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可惜,不能直接在这儿办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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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凌啸从来不会抱怨什么,哪怕被人活生生的开膛破肚,就像市场上杀鲜鱼一般,将腹腔里的脏器猛地一拉便扯了下来,也许那河鱼还比他要幸福些,至少它们是被刀背敲晕过去之后所有脏器被一起去除,死,可能就仅仅只在那一瞬间。
    强制注射的神经性药物使他无法昏厥,每一个药物分子都刺激着他的神经突触,抑制他的反射神经,让他全身脱力,并将他的五感放大到了极致,包括痛觉。他们交谈着,笑着,一个接一个的将他整个人破碎。即便是疼痛到了极致,也无法嘶吼,喉头涌出的血液灌进了食道和气管,他什么也听不见。一只手落在眼前,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今天是砾城燕家小女儿燕芸欣的成人礼,也是她与岑家岑宇侯的订婚宴,场面不可谓不盛大,所有前来参加的宾客在整个塔卡沙地区,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更不乏许多区外大人物身边的红人。
    段九说她今天有事来不了会找个人替她,但燕川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她老大,本来他是说来不了就算了,不用这么麻烦的,但段九说什么他妹妹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绝对不能怠慢了,也就随她了。他知道段九她们一个团队的每个人都不简单,以前跟段九一起出去的时候,偶尔碰见一些人,其中不乏大家族的人,对她十分的尊敬,可见地位不一般,如果她不能来,来个其他什么人,让燕家能搭上这一层关系也绝对没有坏处。但他却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她老大,燕川也就见过一两次,每次见到他,都带着一副墨镜,明明在跟段九说话,根本没有注意他,都能感受得到他瘆人的气息。
    练凌啸从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嘈杂且毫无意义的宴会,也就段九那丫头成天闹着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这才答应下来,不过现在看来,段九拗着自己过来,不单单是想给燕川撑面子了。这种宴会,确实很无聊,唯一的乐趣就是观察这里的人,听每一个人说话的语气、他们吐出的气息和心脏的搏动,但凡有一个无法匹配上,就定能知道他们心口不一,或许笑里藏刀。
    “怎么了?”见练凌啸嘴角突然上扬,燕川有些紧张起来,他听段九说过,如果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准没好事。也幸亏接触过一两次,燕川也不至于狼狈到连话也不敢说,今天可是欣儿重要的日子,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没什么,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练凌啸知道准是段九又说了关于他的坏话,什么叫他笑了就没好事?难道就不准他笑一下?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丫头了,这小子有什么好?什么事都往外说。
    听练凌啸这么说,燕川的神经紧绷起来,连忙问道:“难不成有人要捣乱?”“有没有人捣乱我不知道,你该好好了解一下你们家和洛家的关系了。”练凌啸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不太喜欢香槟的味道,便把高脚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台上。
    洛家?!燕川楞了一下,随即怒火窜天般的速度迸发出来,双手的指尖瞬间降下了温度,却出了不少汗,那可是接近禁忌的家族,难不成家里有什么人跟洛家扯上了关系?但凡与洛家沾上了关系的家族,皆是一脚踏入极乐,而另一只脚迈进阿鼻,不同的是,极乐世界没有人会是助力,阿鼻却有着千万双手从地狱伸出,紧锁着那只脚,另一端是万亿斤的怨念与诅咒拖曳着,并渐渐往上攀爬。
