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狐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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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前尘往事皆成云烟
开放式大厅刺啦啦的白光蹭蹭亮的金属质感和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舒适和联想翩翩陶醉其中,唱片机里少女哼唱着的旖旎小调,催得人情绪价值拉满,屋子里一身红色喜服面门贴着黄符的鬼怪,尖利的手爪,狠袭至面前公婆,丈夫,男女亲戚,一掏一个不吱声,尖叫之夜,鲜血淋漓,不知情的以为新建了个屠宰场。
鲜血喷洒在灯具的外罩上,遮挡住了光线。
灯光调暗了,屋子里一片狼藉,这不就是和寂静岭一毛一样了吗?
柳浊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环顾厅堂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嘲讽道:“原以为你们家里是有多穷,月底还要媳妇去捡菜叶子,赊豆腐吃。”
哭喊求饶声,跪地磕头声,互相推诿,人类就是这样,虚伪的动物,做一些坏事放纵欲望给它披上美丽的外衣,给一个好听的名字,编一个风俗满足自己的利益,集体杀人呢也能让自己良心过得去,毕竟法不责众。
“是你自己身体弱,受不住喜,你个要怪谁!”
“别杀我!”
“谁让你生不出儿子的,这么多年,不下蛋的母鸡!不找人给你拍喜还有什么办法!”
“别杀我!”
“你来我家是换亲来的,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却要恩将仇报!还不速速去了,莫挡着我儿再找!”
“别杀我!”
“滚滚滚……滚开!贱女人!不!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尖叫声戛然而止。
饶是之前再强再凶狠的人被贯穿了之后根本使不上力气,流血导致身体的温度会迅速流失,只能感觉到四肢发麻慢慢失去知觉,手里握着钢叉,意图捅向木质屏风后的红衣妖鬼,可惜,还想捅穿木板,你能叫出声就不错了,柳浊灯抬头将钢叉的利尖,轻描淡写的拨开。
老祖宗早就说了啊,狠婿刁民畏威而不怀德,简单就是打一顿就老实了,你对他越客气尊重,他就觉得你怕他,瞧,这都会求饶了。
一席间,厮杀混乱倏然而起,骤然而停,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屋里屋外,一片静谧,外面雪花飘洒落至人间,红梅灿烂,紫竹喧闹,溪水水花随波逐流,“朕”后宫里人数众多,近日梅贵人与竹才人,扯起了头花,雪飘人间,倒有几分喧嚣……
至本洁来还洁去,魂已入轮回,身便潇洒走一回,柳浊灯掐动手诀,黄符无火自燃,明黄色温暖的火焰,慢慢包裹住鬼怪的全身,飞灰化作轻盈的细碎的晶砂,风一吹,自由的向晨星闪耀处飘去。
初日照高林,飘雪满人间,祈愿山来往车辆,皆搭载着上等料子的粗重林木,是许家的老裁缝铺子要翻修,尤其是主梁更要换,说是观山蔻枝测算了风水,等她出嫁回门那天,回老裁缝铺子,能旺许家的生意。
临近婚期,许家不惜花费重金,雇大批工人,三班倒,重新翻盖老裁缝铺。
柳浊灯操控鬼怪杀人满门,城中自是不能待了,他搭着来往运送木料的车队,上了祈愿山。
本朝女帝时期的画本子里记载了一桩大案,有个州牧,给大字不识一个的小老婆走后门,安排进了太学院做讲师,混了一整年,正课不讲,全论大话,倒是没让同在一院的州牧大老婆觉察出端倪,只是每年年底,各太学院讲师和优秀学子都会入帝都听学,在由女帝亲考的殿会上露了馅,那是天文地理一窍不通,番邦外语一句不会,工学奇技更是一问三不知,结果可想而知,引得女帝勃然大怒,命鉴察院和大理寺同查,引得大批官员锒铛入狱。
如今,现实生活中确实也有这样的,小夫人在柳浊灯借读的学校待了一年嫌累,本城的警察局长把她调走了,前阵子听说局长落马了,没少贪……
至于,怎么露得馅,就不得而知了。
多事之秋,城中乱做一团,故此,一黄口小儿也敢借玄门奇诡之术杀人。
