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 千里姻缘一线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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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掉西服搭上沙发背,径直去了厨房端了一盆水,直奔阳台,一一给有了蔫巴相的六朵玫瑰浇上水,再看了看花架旁鱼缸里那鱼的两条蝶尾还在,转身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啪啪哒哒,菜板和刀琴瑟和鸣的声响响起,只二十分钟,一盘精致小菜,一碗落了水果粒的白饭端上桌来。
瞥了下靠近大门的时钟,几拉着毛拖鞋走到大门边,手臂一紧合上大门,禁闭七八天的屋子里已经恢复了清爽的味道。用了饭,碗碟丢在厨房,跳到沙发,打开电视,屏幕闪动闪动自动播放青春剧场,到此,卓东扯掉还在脖颈里的领带,跟着一声满足的轻叹,陷进沙发,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的那一张张年轻生涩的脸,毫不掩饰的做着喜怒哀乐,不久,他看着电视,抬手从一旁沙发垫下抠出小巧纸巾盒,拎了张纸按到眼眶上,吸去几个水豆豆。
这么坐了一两个小时,卓东关掉电视,一边把衬衣从裤带里扯出一边朝卫生间走,裤子脱到一半,有块东西硌肉,掏出一看,原来是那个坠子。已经在门边,卓东蹬掉裤子,捏了它进了卫生间。
挂在门后应该可以,卓东朝里走,经过洗脸台顺手先放下,拉了帘子,水声一起,沉进浴缸,热气蒸腾中,全身肌肉松快下来,闭了会眼,卓东起身,起的急,带起一大片水花。
摸了摸浴缸尾部上方架子上的录音机,按下按钮,曲子铺陈开后,他躺回去,展开双臂搭在缸沿,闭上眼,嘴角慢慢翘起。
夜已深,留了一盏小灯的卫生间里,慢慢地,慢慢地,笼上黑色,淡灰,深灰,深黑,乌黑,旋转几下后成了一块黑云。
云中渐渐降下一抹人影,落地之时,所有墨色迅速凝结,化成无数蛇样往人影全身乱钻。
带着还在扭动的黑条,人影抬腿动了,卫生间的门无人自开,一只手扣住门框,脚步缓缓踏出,放下手时,那门框上升腾袅袅黑烟,在门**定,人影渐渐露出人样面容。
是个男人模子。
微仰的头,划过梳头的五指,男人笑起来,扭扭脖子,嘴中喷出几柱黑丝后,他舔舔嘴唇,眼中邪气四溢道
“老子又回来了!”
回头看看灯泡正忽闪的卫生间,男人冷哼,回过头来,笑脸瞬间消失。
“居然小瞧人!”
一抬手,泡在洗脸盆水里的坠子直直飞来,到了手中。
坠子垂在男人握着的手外,随着男人迈动的步子纹丝不动。
客厅不大,一个沙发,一个电视,一个木桌,横着十几步就走到头,男人看看沙发上凌乱摆放的衣服,有了皱眉,拿起一件,摸摸,扔下,他碰过的地方,慢慢起了一块黑渍,呈圆形扩大,所过之处泛黄起毛。
男人朝阳台走去,他被那里的几样东西吸引了目光,没有靠太近,男人先看了看那几盆敛蕊的玫瑰花,深红色的花杆和花刺,墨黑色的花瓣,提醒着别人它的与众不同。花架是普通的木架,花盆是常见的瓦盆,男人撇嘴,转动眼珠偏向另一边的鱼缸,随处可见的花岗石台子用来承重,静静立着的一人展臂长的长方玻璃鱼缸中,两条鱼头对头睡着,一粉一白,胖嘟嘟圆滚滚,尾巴有两个手掌长,莹莹剔透,在水中轻轻摆动,像两条晚霞。不见常有的输氧设备,连最起码的水草,沙盘也没有。只是一缸水两条鱼。
男人摇摇头,转身就看到了厨房,踏进去,满目凌乱,碗筷泡在水里,泡沫顶到了盆外,刀具一半在外一半在里,好就好在厨房里东西不多,乱归乱,不脏。
不多看一眼,男人转身就走,又站到客厅,四下环顾,有一扇门关着。
门无风自动,打开后,男人缓步进来,房间只有一张床,冷清。因为只有这一样,所以又显得格外突出。床上耸起一块,是个人,男人笑起来,看一眼地上离得很开的拖鞋,绕过。慢慢走到床边,他一点一点俯下,轻轻拉开薄被,眉心皱了皱,这条被子有些厚。
是个体虚的女人?
