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 第九章 他心(6)“我只想知道殿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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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诺实在搞不懂宇文言是怎样的一个人,有时候冷漠的像一块永远不会化的冰,对感情更是理智的让人毛骨悚然,好似没有任何情感的冷血动物。
可这几次……周子诺却又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宇文言那抑制不住的情感,好似火焰般全部迸发,没有任何收敛。
宇文言吃的少,又清淡,周子诺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他勉强的把自己的口味调成了跟宇文言一般的清淡,一顿饭下来,还剩了不少。
“怎么吃的这么少?”宇文言看看又说道,“不合胃口?”
“不是。”周子诺忙拦住宇文言,“这些年我都吃这么多,习惯了。”
但老沈还是看了宇文言的手势,走过来,躬身问道,“侯爷。”
“让人准备些梨汁。”宇文言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周子诺,想了想说道,“甜一些的。”
“是。”老沈听了话后,转身就去准备了。
周子诺问道,“你不是不吃甜的么?”
“我不吃。”宇文言又看了看周子诺,“但是你爱吃甜的。”
周子诺低头微微一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说道,“刚刚我看到孤独仓秦有来过?”
“嗯。”宇文言轻舀了一口汤,抿了抿说道,“你找他有事?”
“我找他能有什么事,他找你来是干嘛的?”
“许久没见,闲聊两句,没待多久,就让他回去了。”
“闲聊?”周子诺一副还想知道都说些什么的表情,却仍假装有一搭无一搭的闲问。
“嗯聊些儿时的事,再不就是这几年京中发生的事。”
宇文言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周子诺便不再多问什么,他知道宇文言心中关于独孤仓秦的事情,就像当时他问独孤仓秦关于宇文言的事,那是属于他们的,与自己无关,想到这点,周子诺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波动,最后连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梨汁都没喝,就走了。
宇文言并没多说什么,那不是现在就该告诉他的事情。
宇文言尝了尝端上来的梨汁,只喝了一小口,就轻声说了句,“好甜。”
便不再继续喝了。
周子诺回到府上,应鸾候在厅内,看到周子诺便走上前,行礼,缓缓说道,“殿下,辰妃娘娘让我来给您捎句话。”
“什么话?”本就在侯府吃了些气回来,听到应鸾说的话,周子诺显得很是不耐烦。
应鸾看了眼周围的家丁,“殿下可随我借一步?”
“都下去吧。”周子诺一挥手,让服侍的家丁都下去了,“可以说了吧。”
“近日宫中不太平,娘娘知道您同侯爷回京,想着您过些日子进宫请安。”应鸾一如往常般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自会向父皇还有母妃请安。”周子诺想了想又说道,“母妃就让你来说这事儿?真当我是五岁的孩童,不懂规矩么?”
应鸾意味深长的回话道,“娘娘的意思是您到宫中请安,就不要再回府了,在宫里住一阵子。”
“什么意思?”
“近日皇上身体大不如以前,娘娘是想着殿下早些回去,有所准备。”
“准备什么?”周子诺自是知道应鸾话中之意,可他却想着用装傻蒙混过关。
应鸾并没有给周子诺这个机会,“殿下应该明白娘娘的意思。”
周子诺轻笑道,“我一直以为母妃的心思并没有动到这份上,没想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所以,我应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利用宇文言,利用赤麟军。”应鸾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却让周子诺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周子诺皱眉又问道,“这是母妃的意思?”
