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暗潮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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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前奏
人吃人的社会,吃人是无所畏惧的,普遍的,理所应当的,开怀大笑的,连骨头都不吐了的,同时,还要讲究得体,强装体面。
在这种社会里,你不吃,你不合群,是异类,需要被清除。
宴会大厅里,金碧辉煌,衣衫鬓影,筹光交错。
著名神秘学教授,普拜斯奇。诺什瓦尔,有一项重大研究发现,即将发表。
他证实了鬼魂的存在,这是一项伟大的发现。
“贝拉小姐,久疏问候。”
“杰克!好久不见。”
“贝拉小姐,抢了好友未婚夫,又逼死了她的您,不该毫无心理负担,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杰克,你要知道,莉贝卡的魅力不够,她输了,我没有错,是她自己无能,仅此而已。”贝拉小姐语气轻快,并喝了一口香槟。
“贝拉小姐真的应该庆幸,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来找您寻仇。”即使在盛怒之下,杰克依旧保持绅士风度,连语调都没有提高。
“你错了,我只会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无神论,且没有信仰,唯物主义书呆子的你,理解不了这其中的美妙与浪漫。莉贝卡是活着都赢不了我的失败者,变成鬼魂,她依然也赢不了。”
有人用金制的叉子敲响酒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打断了贝拉与杰克的谈话。
“尊敬的各位绅士,美丽的女士,请看这里。”
展台上一个令众人感到神奇的物种,被人用特殊的装置困住了,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被人扒光衣服锁了起来,供好奇心旺盛的贵族们肆意赏玩。
“喔!我的上帝。”
有人发出惊呼,在胸口,虔诚的划了一个十字。
“诺什瓦尔教授,请问这只鬼魂能干些什么呢?如果是观赏用,请宽恕我的冒犯,它并不漂亮。”
“哦!可爱的小姐,它可以免费为你干活啊!并且,不需要支付给它任何酬劳。”
干活,免费,不需要支付任何酬劳。
有人听到这些,哈哈大笑,这又是一份令人意想不到的狂喜。
“这是真的?!”
“是的,我和我的团队实验过。”
厅里渐渐地暗了下来,有荧幕布缓缓落下,立体环绕音响,让人身临其境。
环境烘托到位,影像与声音的刺激,让在场所有人,热血沸腾。
“请饶了我,请让我休息,真的推不动了。”
“快干啊!谁让你累不死的。”
“求求您了,尊敬的先生,恳求您,放过我。”
“给我继续干活。”
轰――
磨盘掉了下来,硕大的石磨无声的求饶,得到了回应。
“这只鬼魂在三天内磨好了整整一谷仓的面粉。”
“教授,以现代的科技水平,磨好一谷仓的面粉,只需要三分钟。”
“尊敬的伯爵大人,机器需要电费,鬼魂却不要,并且,它还可以兼顾看守管理谷仓的职能,将为您省下一笔高昂的人工支出。”
“这些人造人,和ai也可以。”
“贝拉小姐,根据星际人造人ai保护法,必须要提供人造人与ai不少于十二小时的休息时间。鬼魂,不需要休息。”
“不用休息。”
“不需要支付人工费。”
底下开始有人切切私语,正在计算,大量使用鬼魂后,每年能省下多少钱。
诺什瓦尔见气氛炒得差不多了,举起助手递过来的书,向众人宣布。
“只需要这本鬼魂使用手册,您就会得到免费的劳工,这里面从鬼魂的捕捉再到驯服与管理,一应俱全,巨细无遗,并附带免费的售后服务,问题咨询。”
“一本只需要星际金币一百万钱。”
