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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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令箭回到房间时,毫不意外的看到凌兰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
“找什么呢?”凌兰问。
“你养的那一只呢?”四下寻找中,并没有看到想找的那一尾。
“眼大露神。”凌兰将一直窝在她怀里,此时睡的好不惬意的雪显给他看。
“啧,他还真是好吃好睡哩,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不用管别人了。说说你刚刚都了解到什么了?”凌兰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何令箭总不能告诉她,他一直在老太婆面前编排她的不是吧?
“说说重点吧。”凌兰并不相信他会一无所获。
“重点就是,我要自己找寻自己的记忆。”何令箭并不太在意的说。
“怎么说?”
何令箭在凌兰的对面坐了下来,整个身体放松的靠在沙发里。
“还能怎么说,再次了解了一下我那吓死人的财产名录,签了一堆不知所谓的文件,然后话题就绕来绕去,却仍是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让你说重点!”凌兰开始不耐烦了,这小子明摆着不说实话。
何令箭的目光注目在凌兰身上,与她对视,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很无奈!”
“嗯?”凌兰在等他说下去。
“没有目标,并不想我们想像的那样,命运将你我带到了一个点上,就会自然的交给我们下一个任务。除了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些信息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太多消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呵呵……一切从前想要的东西都摆在了面前,几世不敢想的荣华瞬间具备,怎样的人生啊?”
“那现在呢?你又有了什么想法?”注意到他的用词,凌兰知道他现在一定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活下去,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不过,我刚刚突然对于过去的自己,那个在遥远的过去,操控今日的一切的那个自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想知道,想了解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了什么安排了这一切,他想要让我走到一个怎样的地步……”
“你没问过丁婆婆吗?她不是应该知道吗?毕竟那个人并不只是操控了你一个人的命运,我觉得他们那些世代守护着这份莫明职责的传人,才是最不幸的存在。”凌兰对与丁婆婆的观感,已经从最初的敌视慢慢转变为些许的同情。
“我问过了,答案很可笑,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被有意的抹杀了,而且他们这些世代以来所谓的引路人,似乎也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做着这一切。她虽然没有这么说,不过我却能感觉得到。也许在最初的那几代还存在着一些所谓的信念,但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支持着这个可笑计划的却绝不会是信念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
“是诅咒!”何令箭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嘲笑。
凌兰沉默了,如果在几天前她绝不会相信何令箭所说的一切,可是现在,现在的她所不相信的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我想正如她在最初见到我时所说的,如果我再不出现,一切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可是我出现了,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这一切本就在计划之中的。也就是说在她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引路人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你应该注意到她几乎也是可以不死的,那么在她之前的那些人又到那去了呢?人都是怕死的,为什么到了今天就只余下她一个人,她为什么没有亲人?你不觉得奇怪吗?”随着话题的深入,何令箭开始兴奋起来。
凌兰却皱起了眉:“就算你的推测都是正确的,你又想要怎么做?既然过去的一切都已被抹杀,你又要从何找起?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何令箭有些无奈的合了一下眼:“你总得允许我找些目标来打发我漫长的生命吧?不然我还能做什么?等死吗?算了,这就是我在现今为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我要找到自己的过去,我要知道从前的自己为了什么而安排这一切。”
“有头绪吗?”凌兰一直都知道,何令箭表面上虽然看起来似乎是个很随和的人,但在骨子里却是比谁都要拧,一但他有了决断的事情就没得更改了。
“一点点。”何令箭用手指比了一个少少的手势。
“那是多少?”凌兰的眉皱的更紧了。
“从前的我是被火化的。”
“所以呢?”实在听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所以,应该有骨头留了下来……”说到后来,何令箭的声音慢慢变小。
“骨头?”凌兰的声音却瞬间变大,她真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你要骨头干吗?补钙吗?”
“总比没目标好,不是吗?”何令箭笑的有些牵强。
……唔,她能说什么?她该说什么?这个目标,还真是够他妈的明确呢!
******************
时间一天天流逝,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天气已经渐渐变暖,不过还是很冷就对了,所以凌兰一大早理所当然的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雪变回狐狸模样,窝在床角睡的香的很。
不过一到了早餐时间,雪的生物钟就会自动叫他起床,当然如果要吃的话,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他家主子起床。
凌兰不太情愿的被硬拗起来,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早认命了,谁让她养了一只吃饭皇帝大的宠物。
“好了,别拉了。去把我的拖鞋拿来。”
“我是说用拿的,不要再用嘴叼听到没?”她实在不喜欢他用嘴叼过来湿嗒嗒的感觉。
“是,主人。”雪把昨晚被她踢到墙角的拖鞋,放到她脚下。
“生气啦?”凌兰不太在意的穿上鞋子,这家伙只要不爽就会叫她主人。
“那里敢。”
明明在生气,却不肯认,真是别扭的家伙。
“先去洗脸,等一下去吃早饭。”说着便向洗手间走去。
“好。”雪的笑容,灿烂的好像窗外的阳光。
“一早就笑的这么刺眼,真是有害视力啊。”凌兰还是没什么精神。
“你又没回头,怎么知道我在笑?”
