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陈霖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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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是一个极爱未雨绸缪的人。
自打她一出生便是一头满满的黑发。照她的话说,这叫有备无患、防患未然,不然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头长及腰身的乌黑秀发?!
更有学前班至大学四年无数的光辉事迹证明,此女在这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了前物古人,后无来者的鼎盛时期。
这其中最离谱也是她个人认为最为经典的,就是大一那年,系里的一票死党去杭州的经历。
人贵有概率意识。面对彩票中头奖这类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时,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就如同面对飞机失事的可能性时,一定要乐观积极地认为这种几率是小得几乎为零的。然后平静地登机,平静地出舱,一路无事,阿门。
但是正如上面提到的,几乎为零并不等于零。
有些人就会非常之重视那零点零零…一的几率。
比如陈霖。
那年暑假出行之前,她硬是从百忙学业中挤出一周多的时间,动用网络,伊妹儿等一系列高科技手段找到了包括:飞机失事前的应急措施,求生方式甚至是她们搭乘航班的航空公司的概况、创业历史,以及旗下的一系列工作人员的介绍。
其具体详细之程度,令陈霖的一帮好友对本次航行充满了万分的期待。尤其是小七,当时她满含热泪、万分激动地拉着陈霖连日来辛勤劳动的双手,深情地说:“霖,是你,给了我做飞机最大的安全感!!是你让……”
所以,那年杭州往返的航运都是不出意料的顺利,大家都笑着说是托了霖姐的福。(到底托谁的福?)
最近陈霖的日子大学生活过得非常不平顺,也就是情场、学场双失意的那类。所以,为了调剂调剂生活,寻找点慰藉,陈霖瞄上了网络小说,特别特别是那类穿越言情的小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神生活,她基本上啃完了当下网络热门的十几本穿越文。
那天陈霖在宿舍High了一上午的DJ舞曲,当一切归于平静,只剩她独自面对空空的房间时,那种天生未雨绸缪的细胞因子又在身体里不安地躁动起来。
万一,万一哪天我也一不小心穿了!
怎么办?
怎么办??
若是类似唐朝开元盛世,一切治安都很先进那还好说。如果穿到了那种兵荒马乱,群雄割据的乱世,没有一门儿特长、技能那活得多窝囊啊!
所以,当陈霖向小七咨询古代最常用技能有哪些的时候,小七先是足足愣了半刻钟,而后也开始帮着出谋划策了。
“这个嘛,当然,武术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小七歪着脑袋,颇有点现代军师的调调。
陈霖将自己整理好的十项技能一本正经地说了出来:“中医药理、攀岩、诗词、琴棋,厄,不知道是哪种琴,古筝还是古琴?还有心理学……”
“得,得,你还十项全能呢!”小七忙不迭地打断陈霖宏伟计划,叹息一般说道,“哎,你现在短时间内至多学点中医、野外求生、心理学的皮毛,其它的,想都别想!”
末了,小七补充道:“人家那些穿过去的整一个小白,啥都不懂,不照样混得有头有脚的吗?”
陈霖好象突然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一次性丢给小七一个“原来你也偷惺穿越文”的了然表情。
小七见状,急急解释道:“我那是受你毒害,大姐,我也不容易啊!”
“好了,其实我也觉得最多抽个两周左右的时间,是不可能学太多啦!恩,就照你说的,中医药理、心理学、求生技能。”
二人“正事”商讨完毕后,又像两个最普通的女生那样窝在床边,幻想交流了一番古代帅哥应符合的外在标准、内在标准等等诸如此类……
临行前,小七神秘兮兮地附在陈霖耳边,“大姐,不要忘了把你那夏天穿衣清凉、随便的风格改改。不然,准被封建的古人惯上行为之不检点女人的……”
空荡的宿舍走廊,回荡着小七惨绝人寰的哀嚎和陈霖七个八度的高音……
粗略地掌握了些心理学和求生技能的皮毛,最近这几天,陈霖又开始利用起自己在系里居高不下的人气,成功贿赂了学生会主席秦泽。
只因为此人的爷爷是Y市比较有名气的老中医。
老爷爷的医馆设得颇为偏僻,陈霖在市区内已经不知道上上下下了多少公交车(注:此女轻度路痴),到站的时候,已是过了大半个上午了。
推开一扇古朴的红漆大门,一股浓郁的中药气息扑面而来。室内的陈设极具中国古典建筑特色,一百多平米的空间,被几扇绢云母屏风分隔成三个独立的空间。
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陈霖没由来地一阵心虚。
再往前,只见白桦木雕椅上赫然端坐着一位鹤发老人。丰满的额头,昏黄的眼睛虽然半阖着,却自有一种岁月洗练的精明睿智。一身纯黑的长衫,其上遍布着大小不依的金色龙纹,让人看去,更多了几分皇亲贵胄的雍容之气。
“小姑娘,进来怎么不懂敲门!”
浑厚的声音在空阔的室内格外慑人,那不紧不慢的语调似带着一丝迫人的凌厉气势。
“敲门之声不更扰了您老人家的清净吗?”