这个价格,在这些富豪贵族耳里,简直跟不要钱白送给他们一样。
“给我来一本。”
“给我也来一本。”
“我……”
这种叫买景象,跟没什么钱又虚荣爱充门面的人去抢打折的奢侈品一样。
戴利。赫兹维尔不由自主的联想到。
我陪在他身边,我拟态,他换外观,更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边境小贵族的身份。
是创世公司派他来这场秘密学术发布会的。
以此为要挟,帮他还,卖屁股都不一定能还上的赌债。
戴利喝着82年的拉菲,他不知道,为何本该减产的82拉菲,都卖到新纪元了,库存还没喝完。
那一夜,诺什瓦尔教授,净赚上亿星际金币。
戴利将看到的事情,录像了,一切,如实上报给公司,包括买家信息。
同月月底,大规模的反对侵犯人权,违反伦理人道的游行,同时在地球和金星爆发。
大量指责诺什瓦尔侮辱亡者的声音,震聋发聩,舆论哗然,事态一边倒的向不利发展。
买了使用手册的富豪贵族,不是意外身亡,就是失踪,最好的结果是被从原有的位置上赶了下去,失去权力,提前养老。
金星帝国大王子未婚妻贝拉小姐,跟着跨时空跳跃的星际飞船一块失踪了。
同年年底,保护鬼魂人权的法案正式通过。
鬼魂享有和活人同等的人权,不可肆意奴役。
一切尘埃落定……等等――!
诺什瓦尔因为逃税,被星际税务总局进行超额罚款,上十亿的金币,他四处筹集,没人理他,为此,家产被罚没,人也蹲进去了。
出来后的他,得知老婆跟好兄弟滚到一起去了,并卖了属于他跟妻子的豪宅,卷走私藏的珠宝,不知逍遥到何处去了。
诺什瓦尔变得一无所有,为了再次过上奢靡的生活,恢复原来的社会地位,他参加了游戏大赛。
……那年正好是第一千届,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
诺什瓦尔浑身脏污带着革命军冲进来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我的心像被谁狠狠的揪了一下,醒来时,胸口发闷。
身边的霈宸睡得很熟,我缓缓地坐起身来。
什么捕捉鬼魂违反人权,
什么奴役鬼魂违反伦理人道,
通过鬼魂人权法案……
这一切都是创世公司在背后用资金引导舆论。
一旦将鬼魂投入市场,就会影响人造人,ai的订单,甚至会影响人造人和ai的制造专利的归属。
人造人ai的权力法案。
也不过是创世公司想多卖人造人,ai弄出来的营销方案之一而已。
真讲鬼魂的人权,有本事别把历史名人都抓过来,强制他们到游戏大赛会场里当NPC啊!
启动时间这么长了,我唯一知道的是,人道,人权,从来没有跟创世公司站在一起过,一刻都没有。
外面叮叮当当有切菜做饭的声音,我下意识的想,黎浮笙这是什么品种能人,也太贤惠了。
再一细听,声音不对,黎浮笙做饭的动静没有这么大,外面弄得跟装修一样,叮叮咣咣的。
我戒备的将房门拉开一个小縫隙,蹑手蹑脚地向厨房探去,一个浑身赤裸,将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扎个小揪的肌肉男在厨房做饭,灶上,蒸箱,烤箱,全都有正在制作的食物。
灶上在热油,他整个人如一张绷紧的重弓,肌肉硬如流水岩石,流畅而漂亮,不会过度夸大,全是雕塑型的美感,是女人看了抑制不住嘴角,男人看了都觉得的过于难顶的类型。
身上遍布疤痕,各种各样,枪伤,刀伤,撕裂伤,后背上更是规划规划都能当棋盘用了。
从背影上来进行整体氛围观察,这个可疑的人有一种没有心,不懂尘世感情的气质,可他现在又真切的置身于人间烟火气之间。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一时间,各种无端的联想,一股脑的发散似得冒了出来。
听说,有变态在商场透明人行天桥下面,等着拍裙底。
大冬天,有什么可拍的,大棉袄套二棉裤,囫囵着,各个跟球一样。
陪着高官一起来参加宴会的伴,穿衣服都不看重季节的。
有人赶早班,在天桥附近还看到有人对着路过的美女,正在自慰的了呢。
好恐怖啊!