第一次沾了血腥的,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只是全身燥热,毛孔扩张,有时候确实的会有一种解离感,有一种自己站在半空中看时空长河岁月过往的感觉,有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他是柳家人,柳茉汀乃先宗主之女,柳浊灯进柳氏的机关馆根本不用通传,机关人偶识得他的血脉,自会引他进馆,事实也是如此,一切顺利得很。
柳棠溪是他的亲舅舅,当然他有很多亲舅舅,柳檀仙便是其中之一。
沐浴更衣,人偶问他,要不要休息,男孩说不用,他要拜见舅舅,柳茉汀出任务早就过了时限,却迟迟未归,他想求舅舅帮帮他们。
机关人偶说不急,先请小公子吃饭。
机关馆门客众多,柳浊灯从未见过,因着些关系,早些年,他经常需要和一些不认识的人吃饭,而这些人的素质,良莠不齐。
一圆桌,阔大厚重,圆盘轮转,饭桌上一圈人,神色各异,诡笑奇葩,有个人,认真的用舌头把筷子舔舔”干净”,然后将面前的一道辣炒鸡丁,认真的再”翻炒”了一遍……待那道的菜,转到柳浊灯面前时,他一口没吃……
坐他旁边的人,认真的把自己的勺子,口水淋漓,将瓷勺里里外外的舔了个锃亮,然后开始去舀各种菜,每舀一个菜,都要认真的舔一遍勺子。
他认真的态度,柳浊灯甚至都怀疑这可能是他们家乡的饭桌礼仪……
也是不知他家里吃饭的规矩是多自在放松……
斜侧一人飞筷入桌前的一大碗佛跳墙,每样东西他都只点夹了一个,他夹起每一个啃了一口又丢回汤里,然后呼周围喊门客们吃他剩的,见谁也下不了口,喊说:“你们吃,你们吃,你们怎么不吃?!”
左前方一身国外奢侈品定制套装的人,筷子上还有米饭粒,菜叶之类的就去夹菜,将嘴塞的巨满,一勺子鲜肉莲子羮冒尖根本吃不进去了,他生吞然后疯狂吸……要不就鱼翅一半里一半外嗦……
香啊!造啊!摇头晃脑,急赤白脸地造啊!(嚼嚼嚼)“你说,
(嚼嚼嚼)这莲子(嚼嚼嚼)咋就这么
好吃捏。”(吃到苦涩的莲心)hetui!(擦嘴)“啊~下次记得把莲心挖了再给人吃嗷。”(嚼嚼嚼)
旁边有一堆人恭维他说,好胃口,好有食欲,而柳浊灯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一道烧蒜蓉粉丝炒时鲜,柳浊灯是想吃的,他见一人夹了一筷子,夹一筷子撩一下又撩一下,直接吃,然后咬断一根放回去了他当时就不想吃了,面前盘子里还剩两个豆沙包,边上的陌生人说一人一个分了,柳浊灯就看他拿了一个,然后放下又拿了另一个,然后又拿了前一个,然后也不知道是捏了一下还是怎么的,然后放到了他碗里,然后拿了另一个吃了……柳浊灯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吸一呼,一口没吃,却饱了。
起身离坐,招来人偶,“带我去见舅舅。”
机关人偶引路,九转回肠,一间装修雅致奢华的静室里,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香炉升紫烟……真是好一派旖旎的活春宫,惊得他矗立当场。
舅舅,桧树,一个不认识但俊美无俦的长发男子。
暗影处一袭长袍,一堆落灰,一捧银针。
长发男子半跪支起一条长腿,用了蛮力将桧树压爬在舅舅面前,行苟且之事,真是旁若无人,寡廉鲜耻,非君子所为。
桧树问:“上方端坐者是谁!?”
他答:“柳棠溪。”
桧树厉声喝问:“那地上的人又是谁!”
他答:“不认识,不知道,一堆飞灰而已。”
桧树惨然一笑:“裴郎啊!你的戏演得太好了,真是骗得人好苦啊!”
柳浊灯轰然一颤,暗叫不好,急于逃跑,怎奈天旋地转,全身无力。
“小子杀了人,见过血,怎得还如此胆小。”
那男子低声,漫不经心的调笑,继续道:“坚持了这些日子,也算你小子有耐性,是为柳茉汀来的?可惜了,她跟合欢宗的那群人一块撞上幻化古都了,就是柳棠溪还能搅弄风云,如今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引开她们还真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小瞧女人可真是了不得啊,一不留神,便会受伤,你也莫要怪我,怪就怪你跟柳棠溪一样都是媚邪体,柳茉汀又护你护得紧。”
“舅舅废了,还有外甥,上天也算待我不薄了!”
