有了。
    反抗着，还是被绑在了椅子上后，季思便不再动了。
    季思想着，他们总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男人和季欢欢退了出去，门被关上，带走了最后一丝光线。
    季思听到门反锁的声音。
    季思看到男人走之前看了他一眼，带着微微的笑意。
    让他恶心到想吐的笑意。
    没有光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的慢。
    其实他挺怕黑的，但他并不觉得季欢欢是因为他怕黑才把他关起来的。
    如果季欢欢真的把他当成儿子，对他有任何一点了解，能知道他怕黑，又怎么会这样对他呢。
    不知道日升月落，不知道时间流逝。
    黑暗里，饥饿慢慢加重着季思对黑的恐惧感。
    可是，都可以忍受。
    季思一向觉得自己忍耐力是不错的。
    他把眼睛睁到最大定定的看着门的位置，饿了就吞吞口水。
    肚子“咕咕咕”响起的时候，膀胱也有点不听话了。
    感受到身上涌起的一股尿意，季思心跳开始有些加速。
    他意识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不太小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尊，不能想象到自己被捆在这椅子上尿出来的情景，更不能回忆自己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仿佛有钟声在季思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催促着他。
    季思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惊惶，终是对母亲的最后一丝依赖占了上风，他张开口，出声：“妈……”
    破碎的音调显然不能传出这个和外界隔离的房间。
    他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妈！”
    没人回应。
    “妈，开门啊！妈，开门啊！”
    他一边转动着手想要去解开手上的绳子，一边带着椅子动了起来，一点一点像前挪动着。
    只是被绑住的身体哪有平时那么灵活，一阵慌乱中，人连同着椅子被带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摔碎了季思的坚持，摔碎了季思的思想。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开始手脚并用的向门口爬动着。希望事情不会变成想象中那种糟糕的样子。
    终于到了门边，他一下一下扭动着，用身体和椅子不停的撞着门。
    可是，撞门都有了回声，门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妈，我错了。你开门啊！妈，我错了……”季思惶惶的道着歉。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开门啊……”不停的撞着门。
    “妈…妈…妈…我错了…妈…”撞门的动静逐渐变小，声音也逐渐微弱。
    ……
    好久好久，终于，撞不动了，也喊不动了。
    季思停了下来。
    刚刚的疯狂和惶惶然好像已经都成了过去式。
    他躺在地上喘着气，胸口不停的起伏，手也随着身体轻轻的抖动着。
    季思就这样躺在地上，不再动了。
    眼睛仿佛也在刚刚的运动中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就无神的直盯着前方，好像连轻微的眨动都省去了。
    我做错了吗？
    因为打了你的客人吗？
    因为黄了你的生意吗？
    可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为什么啊，妈妈？
    时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滴答，滴答。
    季思的大腿内侧的裤子渐渐有了水意，变了颜色。
    那片水渍漫延到地上，在季思的身下肆无忌惮的流动着，嘲笑着他的无力。
    季思这次是真的静止了，静止到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房间重归之前的寂静。
    然而，不久后，寂静被打破。
    地上的少年，满面泪水，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三天后，季欢欢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带着椅子躺在地上，浑身散发着臭味，低垂着头的季思。
    那个男人跟着季欢欢一起回来的，看着这样的季思也楞了楞，然后就笑了：“小思啊，你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随地尿尿呢？”
    “你随地尿尿也得把裤子脱了不是？你看你现在这样可怎么行？”
    “叔叔来帮你把裤子换了啊。”
    男人蹲下身子，就皱起了眉头。
    季思在尿液里待了不短的时间，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刺鼻了。
    不过这显然并不能让他放弃，拖着季思的椅子，顺便拉扯着季思向房间外移动着。终于到了男人觉得还不错的位置，空气的流动也把季思身上的气味吹淡。
    他将手放到了季思的裤腰上，然后一把把季思的裤子扯到了腿弯处，被绳子挡住了去路。
    少年的皮肤如此的白皙诱人，让男人移不开目光。
    “欢欢，把剪刀给我。”男人头都不抬的朝一旁跟上来的季欢欢说话。
    不待季欢欢回应，面前的少年就随之言语看向了季欢欢。
    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惶。
    “妈……妈……”季思也不知道自己在呢喃些什么，他就是害怕。甚至害怕到去哀求对他没有感情的季欢欢，哀求三天前才对他出过手的季欢欢。
    明明知道季欢欢对他没有感情，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他到底也还只是个少不经事的少年。
    季欢欢看着眼前的人，眼睛红肿，面色惨白，惊惶的神色中带着不知名的哀求。眼泪就这样从他红肿的眼里流出来。
    终是年纪大便有些软了心肠。
    她一脚踢开椅子，连带着季思一起移动了一些距离。
    男人抬起头来正准备发怒，季欢欢就弯腰勾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我也会吃醋的，张爷。”
    男人怒气降低，和季欢欢亲吻着，拖着她进入了卧室。
    男人出来后就扫了角落里的季思一眼，也没找什么麻烦，便离去了。
    之后，季思就学乖了。
    乖到现在，面前这个猥琐的男人摸着他的手，他也只是悄悄装成不经意间缩回来，而不敢做任何反抗了。
    虽然会被吃些豆腐，但那些男人也不会真的有什么作为。
    不过季思明显低估了眼前的男人。
    给季思夹菜未果后，男人起身将汤端到了这边：“小思啊，不吃辣的，来喝点这个汤吧。这个汤喝了好啊，美容养颜的。我看你就适合喝这种汤。”
    季思放下手中的碗，轻轻的说了句：“我不吃了，已经饱了，我先上楼了。”
    男人一把拉住季思的手，从他的腰摸上了他的小腹：“小思，肚子这么扁，怎么可能吃饱了呢？”
    “或者是隔着衣服，我摸得不太对？”男人假装疑惑着，将季思扯到自己腿上，掀开了他的衣服，把手放到了他的肚子上按揉着。
    细腻，滑嫩，像软陶一般的触感。
    季思几次想要起身都被男人狠狠的按了下去。
    男人现在强硬的态度与他猥琐的脸一点也产生不了关联性。
    男人将头埋进了季思的腹间，滑腻的舌头让季思一阵颤栗。
    恶心。
    于是，季思轻轻的拿起了餐桌上的碗，狠狠的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