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怎么敢。
说是看穿着挺得体的,一点都不像精神有问题。
直勾勾的,直勾勾的到处看。
抓到了没有?
还没呢。
――
油锅里有一滴热油,潇洒而自由地迸溅出来,发力过猛,命中裸男未着寸缕的裤裆,那玩意儿的头,碰巧甩接了。
强烈的灼痛感让他弓腰,撞到了柜子,跌倒在厨房附近的木制小沙发上。
我一个箭步,越过他冲上去,把灶台上的火给关了。
等我回头时,发现他在看我,他的眼睛深邃黑暗,他的灵魂死气沉沉。
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情绪。
耳边烘干机的转动声都显得刺耳了。
黎浮笙从床底爬了出来,黎辉房间的门我没关,以至于,他以脸色惨败,眼底乌青的样子从床底爬出来时,四目相对,画面太过惊悚,大早上的,吓得我动都不敢动。
惊恐的叫声被咽在嗓子里,后又被挤了出去,变成并不连贯的小声抽气型惊叫,尾音不可闻。
昨天晚上,我和霈宸明明是把他放床上了。
“起了。”
“早啊,七哥。”
他们平静的互相打招呼。
我没有认出来,没穿衣服的黎笑语,即使昨天见过。
【有人继续在想着如何处理后事,并在思考怎样能少点折磨,与此同时,经年的教养还在控制着自己,盘算着怎样才可以笑得亲切,自然的讨人欢心。】
今天的早餐过于丰盛,丰盛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黎笑语穿着黎浮笙的围裙,全身只穿了这一件,黎七比黎九要高,净身高一米九,整个人还比黎九壮了一圈,以至于,让朴素的围裙紧绷地裹在他身上,勒紧肌肉。
烘干机还在工作,气氛过于安静。
大家同桌而坐,一言不发,大眼瞪小眼。
黎笑语僵硬的列开嘴角,诡异地笑了。
啪哒――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红曲柳木的餐桌面上,浑身被吓得僵直。
霈宸全身的毛都炸开了。
黎辉还在床上睡觉……
【这是一种,没体验过,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甚至理解想象的感觉。】
“咳――”
黎浮笙打破了尴尬。
“一会儿菜该凉了。”
我哆嗦着拿起筷子,手不住地颤抖。
没出息的,你怕什么。
【焦虑与悲伤,负面的感情不会因为正面的喜悦而被赶走。】
接过黎浮笙递过来的菌菇稀饭,我和霈宸一人一盅。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浅尝辄止。
……
人不可貌相!黎笑语手艺不错啊!
口味鲜香。
吃着吃着,感觉完整的蘑菇伞下面的褶有些不对。
黎浮笙好像也觉得不对味了。
“七哥,蘑菇在市场买的?”他试探的问了一句。
“祈愿山上采的,你身子虚,要找些好东西补补。”黎笑语坦荡的回答,并且给黎浮笙盛了一碗不知道原材料到底是什么的汤。
等会儿,祈愿山上好像差不多都是毒蘑菇……
“这东西大补,就长在鬼仙肉身附近,吸足了仙气。”
桌上一人,一非人,一妖,如遭雷击,全哽住了。
“正好柳浊灯设在祈愿山上结界解除了,省得我费功夫了,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你们怎么不吃了?”
“怎么,嫌弃了,鬼仙的仙气哪也是仙气,这么珍贵的东西可遇不可求的。”
“人界灵气是稀缺资源,找些灵草仙芝什么的,多费劲啊!这个可是仙气温养的,还是我手快,不然就落在别人手里了。”
“……这本体好像是毒蘑菇,有剧毒,不能吃的。”即使它是被仙气温养大的。
我怎么想,都觉得,是毒蘑菇的可能性很大,非常的大。
“嚼嚼不咽,应该没事。”黎笑语正经的回答我,完全忽视,我们已经吃到见底的事实。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了……
现在的修士,为了摄取灵力,都这么丧心病狂了?!