“材料备齐了,裴公子。”
“知道了。”
机关人偶并排而来,恭顺的低着头,只听从柳氏族人命令的人偶,如今却乖顺的听从一个外人的吩咐。
但见鎏金狻猊炉吐着龙涎香雾,熏得那大红遍地金帐子愈发沉甸甸垂着。
少年脚上猩红睡鞋,恰似两瓣碾碎了的胭脂虎儿,斜斜搭在床沿错金脚踏上。
白藕似得大腿密密麻麻全是针孔,外渗着点点血珠,柳浊灯被五花大绑在石床上,瞧着对面的景色,瘆人,瘆人……
忽一阵穿堂风过,掀得案头《魔典》哗啦啦乱翻,恰停在那『夺舍』的篇章。
妆奁上錾花萎镜蒙了层汗气,映着缠枝莲花帐顶晃悠悠的,倒像是正月里看灯船过桥洞的光景。
墙角自鸣钟当当敲了两下,那钟摆却似灌了铅,再摆不动了。
石床周围有凹槽法阵,前儿在同桌而食的老饕们一个个神色麻木,低头跪地,露出颜色各异的后颈皮。
恰见那画屏外月移花影,露湿了案头薛涛笺。
裴燃素手颤巍巍解了桧树身上的止血带,搭在红烛上燃了,却道是烛芯爆喜,该剪了这恼人光。
机关人偶会意,将铜雀灯移向纱橱西角,霎时满室昏朦如浸春醪。
光线折射幻化出悬空阵法,不详的红光大盛。
一队机关人偶齐齐走到跪地人群身后,对着后颈肉,手起刀落,利落干脆,鲜血四溅,齐齐飞落进那凹槽,形成血阵。
柳浊灯恍若忽听得玳瑁簪坠地脆响,似那日听琴时冰弦乍裂,案上龙泉青瓷瓶里插的牡丹,竟无风自颜了三颤。
窗外竹梢承不得积露,点点滴滴打在芭蕉叶上,犹带醺醺然的夜雾。
光棍夜会寡妇还隔着墙呢,这西门庆和张生是直接滚上了炕!
真是一出,《金瓶梅》混《西厢记》的“活春宫”。
突然,裴燃握住桧树的手腕按在金木质感的锁上,恍若金属嗡鸣声惊碎游廊里一盏盏琉璃灯灯。
“这噬魂木和养魂蛊吸了你多日的精血,真是被温养的好,不过,可惜了,你不是纯种的刺梅银狐,修为也一般,不然效果更好。”
“嗯?密码?”低笑震动着少年的胸腔。“锁上是有。。。密码是你在莺馆附近的咖啡厅里总爱偷瞄的对面餐馆落地窗的座位号。”
桧树嘴里发出阖——的一声怪叫,便一头晕了过去。
裴燃转身来到柳浊灯身前,修长细白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锁,偏头,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夺舍术的必须的流程,要将元神修炼到渡劫期以上,可你们这个世界的修士,大多数甚至连金丹期都修炼不到。”
“找肉体强健,灵根优质的年轻人倒是不难,难在根本没时间培养,修仙小说里描述的血魂咒印,阴煞追魂符你们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你们这些媚邪体做实验。”
柳浊灯浑身冷汗直流,什么你们这个世界,什么修仙小说,什么血咒追魂符什么的他听都没听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浑身如坠广袤冰原,孤独无依,没着没落。
纱幔掀开刹那,裴燃将柳浊灯提拉拖拽抵在玄铜镜面,呼吸缠着融化的雪松气息扑在他的耳后,“看,尺寸刚好够一个人。”齿尖擦过他发烫的耳骨,“可惜,现在只能实验阴神夺舍法,若是能用上反噬小的阳神夺舍法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食草动物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表面看着像人,其实毫无人性。
男人用力薅拽着他的头发,迫使柳浊灯仰头看向天花板,裴燃将投影仪装室天内花板,按动手里的按钮,模样沉醉,仿佛每次高潮来临时,都能看见这几个月来的残忍血腥的实验方案铺满整面墙和由红线穿连悬挂半空密匝匝的摄魂铃。。。
裴燃的指尖顺着他脊沟滑向衬衫下摆纽扣,“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得及哦,真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一股大力不由分说的扯开柳浊灯的衬衫,贝壳纽扣被扯飞了出去,锁魂链如附骨之蛆攀附至他的全身,将他又扯回石台之上,摄魂铃铃声大震。
突然裴燃呕出一大口鲜血,单手撑着石台,不可置信的望向铜镜里,缓缓起身,少年纤长的细腿跨下床榻,拨开纱幔,拿起屏风上绸缎长袍,慢条斯理地系好腰带。
“裴郎,别露出这种被人背叛,痛心疾首的表情啊,瞧着让人心疼得很呀。”
“你!呕——”一口浓红的鲜血不受控的自裴燃唇边溢出。
“替身傀儡,用千年桃木芯雕刻替身傀儡,写入邪修生辰八字与精血,在其施展夺舍术时替换本体,可使其修为反灌施术者。”
“怎么?就你一个会上网看小说?”