    燕川很想现在就着手去查,稍有不慎,燕家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但看了看四周喜庆的氛围,他松开自己紧握的拳头,现在还不行,起码要等今天过了,天大的事也比不上他妹妹的幸福。
    听到一旁燕川不断起伏的气息,燕家应该保不住了,那丫头也是算准了才折腾上了自己,居然瞒着什么也没说,估计是老二他们几个看燕川不顺眼不乐意帮忙,练凌啸有些无奈。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岑宇侯的订婚宴,今天也是鄙人未婚妻的成人礼,为此鄙人特地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能和合诸位的心意。”台上岑宇侯脱去了岑家标志的墨蓝汉中绣鹤短褂,换上了白色的西式礼服,左手牵着燕芸欣的手,台下纷纷说着郎才女貌,郎温文儒雅,妾娇美可人。
    话音刚落,礼堂两侧的白绸幕帘打开,各走出来了一排俊男艳女,男的则穿白底真丝衣裤,裤腿侧用黑线绣上了一朵黑百合,女的则是短褶裙,黑百合在腰上盘延。似乎是早已安排好了,每个人都指定了目标人物,没有一点停留的捧着一样用红绸盖住的东西在礼堂分散开来。全场屏息,都在暗暗猜测岑家会送出什么作为礼物。
    “居然是冰绿石!”没多一会儿,便有人打破了这寂静,只因为三个字,礼堂中的人都按耐不住了,丢下了表面的矜持与镇定,在奉上礼物的人走到自己面前站住脚步之前便迈步上前掀开了红绸。
    “还请诸位不要嫌弃,若是诸位看不上,作为歉意,这奉礼的奴隶也一并送上,随各位处置。”岑宇侯不愧为岑家的人,一出手便是两件寻常家族不可能拿出来的东西。冰绿石出产自翠山,虽叫翠山,却无一草一木,满山出产的只有绿色的矿石,其中出产着的各类矿石中,属冰绿石最为稀有上等。且翠山被几大势力所分割掌控,没有地位人连山上的一块石头也不可能得到,燕家虽不差,但还做不到拿出这么多冰绿石作为宾客礼物派发出去,整个燕家,也只有几个人才有。
    岑家的手笔可真不小,不仅仅是冰绿石,还分送了奴隶,每个奴隶的质量还都不差,怎会有人不满意?几大势力占山为王,非法开采,但这也就是罚款多少的事情,奴隶可就不一样了,在讲究人人平等的世界,是不允许囚禁其他任何人的人身自由,能得到这么大量的奴隶,除了非法买卖,就是人口绑架,这可是在跟政府对着干,这种事,恐怕也就只有像岑家这样的大家族才能做到了。
    岑宇侯带着燕芸欣与礼堂的宾客交谈着,在不同的人不同的氛围下应付自如,不失礼节与风度,人都说岑宇侯完全不输给岑家老大,隐隐有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代家主候选人的意思。可惜岑家三个儿子,其中一个成了那般模样,不然岑家很有可能替代穆家成为第一的存在。
    练凌啸将头转向了早便在一边候着的奴隶,带着墨镜,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可惜。”燕川看过去,是一名仪表堂堂的男子,面貌端正,轮廓分明,飒爽英姿对于女人来说,这种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男人,绝对有着不小的吸引力。难怪之前岑宇侯来问自己是不是邀请了朋友来,是一个怎样的朋友,看来这应该是先前给段九准备的了,这里的宾客除了有特殊嗜好的,基本都是女人分配给男性宾客,而男人则分配给女性宾客。不过,不是说这家伙男女通吃吗?在他看来怎么也不至于可惜吧!或者他更喜欢偏向眉清目秀一些的?
    “燕川兄长,不是说要来的是一位女性吗?害得这位先生已经有所不满了。”岑宇侯带着燕芸欣走了过来,似乎是注意到了燕川身边的男人,特地过来的。
    听到岑宇侯的声音,练凌啸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眉,岑家吗?“她有事不能来,就找了他来,我们几个都是朋友,介绍一下,舍妹燕芸欣,岑宇侯,这位是徒啸。”燕川介绍着几人,也就只能简单的介绍一下,一来他不知道练凌啸的真实身份,二来这个男人若是扯上关系应该会很麻烦,他也就仅仅从段九那听她抱怨过这个人,实际上却是一点也不了解,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人燕川还是抱着比较谨慎的态度。
    “原来如此,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徒先生能赏脸前来,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奴隶是先前就备下的,让徒先生感到不满,为此深感歉意,我这就让人再给先生准备一份。”岑宇侯说着便叫来了人命令了下去,回过头来又问道:“不知徒先生是哪里人,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跟先生见过?”