不用看也知道,只要一提到吃,雪的心情就会好的不得了。凌兰没有开口,走进洗手间。
雪也不再多话,以最快速度跑去梳洗。
当他们来到饭厅时,何令箭已经在那里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哦,你的起床气还真是严重啊。”看着一副大便脸的何令箭,凌兰不无感慨的说。
“是低血压。”心情不好的何令箭,仍不忘开口纠正她。
“听说叫你起床的佣人,换了好几位了,可见你的起床气有多大。”
......
“话说回来你这也算是适应吧,你从前也会有起床气吗?似乎是最近才有吧?”
何令箭还是不回话,不过仔细想一下,他的低血压是早就有的,不过起床气的确是最近才发作。话说回来他以前应该只是没有发作对像吧?毕竟以前可没有佣人会叫他起床,他发给谁看啊?!
“一杯大吉岭,倍浓的。”何令箭对上餐的佣人说。
“一早就喝浓茶,命长的人还真是不怕死。”凌兰边说边加了一句:“给我一杯白兰地要RemyMartin。”
“管好你自己吧,一早就喝酒的人无权批评别人。”何令箭切了块培根放进嘴里。
“学会及时行乐也不是坏事。当然凡事也要有适度的控制,毕竟每个人对自己来说虽然都是特别的,但是如果自以为是的以为理所当然,就不好了吧,因为没有人特别到可以超脱命运。不论是好是坏,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学哲学的啊?一早就上课。”何令箭慢慢品着刚送上来的茶,只是今天的茶怎么没什么味道啊。
“骨头找到了没?”凌兰例行公事的挖苦他。
雪在一边认真的吃他的东西,他的人生就是有的吃就好,有戏看当然就更好,不过他对演戏就没什么兴趣了。
对于凌兰的挑衅,何令箭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看他的脸色,心情也该是好些了,优雅的放下茶杯。
“噫,你放杯子的姿势?”对于他不同以往的姿势,凌兰好奇的问。
“昨天学的,放下杯子时以小指做为缓冲,这样就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我做的还不太自然,是吧?”
“天啊,你都在学什么啊?他们要把你教成交际花吗?”
何令箭的眉毛悄悄皱起,这个女人不能不惹他吗?
“是啦,是啦,礼仪,礼仪吗!呵呵.......”自觉失言的凌兰忙着掩饰。
“鹰叔,凌兰是不是也该学习呢?”何令箭转向一旁静立的鹰叔。
“已经安排好了。”鹰叔一板一眼的回着话。
“开玩笑的,别生气吗,你做的很好,我就不必了吧?”这个男人也太小气了吧?!
“不和你开玩笑,礼仪是其次,我和鹰叔说过了,防身术你是一定要学的,以防万一。”何令箭不理会凌兰的哀号。
“不用了吧?我记得你上学时是学过武术的,都弄成这副样子,我还是算了吧。”看着何令箭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一片片瘀青,凌兰的眼皮就直跳。说话的同时,她还故意用手指戳他的伤处。
“那倒也是,对于五十米能跑出十四秒九的人还能奢望什么呢。”何令箭凉凉的说,一边躲开她的魔掌。
“是啊,那也的确没什么可骄傲的,还是为了躲避狂蜂浪蝶而学习武术这个理由更正当呢。哦,对了,最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爱慕者中还有男人呢,真是太有趣了。呵呵......”凌兰夸张的巫婆笑声,险些让雪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雪自动自发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以经验讲,互接疮疤大会,都会以武力结束。
可是当他吃的差不多,抬起头时,却发现,他家的主子竟不见了。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仍坐在那里的何令箭身上。
“你吃完了?”何令箭没什么感情的问。
“她呢?”
“死了。”
雪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他自己去找还比较快些。
凌兰吵完架,自己晃了出来,其实也没有生气,他们俩吵架又不是第一次了,要是每次都生气还不气死。这种吵架倒越来越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减轻压力的仪式,太多的不确定难免造成过大的压力。
不知不觉就晃到了温室,外面还是寒风瑟瑟,室内却是一片春光盎然,选在这里发呆是再合适不过了。
“人活着还是需要存在感的,是不?”凌兰自言自语着。
“你有没有存在感,我不知道,不过你脚下的花,就快不存在了。”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让凌兰下意识的回头。
“是你?”
“你认识我?”
“看来,我的存在感的确是很弱呢。”凌兰近似自言自语。
......