“当年,咱也是总爱去网吧里混的,真是一晃多少年了,都记不得了。”
“你……你也是穿越者!?”
“——”桧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小说里写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也不能百分百的实现,看来还是需要planB,元神的剥离与寄生,确实不是能一次就实验成功的。”
“桧树你这个下贱的臭婊子!呵——呵——呵……”裴燃大口喘气,捂着胸口。
“✘历来是悲惨世界的一大特色,你我之间只是一本成人小说,以前的作品不让过多的暴露✘其实是扼杀了一部分艺术性和内涵。当然也防止了恶俗小众的滋生管理成本太高。。。对社会的影响很可能是负面大于艺术性表达的那部分正向性,所以,作为成年人的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生这么大的气呢?”
“你——”惊诧!紧接着一声凄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裴燃全身泛现粉色的桃花,旖旎,梦幻,诡谲,阴邪,恐怖……
“桃花煞……你,什么时候……啊!!!”
紧接着裴燃的正胸胸口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个红色时钟表盘样的东西,那玩意儿出现的太过猎奇和突兀,以至于,让柳浊灯满脑子都是问号。
时钟的指针开始转动,每过一分便会画出一种让柳浊灯从未见过的图案,如纹身一般,当它将停未停在5分钟的刻度上时,桧树的手化做利爪攻去,气势汹汹,穿胸而过。
裴燃的鲜血喷溅到少年瓷白的脸上,让如花美眷更添妖治之感,非人的可怖。
与此同时,桧树的胸口也浮现出时钟的表盘,那是即将画全的奇怪图腾……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上古法阵,某种力量牵引,少年的时钟指针在飞速倒退,而裴燃的时钟指针在快速旋进,直至转满一圈,没有一声尖叫,没有一句离别的话语,俊美无俦的男人便化成了一捧飞灰。
而自始至终,桧树一直闭着眼睛,陶醉的沉浸在某个次元的世界里……
提前布下阴阳逆转阵,表面为邪修提供「血祭增幅」效果,实际暗中将阵法控制权与狐妖妖丹绑定,待邪修启动阵法后反向抽取其修为,按照以前看到的小说设定,桧树不止抽干净了裴燃的修为,还有他的灵魂,甚至是他的珍贵的时间。
桧树慢慢的睁开双眼,一副餍足的笑脸,慢慢的走到柳浊灯面前,阴影投落,十分惊悚,他抬起爪子,缓缓凑过来,越过男童稚嫩惊恐的脸,向我伸来,在探到我的眉间前,纤细的手腕被一股大力狠狠的钳制住。
一阵刺耳的裂帛撕锦碎纸的声音响起,大片片雪花般飘落。
“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醒了?!”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桧树?还是你的本名?0001号穿越者——赵强。”
一呼一吸之间,少年便被我大力摔飞到对面的墙上,他不可抗力的吐血了,白皙的面容闪过一丝狠厉,纤长的手指缓缓擦干嘴角的猩红血液,漫不经心的泄出一声笑,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直起腰,站直身的动作划过他的脖颈,此人正是我与老板去莺馆查访炩嬅案时在大厅只穿一条丁字裤跳热舞求打赏的帅哥……
“好久不见,是该叫你安晓芸还是AN-1900?”
“是好久不见,久到你连性取向都变了,你小子以前不是铁血男子汉?”
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气氛骤然尴尬不已……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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