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群鹰展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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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贵战惊惊地点头,突然放声大哭。
樊钟秀把嘴贴近刘宝贵耳边,令他止住哭声,后又一阵咕哝。接着又转对八名“哑巴”:“你们今天谁敢不看本少爷眼色行事,我叫你们永远不能说话,当个哑巴去见阎王!”
八“哑巴”各各点头,也有三个淌下泪来。五名吹鼓手先时软在地上,此刻有人想跑。
“站住!”马英滑身一腿,五人全倒,“起来!今天与你们无事。吹!吹起来!”
不成调的唢呐,不成调的笙箫,不成调地又响在山道上……
迎亲、送亲的大队逐渐加快行速,继续奔向黄龙山。
刘宝贵马背上不时探身,先是仍把那兜红纸片一片一片地贴出去,后来索性大把大把地丢在山路上,撒在马蹄下……
马蹄和人脚,急骤地发出“哒哒”声,天知道他们是奔向死亡或者奔向生存……
近晚时分,薄暮如帘。
司马师忽从一蓬山草中现身,木拐一招,闫惜民带着大队官兵,一色黑乎乎的装束,纷纷出现在一片小草夼中。
司马师挥杖前导,领闫惜民的大队人马悄而迅速地扑向黄龙山,山道上散乱的红纸片片成了他们的前进路标……
匪首黄天野率领虎吞、狗剩一般匪众,早已隐身匪巢入口处的山寨要隘猴头垴上,他们老远便听见唢呐声音,纷纷急不可耐地现出身形。
山外,刘宝贵一边急走,脑际似乎悠悠飘来妻子的哭诉:“黄天野……不是人!虎吞、狗剩也是……畜牲。他们用枪逼着俺,一夜不让人……安生!”想着,他忽然遥遥招手:“黄司令!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马英身后暗喝:“莫慌!露出破绽,要你性命!”
双方相会,皆大欢喜。
刘宝贵泼上了胆子:“黄司令!樊家愿与山寨结亲。今日樊家八兄弟全愿进山入伙。司令洪福,又添八……八员虎将!”不知是慌,还是害怕,他竟真的状如激动,声音发颤。
其余八名“哑巴”,傻呵呵地齐乐。
黄天野豹眼发直,色迷心窍,直望马背上的鲍玉莲。
鲍玉莲浅浅地笑着。
马英浅浅地笑着。
唯此两张笑脸均如两株含羞草,默默开放两朵花……
黄天野欲火千丈,振臂狂呼:“好好好,弟兄们,走!今晚喝个山穷水尽。”
两队人马合流,一齐钻向匪窟。
黄天野喜极发疯,不查细微,一路拍打着身边的钟俊与钟育高叫:“亲家哥们,来,认识认识,这位是我胞弟黄天龙,这位是我胞弟黄天虎,他们都是我的两位副司令。你们今日进山,往后都是我的副司令!哈哈哈……”
笑声,狼嗥一样。
山窝天黑早,灯罩大帐棚。
棚在一洼地,洼地一片松明子,宛如一片小小火海。
棚内三桌喜宴,铺席为桌,黑压压约有匪徒二百余名,众匪分团聚堆,结帮拉伙,围着用山獐草狐做成的野味盘笼,个个满脸食欲。
猴头垴上,司马师已率众上山。老英雄愤极举杖,杖毙两名土匪哨兵,余下的伏地求饶。
“说!白雕口在哪里?”司马师把低沉的怒吼吐在拐杖尖上。
余匪伸手乱指。
闫惜民崖上分兵:“马虎!你带一队,守在这里。李六!你领二队速去白雕口。司马先生,三队跟随咱俩,走,进山!”