为什么会文绉绉的,陈霖自己也不知道,仿佛一进这屋,就被这里的一切感染了,如果还像个现代人说话,那才感觉怪了。
老人的双目缓缓睁开,布满皱痕的唇角忽地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看得陈霖非常之纳闷。
“你就是秦泽那小子推荐给我的学生?不过,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居然还有对这门道感兴趣的,少见呐!”
终于有点现代人的气息了。
“老先生,我是诚心向您学艺的,至于我的目的那是我个人的事,您只要教会我就行了!”陈霖的话说来轻松,不过她也正好整以暇地等待老头儿接下来更加轻蔑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当传统中医是什么,你知道从何学起吗,你能学多少,你又学得成多少?哈哈…有意思……”
老人的反应有些过头了。
就等着您老人家这句话!
陈霖清了清嗓子,自信满满地开始陈述:“我想学,东晋皇埔谧的《针灸甲乙经》,要那种传统的立杆见影的针法。方药要正统中医的《伤寒杂病论》,神农本经中的药性,那个太多了,我只想了解下。至于单方秘方嘛,我希望您老人家不要太小气了,把您那些来的快,治病速的独家秘方都传给我吧。”
这段话一出口,老人明显的眼底一抹惊艳神色,但他并没有马上回答,略一沉吟,似在做着什么打算,末了,才缓缓说道:“小姑娘,那些什么经的咱暂且不提,你先把内室案几上的那几本书读个透彻后,你想学的那些,自然也就无师自通了。”
成了!?
不知道该“谢谢老师”还是“谢谢师傅”?哎,算了。
“那就谢谢您的指导了,那我现在…?”
“去吧,大厅左起第二个屏风后,记住,内室其它的东西不要随便乱碰,记住!”老人似乎并不在意陈霖的一声“师傅”。吩咐完了,又盍上眼睑,兀自陷入深深的冥思中。
转入屏风后,哪知这里又是另一番洞天。
一间布局简单的雅室。一阁书架,一张藤桌,一方古砚。
好浓的书卷气!
再看木制的窗户外,一片幽静的竹林,新绿的竹叶,尤自残留着点点清晨熹微时的露珠,晶莹闪动。
竹风拂动,竹影婆纱,竹息沁鼻。
陈霖很深很深地吸了几口这纯天然的绿色氧气,调整好状态后,开始和案上的几本古书奋斗较劲……
要啃这类书的人多半是度秒如年,看完还是头脑一片空白,但此女就是有这种越挫越勇的精神。快到黄昏时,已经啃完消化了一大半。
再不走,难不成要留在这里过夜?不过过夜也蛮不错的,竹香环绕啊!
塞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陈霖合上一本古朴泛黄的封面,悄悄的退出屏风,没有带走一片书页。
走进大厅,原本昏暗的室内此时更显暗淡,借着夕阳投进的几缕光线,陈霖没有看见桦木椅上的老人。
想想这类现代的古人,整天行踪不定,大概又在哪里里吟风弄月了。所以,她并没有向老人告别,便准备回家了。
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又打算辨识下药材,如果当时没有被好奇心驱使,那么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又会改变多少呢?不过套用下史学家的经典思想,一件事的发生有它的必然性和可能性,必然性不可改变,可能性即便此一时不发生,彼一时还是会发生。
一个可能性的失败,还有千千万万的可能性站起来!
所以,穿不穿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穿越,是必然的!
当陈霖终于摆弄完老人家苦心收集的珍贵药材后,却意外地发现了黑竹屏风后的一方古鼎。
这种鼎出现在现代本是够神奇的事了,又加上鼎的造型瑰丽奇特,这…就是仙人炼丹的嘛!
陈霖就这样一步步离鼎越来越近,一股混合许多味中草药的味道也越发浓郁。当站在鼎旁时,那味简直浓得刺鼻。
但下一刻,她就为自己所亲见的景象惊诧不已。
但见青铜的鼎座下,一块半丈长宽的地板,聚集着浓厚的乳白色烟雾,它们水汽氤氲,游离变幻却未曾消散,而在白雾的中央不晓安置了什么装置,此刻正变幻着绚烂的色彩,琉璃斑斓,配合着水雾的游曳升腾,更是显得亦真亦幻,恍若九天神凤的几缕彩羽,又似瑶池仙宫的天外锦霞。
“这是什么呀?”陈霖不住地嘀咕着,手却不安分地伸向白雾的中心。
突然,一阵强烈的气流自她的触手处不断扩散开来,当陈霖想抽出手时,那股气流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自己的强大气旋,人在内竟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无端生起的冷风刮在脸上竟如刀割,吹在耳际又似野兽般的咆哮声。一时间,屋内的药罐器皿、书籍古册或被卷起,或被翻倒在地。
就在古鼎险些被打翻的时刻,伴随着气旋的一阵猛缩,陈霖整个人都被卷入气旋中心。
劲风过后,室内的一切都趋于平静,只剩下满地的残片碎砾,再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