“若殿下真有此意,是需要侯爷的支持。”应鸾巧妙的避开了周子诺的提问,这让周子诺不禁开始有所怀疑。
“利用?我该怎么利用?父皇还健在,你们的心思都动到这份上了,我以为只有皇后娘娘着急,没想到……”
“娘娘是担心殿下。”
“担心我?就应该劝说让我不要参与,却还让我往这是非里跳,再者赤麟军誓死效忠的是父皇,父皇尚未立储,就算我想利用他,宇文言也未必会真的接受,他不可能为了我,去背叛宇文家历代的誓言。”
“侯爷会的。”应鸾极为肯定的说道。
“你们倒比我还了解他,再说,那几年母妃对宇文言敬而远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宇文言更是不会忘,好了,你回去跟母妃说,让她别多担心,儿子自会护她周全。”周子诺说话的时候,好似拿出了全部的勇气,语气之笃定,让人不能有任何的怀疑。
他知道母亲所担心的无非是父皇病重,三哥亲历朝政多时,听说之前又去了江南地区视察瘟疫一事,治理成果显著,深得民心,无论怎么看,储君都是属于周子景的。
可周子景从来都看不惯宇文言,而周子诺更是跟宇文言走的最近,若真是周子景继位,周子诺的性命也就在周子景的一念之间,而自己的儿子竟像是别人手中的蝼蚁一般,做母亲的定不愿看到,肯定是要多为他谋出路的。
可是想到母妃这些年在宫中都是安安分分的做人,并未同任何妃嫔走的近,不参与任何的后宫斗争,自是没有什么庇佑的,想保全周子诺,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宇文言。
只是宇文言本就自身难保,若皇上真有什么不测,想必他比周子诺还要危险。
再想到那时母妃并未亲近宇文言,甚至介意他同宇文言走的近,各种劝诫的话全都说了,可现在……需要他了,就要利用往年的情分,加以利用……
应鸾听了周子诺的话,便没再多说什么,行礼退下。
而应鸾的话倒是提醒了周子诺,他真的该是时候下定决心了,他从未想过争夺什么,过去他只想独善其身,做个闲散王爷,有时间游历大江南北,那时,他只想留在宇文言身边,他去哪儿,自己便跟去哪儿,而此刻,他亲眼看到了宇文言周围的威胁重重,他明白这不是宇文言一言两语能放下的,既然如此,他也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那一晚,周子诺彻夜未眠,他盯着挂在墙上的龙霜,他怎会不知龙霜的意义,那是先祖的佩剑啊,帝皇的象征,独孤家之所以能得此佩剑,是跟随先祖征战沙场,披荆斩棘换来的,那崇高的地位是一刀一刀拼回来的,他早就知道独孤仓秦压了什么在自己身上。
都说独孤家没落了,独孤仓秦是独孤家唯一的‘希望’,可这个希望在外人看来真是不值一提,整日游手好闲不说,没事儿还去各种名楼喝茶听曲,若不是独孤仓秦赠剑,周子诺怕是同外人一样误解着他。
而那时开始,周子诺心知肚明,笑他人看不懂,独孤仓秦哪是不学无术,心无大志,他是心思藏得太深,等明白他的那个人回来,也在等值的他翻身的那个人出现。
“什么人?”周子诺被外面细微的声音惊动,起身开门,看到深夜里的那个人影,他放下警戒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黑夜中慢慢走出的人影,依旧是不羁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语气,“不欢迎我?”
周子诺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转身进了房,却给后面的人留了门,等他进来再关上了门。
“这么晚,你就不怕我休息了?”周子诺问道。
“你睡不着。”
“仓秦兄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独孤仓秦熟练地坐在桌前,随意的拿起茶壶斟了杯茶,喝一口说道,“你们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你一定会做个决定,而这个决定,足够你想一晚的。”
周子诺轻笑道,“我确实做了决定,但我并未想此事。”
“那是?”独孤仓秦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若这些王公大臣甚至父皇知道仓秦兄的心思,竟如此之深,会是怎样一副惊讶之像。”周子诺说话的语气带着更多挑衅之意。
独孤仓秦倒也不介意,伸伸懒腰打趣道,“我这些小心思还不及殿下十分之一。”
“我的心思……”周子诺若有所思的说着,“可由不得我。”
两人你来我往的逗趣一会之后,周子诺收起笑容问道,“我去边塞之后,发现三哥的手脚早就伸过去了,一路上都不得消停,听说三哥一直在江南,都不忘‘关照’我们,看来他是真的心急了,难道父皇真的……”
说到这儿,两人相视一眼,周子诺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他恨宇文言,这我可以理解,毕竟那些年,父皇确实疼爱宇文言,对三哥有所忽略,但宇文言再怎么被父皇重视,他也不过是将军,终是要听从皇命的,为何偏偏要针对他,除非……”
“除非这皇位根本没打算给他。”独孤仓秦大胆的说出了周子诺的猜想。
“不可能,父皇从小最疼惜三哥,先不说三哥本身是皇后嫡子,他亦是文韬武略,样样都是佼佼者,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太子之位。”
“那皇上为何迟迟不立太子。”
“这……”周子诺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理由。
“那时耀凌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威胁,能巩固太子之位的只有得到赤麟军的支持,我想三皇子一定试图拉拢过耀凌,只是……后来你的出现彻底让耀凌成为他的眼中钉。”
“我?”
“耀凌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们二人在宫里那般融洽,他怎能不心急?”
周子诺深深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想争什么,就算我想争,也没那个实力,我母亲虽是妃位,但家族不够显赫,再说除了皇后之外,我七哥的母妃还是皇贵妃,七哥本身也不输给三哥,所以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况且我要的……算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做的那些事,若只针对我,便也无所谓,可他偏偏……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放过他。”
看着周子诺满眼怒火,独孤仓秦微挑嘴角,笑说道,“殿下可想清楚了?”
“清楚了。”周子诺眼神坚定般不容质疑,“事到如此,也没什么好逃避的,我便要争一争。”
“好。”独孤仓秦起身,摆出从未有过的正经模样,单膝跪地,双手伏在胸前,紧握说道,“我独孤仓秦为独孤家愿为殿下倾其所有。”
周子诺见状急忙扶起说道,“仓秦兄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