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亏圆 落梅引  第三十章 巫咒人偶(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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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时,窗外斜阳坠落,寝间内被夕阳晕开的红所染。
    我坐在映照着流金红阳的菱花镜台前,让中使们为我卸着头上钗饰。顶着一日的发钗,头累了,心悬诸事,心累了,日落黄昏是该歇息了。
    “娘娘。”秋恭使慌慌忙忙,蹙眉急眼,很是失态地从寝见外到了我面前。
    “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一直介意着顾茜蓉的话,才思着桂明月那忧虑沉默的表情,这一见着秋恭使慌急的样,不好的预感便上来了。
    “娘娘,人偶,人偶。”我下望秋恭使哆嗦的双手间,只见她手里拿着个黄色贴着黄纸红字,红字又让人认不清是什么的布偶。
    “这东西哪里来的?”我不明为何秋恭使会对人偶如此慌急。
    “是安少使整理卧榻时,在卧榻褥子底下找出来的。娘娘,该如何处理,这个是不祥之物,要被知道,会惹祸。”
    “这是什么?为何会生祸?”
    秋恭使抬起急眼望着我问:“娘娘,不知这是什么?”
    我直望着人偶摇了摇头,秋恭使道:“这是诅咒人的人偶,要下咒谁就将生辰八字写上,贴上咒符,在宫内被发现这个是死罪。”
    我心里“咯噔”一吓,骤然明了桂明月今日来我屋内的焦虑,还好这东西被发现得早,不然肯定难逃一劫。
    “这样厉害的东西留着做什么,快拿去用火化了,埋到园里花圃,谁也不许道,就当从来没这东西。”我急慌慌,以为妃妾来最强硬的话语命道。
    “是,是。”秋恭使忙应命,慌神而走。
    发现人偶不会是个终止,而只是开始,这样的东西不会无辜而生。
    我用过晚膳碗箸方落在几上,就闻窗外本是安静的双燕一阵乱啼,不到片刻秋恭使慌慌忙忙入歇间禀道:“娘娘,椒宫大长秋带着诸多恭使长使入了院。”
    椒宫大长秋是皇后娘娘身边掌事的人,这个阵势来我屋院,必定不普通,我立马唤来安少使上洗漱的水。
    净了双手,漱了口,拭过嘴,我就下了榻。
    “磐经娥娘娘,近来梅昭仪身子多有不适,恐着宫里有人做了邪术,皇后派奴婢们来搜宫,娘娘失礼了。”我还没出歇间,就见一个中年妇人领着十来个恭使长使入了歇间,那些恭使长使皆为我欠身后,中年妇人只对我微点了下头不卑不亢道。
    想来这中年妇人便是椒宫大长秋,论品级她是在宫里所有宫人之上,又是皇后身边的人,尊贵如同这晓宫妃妾,我也难拦她,还没开口道半句话,那些立在她身后的恭使长使便都分散开了。
    看着那些恭使长使搜查我的歇间,我心闷堵着,抬声问:“这是只查我的屋吗?”
    “这当然不止是搜查娘娘的屋,待会奴婢们还得去别处搜查。”椒宫大长秋面上泰然道。
    我踱步移坐妃榻,冷望那些在歇间内翻箱倒柜,摸翻帘褥的恭使长使,依旧抬声:“你们都去了几处了?”
    “奴婢们是先从磐经娥这屋搜起。”
    我心知肚明她们是奔着目的而来,故冷笑道:“为何要从我这屋先搜起?”
    “晓宫以经娥最高,就劳磐经娥领个头。”
    “哦,可这晓宫的经娥也并非我一人,你们就先选了我。”我转眸望向椒宫大长秋道。
    椒宫大长秋眼一惶然,面上的泰然走失道:“磐经娥娘娘莫多疑,奴婢们不过进了月娥居就随意往这里来了。”
    “哦,如此,那你们好好的搜,仔细的搜。”我做漫不经心道。
    ……………………
    那些恭使长使翻过歇间,又到各屋去搜查,她们是搜不到的。她们又如何会知道那陷害我的东西已变成了院子花圃中的花泥,故我也不慌不急,只冷看着她们搜寻着那永远不会被搜出的东西。
    “娘娘,奴婢们告辞。”
    终没搜到东西,椒宫大长秋带着所有恭使长使予我欠身告退。
    我淡笑点头,她们背影冷走,望着满目凌乱的歇间,我慵懒站起,看向一旁的秋恭使道:“让人好好收拾一下。”
    “是。”秋恭使应声落,我迈步出了歇间。
    我到厅中落坐不多时,刘应从屋外匆匆走来朝我弯身行礼道:“娘娘,她们是欺负着娘娘,椒宫大长秋只带人去其他经娥屋院片刻就出了月娥居。”
    这事我心知肚明,故也没作声,刘应又道:“奴臣去宣殿。”
    刘应道着,返身要出厅门,我利唤:“回来,去宣殿做何?陛下忙于政务,别为这样的小事去扰了圣驾?”
    “娘娘——”刘应回身望我,恭声轻唤。
    “下去做你的事,别操心这事了。”我以命令的口吻道。
    “是。”刘应憋着委屈的脸,老实应声。
    我不能让刘应将这事带给陛下,因这非梅昭仪一人的事,此事还连带着皇后,现我在后宫内就是个不讨喜的人,不该再以这事去横生枝节,否则我与那些妃妾更难相处,应还会多树皇后为敌,这一切必须要忍,我相信梅昭仪再多做这些无益的事,有日她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而此事也印证了顾茜蓉的话是真的,可我不明白一向与梅昭仪相合的她为何突然要帮我,她的转变是为了什么,或许狡黠的她是另有打算了,她应不会做无利于自己的事。
    说来也怪,桂明月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我应是要生气,可没有,只要想起她那张忧虑的侧脸,我便气不起来,也许她是有苦衷,我宁愿相信她是有这样的缘由。
    隔日用过早膳,我便去了桂明月的住处,不是去质问,只想得到理由。
    “磐经娥,我家娘娘病了,不想见人。”我的脚步方留在桂明月屋外,屋外的一个中使予我欠身道。
    桂明月病了,一夜之间病了,很明显她是不想见我,我没再问那个中使话,只道:“心病难医,请你家娘娘好生养着。”
    我走了,一切不用多语。
    此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了,转眼到了四月初一,又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桂明月没来向太后请安,只派人告了假,思来她是不想遇见我。
    一切还是如过往一般,其他妃妾还是对我冷着;顾茜蓉见了我依旧那副眉眼不抬的冷言冷调,似乎她帮了我的事从没发生过,我见她只以淡笑回对她的冷言冷调;而梅昭仪看见我眼中就像烧了两团的火,恨不得以眼里的火将我烧没,我望着她只以轻笑应对她眼里的火,只见她脸色是更难看了;只有皇后与太后虽没与我道话,但看我时倒没了过往的冷漠,也许那日椒宫大长秋匆匆而来却没找到任何东西,使皇后神态转变了,至于太后我便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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