两支骑兵,瞬忽间隐入夜色……
洼地上的棚帐内,早已酒气熏天。
忽然,棚外枪声大作,喊杀连天。
鲍玉莲暴长纤腰,出手便扼死了黄天野的喉头。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先令匪酋无法发号施令。
钟俊、钟育分别从黄匪头腰上夺下两支手枪。
樊钟秀右手举杯,听见外面枪响,连杯带肉一把抠进黄天龙喉中。
小七钟华和钟尧分别从黄天龙腰上拔下一刀一枪。
马英闻枪,飞腿急出,同时一掌拍向黄天虎面门。
钟灵、钟涛同时出腿,连同马英,三只脚一同踏向了黄天虎胸窝。
三匪首一瞬间皆被击中要害处。
九少侠瞬忽间皆如出巢的雄隼,出手尽皆狠而又准。
棚外杀声甚烈,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流弹火球,割破山洼,时有惨号飘进帐棚,大帐棚上立时布满颗颗弹洞。
闫惜民甩出一枚土炸弹,弹片在匪徒群中开花,他又举枪喝令自己部下:“别朝帐棚开枪。”
司马师木拐化剑,劈砍穿刺,舞得“呼呼”风生,挑得残匪乱飞,血,染得拐杖红殷殷的。
杀人,乃为灭绝人性;杀敌,则为保护人类。作人,若能皆如马老前辈这样大刀阔斧,则是何等大快人心!
一群顽匪,逃进大帐。
鲍玉莲稍松铁腕,令匪首发令投诚。
黄天野声嘶力竭地嚎叫:“弟……兄们!不许还手。快……快缴械……啊!”
顽匪们急退奔逃。
洼地上群匪乱蹿,成了没窝的蚂蜂。
闫惜民及时高呼:“官军在此,顽抗者死!”
乱砍乱剁,乱刀乱枪,群匪化成两股奔突,一股逃向猴头垴,一股流窜白雕口。
未久,猴头垴、白雕口两处又响起喊杀声、刀枪声、嚎叫声……
两股逃敌又乱纷纷逃回洼地。
一番激战,血雨腥风,散乱众匪在洼地上群聚挣扎。
四面喊杀声中,迸起阵阵“官军在此,缴械无罪”的迫降声。
流匪中有人跪地抛下利器,更多的又涌向大帐棚。
棚内,樊家一班精英仅余鲍玉莲、马英、樊钟秀三人,他们各自捉定一名巨匪,几乎原姿未动,像是静侯残匪返回一样,各各冷眼逼视帐棚口。
其余六名樊家兄弟早已逼在帐棚口处,对着返逃入帐的残匪射枪刀劈,乱砍乱剁。
樊小七居然有暇高叫:“二哥!我又宰了两个……”
黄天野被迫又号:“弟兄们!放下……兵器。”
一把把短刀,一颗颗长枪,一支支短匕,一根根长矛,更多的片刀和棍棒,还有散乱的破损手枪撅把子,终于在大棚一角摞成了好大一堆。
土匪们终于空拳赤手被闫惜民的官兵合围在帐外的洼地上。
樊门六位少英雄大展神威,一个个对放下刀枪的土匪们逐个搜身,大挥拳头,揍得残匪鬼哭狼嚎。
樊钟秀手中酒杯早碎,碎杯深深扎进黄天龙咽喉。
黄天龙鼓目伸舌,成了一具僵尸。
马英脚尖又同雷源镇杀匪时一样,深深踩进了黄天虎的胸膛。
黄天虎两只怪眼早已无光,死鱼一样硬瞪着面前的头号匪首黄天野。
鲍玉莲怒发长笑,笑声中又从头上拔下了那枚银簪,她慢慢勾手勾头,笑对黄天野:“黄司令!姑奶奶送你上路了。”话完,笑声立止,“扑”的一声,银簪直入黄天野咽喉,一枚簪头从黄匪后脑直穿而出——她与二弟师承一脉,杀人手法常常雷同,往往制敌咽喉处,一招索命。
黄天野豹目中永远不见了淫邪之光,一股污血像贪馋的口水一样淌出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