被子去了,窝着的身体抖了抖,翻过身,四肢舒展开,男人盯着那身体,从上到下,一处不留。
青筋爆出两根,拎起被子甩回去,男人在原地转了两圈。
床上的人睡意正浓,他看在眼里。捏了捏拳道
“竟然骗老子。”
卓东向来睡觉无梦,这回却有了。
起初是冷,他缩了缩,又拉了拉被角,仍旧冷,而且是越发的冷,仿佛是一块冰落在身上,先是一小块发寒,然后这冰突然化了,不快却也不慢的把寒意渗透全身,侵入皮肤,肌理。
他想醒,发现醒不了,脑子是清楚的,看得见自己在干什么,就是醒不来。这样的感受是第一次。
身体自发的挣扎,然后他看见自己挣扎也挣扎的束手束脚,然后那个男人出现了,他不晓得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真正出现的,是他走到了自己眼前。
卓东不动了,把所有视线都给了这个男人。
男人也望着他,良久,男人说道
“把手伸出来。”
卓东刚要伸,男人已经抢先握住了。他快速的在卓东胳膊上一刮,卓东看见自己的鲜血不要钱一样往外涌,男人接了一捧喝下,抬手捏住那个口子,卓东又看到伤口不要钱似的长好变平,恢复如初。
男人摸摸嘴角,笑了笑道
“现在我们就是夫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完就变淡,似乎万离开,卓东张张嘴,终于吐了一句话。
“别…”
男人转过头来
“我叫沙云。”
不等卓东再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啊!”
卓东惊醒,闭了闭眼,他抬起胳膊看,什么痕迹也没有。掀开被子下地,却听到叮当一声,低头,地上躺着那坠子,现下却焕然一新,改头换面了。
坠子还是那棕黑色的模样,链子部分从原来的黯淡无光变得银光闪闪,锈绿色也一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玉的碧色,整条坠子瞬间就提高了档次。
卓东提着它看了一阵,小声说了句
“你在吗?沙,沙云?”
空气中什么异常也没有,卓东深吸口气,将链子在手腕上缠了两道,大小正好,他又问了一遍。
此时空气中有了变化。
冷,完全不同于大自然的寒冷,是那种阴冷。
然后一道声音穿耳入脑
“你先穿上衣服。”
卓东是裸睡。
穿好衣服,卓东就坐在床边,望向空中。
又有声音入脑
“你胆子多大?”
卓东笑笑,微微后仰身子,展开臂膀
“反正好好坐着呢。”
黑云突然凝聚,云中一骷髅脸探出,两只眼绿莹莹,正看着卓东。
“怎样?”
卓东挥挥手,驱走眼前得黑烟。
“味道差了点。”
云又突然散尽,一个男人站在地上,不太高兴的看着卓东。
卓东笑起来
“你说的夫妻,是什么说法?”
“你明知故问,装神弄鬼的在这里装高深吗?”
青白的脸露出不屑,卓东摇摇头
“你是说这个?”
他露出那条坠子。
“你是要不认?”
卓东再笑,摸了摸不知道是什么的坠子。
“可以吗?”
沙云手插口袋,走过来,也笑,露出一口不相配的白牙。
“一经售出。概不退还。”
卓东耸耸肩。
“我对夫妻这两个字非常有好奇心。”
沙云撸了一把头发,把下巴抬起。卓东眉眼柔和,笑得呵呵。沙云黑黝黝的眼瞬间冷下来。
“骗人的是你。”
“怎么说?”
“你不是女人,乱买什么阴契!”
卓东低头,沙云伸出手指抬起他的头
“老老实实,对大家都好。你不情愿,我也没情愿到哪儿去,你我人鬼殊途,我没义务给你答疑解惑。走了!”
黑云滚滚而去,卓东愣愣地看着沙云消失的地方,眼睛越来越黑,然后他噗通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