    岑宇侯和练凌啸交谈着,燕芸欣绕过取去,目光停留在了练凌啸身上几秒,挽住燕川的胳膊,小声抱怨道:“哥,你有这样的朋友怎么不早点带回来给我们认识一下啊?”
    燕川可不会说是因为自己根本没跟他熟到那种成程度,就算能通过段九请他,他也不想燕芸欣认识他,他了解自己妹妹,若是先遇上了练凌啸,她是不可能和岑宇侯订婚的。虽然岑宇侯相貌不差,但对于练凌啸这种身躯凛凛、气宇不凡的男人和岑宇侯那种翩翩公子,燕芸欣会毅然的选择前者,她向来都是被宠坏了的,要是那样自己还真拿她没办法。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听段九说这个男人是来者不拒,男女通吃,但凡自己送上门的都不会拒绝,而且是用完就丢,绝不会有第二次,若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第二天出来的只会是尸体,所以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妹妹接近这种完全无法掌控,可怕的人。“他之前一直都没有空,我也以为他不能来所以就没有邀请他,不过这不也认识了吗?”燕川看了一眼练凌啸,有些颇为尴尬,希望欣儿在这里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任性才好。
    “筱山人。”练凌啸淡淡道,他们确实见过,不过他自然不会承认,那就是一瞬间的事,记忆力还真不错,跟那小子有一拼。
    “筱山,那可是个世外桃源,家中祖父便经常念叨希望能在筱山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生活。不过恕我寡识浅见,未听说过筱山有徒姓之人。”岑宇侯在试探着练凌啸,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自己确实在哪见过他。
    “你以后会听说的。”练凌啸对他完全没有兴趣,也就应付应付吧,也就看在那小子的面子上吧。
    练凌啸的态度与其他的宾客完全不同,但凡来参加的宾客,不管是什么地位的人,就算不会满脸堆笑,宛若受宠若惊一般,至少也会给岑家面子,对岑宇侯有所尊重,对岑家有所尊重。然而岑宇侯总觉得,练凌啸就像在跟一个很无趣的小孩儿说话一样,连话都懒得多说。
    岑宇侯的笑脸上眉毛抽搐了一下,这性格好像在哪听人说过,但又想不起来是哪儿,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能这么小看他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期待与徒先生的下一次见面了,我与芸欣还有客人,便不能多做停留了,还望兄长替我多加担待,照顾这位贵客。”岑宇侯也不想多做停留,呆在这让他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会儿定要派人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估计徒啸这个身份是假的。
    岑宇侯前脚刚走,新安排的奴隶后脚便走了过来,这次给练凌啸安排的是一名女子,可谓是丽质天成、楚楚动人,练凌啸似乎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感兴趣,拿起了按要求单膝跪地,双手奉上礼物,已经在那许久的奴隶手中红绸,包裹着冰绿石一起。
    冰绿石被制成了胸针,边上是镀银的纹路,似乎是岑家的家徽,但并不完整,明显有缺刻。把玩着手里的东西,练凌啸突然开口道:“很可惜,不是吗?”“怎么,还是不合你意吗?”燕川实在是不明白他究竟在可惜什么?冰绿石和两个奴隶都还提不起兴趣?
    燕川不明白,但不代表没有人不明白,他话音刚落,练凌啸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将他往斜后方一拉,自己则轻轻后退了两步。刚才还十分顺从的两名奴隶突然间暴起,女人一手撑地飞踢向他,男子则一跃而起,直击练凌啸头部,一瞬间,燕川看到了一条腿扫向了自己,鞋尖与他的喉咙擦过,磨出了一道寒意。与此同时,礼堂四周的彩色玻璃应声而破,四周响起了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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