“好久不见,穆菊先生。”凌兰喜欢面对现实。
“你是?”穆菊一脸疑惑。
凌兰自嘲的笑了笑:“初次见面,我叫凌兰。”
“有点耳熟......”穆菊坐到了她旁边。
“想不到就不要想了。很少见到你,不过也看的出你的心情今天不错,听到你讲这么多话,难得呢。”
“看来你真的认识我......心情是不错,大概是因为我今天睡的够饱吧。”穆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又是起床气哦。”凌兰做出自己的判断。
“不是,应该是因为是冬天吧,天一冷我就好想睡,不过这几天暧多了。”穆菊说着说着靠到了她身上,怎么办?他又想睡了。
“我以为你人很冷的说,没想到倒是自来熟的很。”凌兰推了推他的头。
“借靠一下,我有回报的。”
“回报?什么回报?”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凌兰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要不要了解一下,自己的命运呢?”穆菊慢慢的说。
“算命啊!那你是不是要先问我些什么?”凌兰有些好奇,又觉得有些好笑。
穆菊不理她,径自说:“先从性格说起吧,毕竟性格决定命运。性格呢,只要看生活小事就可以知道了。譬如你吃东西会把喜欢的放在最后,做事情常常重新开始,因为觉得头开的不够好,所以总是重来,但一但你认定了某件事而进行下去,就算明知是死路一条也不肯回头......好别扭的个性。”
“说的是挺准的,不过这也能算是算命吗?”
穆菊继续说:“做事这样倒还好,可是人生这样走就不太妙了,毕竟人生是不能让你重来的,也不可能让你有把好的留下的自主权,学会及时行乐吧。”
“你在说什么啊?”凌兰一头雾水。
“把手给我。”穆菊仍靠在凌兰身上,没有抬头,只是向凌兰伸出了手。
凌兰只好把手递了过去。
“果然是真的,你没有姻缘啊。”
“没有姻缘?”凌兰无意义的重复着。
“看来你还没有谈过真正恋爱,所以才会不了解,不在意吧?那么,你是否在意自己的生命呢?”
“怎么说?”
“你不会长命。”
“啊?!”
何令箭和雪找到温室,就看见两人靠在一起。
“你家主子过的很惬意呢。”何令箭淡淡的说。
“我不喜欢那家伙。”雪边说边向凌兰那边走去。
“我也不喜欢。”何令箭自言自语着。
“走啦。”雪走到凌兰面前,从穆菊手上把凌兰的手拿了回来。
“噫?”在凌兰还没搞清状况时,就被雪拉了起来,并跟着他的步子离开。
“没礼貌的小鬼。”失去支撑的穆菊,只好自己坐着。
“别招惹她。”不知何时,何令箭也走到了他的跟前。
看了一眼何令箭,又望了望凌兰离去的方向:“难怪有点熟,是上次在警局的那个人啊。不过真是个可怜的家伙,我就在想他们为什么会让她留下,原来是这个......”
“你想说什么?”
“放心了,你的人生处处有奇迹,不会寂寞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穆菊露出一副了解的表情。
不再理会他,何令箭转身离开。
“难得我肯说这么多,为什么没人听?真是不知好歹的烂人。”见没人理他,穆菊觉的好无聊。
“看来天气真的转暧了,你有点内分泌失调了吧?”不知什么时候丁婆婆出现了。
“我的温室,今天人气还真旺啊。”穆菊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回身冲着丁婆婆笑的好不灿烂。
“我来找你是要问你,外面现在闹的很凶的东西是不是你的。”丁婆婆向这面靠了过来。
“怎么会是我?我很乖啊,一直都在家里睡觉啊。”穆菊一脸无辜。
“记住,你有前科。”
“好啦,你是不是又变老了,身体该换了吧。”
“真的要换季了,你又开始啰嗦了。”
……
**********
另一边,凌兰被雪拖出来,还搞不清状况,好不容易才在长廊停了下来。
“你在气什么?”凌兰推了推不肯讲话的雪。
“我不喜欢刚刚那个人。”
“好,我同意你讨厌他。”
......
“那个人说的话和他的体温一样冷。”凌兰仍记得刚刚与他的手接触时的凉意:“该死的家伙竟然说我会短命,要不是你拉我出来,我一定要他讲清楚。”
......
“雪,你干吗不讲话?没吃饱吗?我看看你的脸......你又忘记擦嘴了。”说着凌兰伸出手,为他把嘴角的残渣擦掉,擦完后随手揉乱他的一头银发。
“像小孩子一样,顶着一张十八九岁的脸,那像是六百岁的人,还有你不能换件衣服吗?知道你不怕冷,那也没必要一直穿着这件黑漆漆的浴衣吧?”
“你好像是他妈。”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的何令箭,忍不住的说。
“他和你说你会短命?”何令箭比较关心刚刚无意中听到的这个新信息,这个地方的人讲话都很玄,但以经验讲还是听一下的好。
“不用听他的,他的命也不会有多长。”半天不讲话的雪突然出声了。
凌兰好笑的敲了下他的头:“我死了对你是好事,这样血契不就没有了,你就自由了。”
“那种东西我才不在乎。”
“好大的口气,你会成魔的。”凌兰说着话,转身面向长廊外的方向。
世界突然变的好安静,一切都静止了。
“你在害怕。”何令箭看着凌兰的背影。
“谁说的。”凌兰习惯性的否定。
“你信他讲的?”何令箭不敢相信这女人真的信了。
在一旁的雪,张了张嘴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何令箭无言了,显然雪也没有否认穆菊的说法,精灵们是不是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