我低头盯着碗里的剩粥。
呜哇……好吃的剧毒。
“嚼的过程中,会有残渣残留,若是剧毒,挂的更快。”霈宸对黎笑语的思维方式感到神奇。
“可你们都已经吃不少了,现在还纠结,没用了。”
剧毒剧毒剧毒啊!黎老七!这玩意的本体搞不好跟当年毒死容寻的是同一种蘑菇啊!
剧毒是个什么概念,你细想想啊!
不好,感觉上劲了,一股奔涌的灵气自丹田而起,充盈四肢百汇,但同时,我有一种,中毒了才会反应的头晕感。
霈宸的样子和黎浮笙的样子更奇怪,灵气在将他们体内残存的魔气往外赶,并且一点点地被具象化的灵气蚕食吞咽。
“这叫以毒攻毒,魅魔的魔气后劲很大的,要下点猛药才好。”
我想,您这也太猛了。
……你知道它是毒蘑菇!
“这是给辉辉的,兌水喂给他。”
黎浮笙盯着眼前的琉璃瓶子,双目呆滞失神,反应缓慢,似是出现幻觉了。
半晌,慢吞吞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临近双月之夜,异族受这颗星球的磁场潮汐影响,感到躁动不安,花蝴蝶和肥虫虫,提前被黎辉安排在了受影响最小的蒿里山。
黎辉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黎浮笙半呆了,还不忘将净魂液托给我,记得给蒿里山的两只送过去。
黎笑语饭后,将餐桌厨房还有自己都收拾的很整洁,身上鸢尾花薰衣草香的洗发水味,闻着让人安神。
【过去的记忆就像影子,只要意识到她还活着,便会纠缠不休,如影随行,如跗骨之蛆啃噬她的灵魂,刻骨铭心的疼痛,足够能让人记住,在神经上爬过的触感,仅仅回想便会深陷,可怖的作呕感直达灵魂深处。】
拿出烤箱里烤好的蘑菇饼干,装进可爱的袋子里,背起长箱,黎笑语,头也没回,就走了。
去赴一场名为“殉情”的约会。
“七哥是去看轻尘姐了,他很高兴,这么多年了,轻尘姐能主动联系他。”
黎浮笙说话颠三动作倒四,全身灵气升腾,走路东倒西歪。
“你确定黎老七不是去毒死上官轻尘?”
霈宸用爪子扶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耳尖微微颤动。
黎浮笙没回答他,扑倒在地上,手指向前。
我起身去扶他。
“……解毒剂。”
“解毒剂?在哪儿呢?”
“柜子……”
一阵翻箱倒柜后,我拿出仅有的两瓶解毒剂,分别喂给了黎浮笙和霈宸。
黎浮笙仰面倒躺在沙发上,浑身的灵气都冒灵光了,他人瞪着眼睛跟死不瞑目似得,喘着气。
霈宸比他好点,四爪铺平,整只瘫在贵妃榻上。
这都喝解毒剂了――
我低头看了眼瓶身……
嚯――!
这都过保质期半个月了!
“解毒剂过期了!”
“警局,古楼,办公室……有一箱――没过期。。”
“好!你坚持住,我这就去。”
我将霈宸揣进怀里,提上鞋就冲出去了。
【人类的身体是精密神奇不可复制的特殊仪器,大脑与内脏通过思维链接,与情感共舞,喜悦与愤怒会化作能量变成电流,全身传导。】
冬日的阳光,被窗帘隔开,屋里屋外两个世界,铁艺的双人床上,白色的床单有一边滑到了地板上,黎笑语席地而坐背靠在床边,一条长腿半曲,半边脸贴在床上,发丝散乱,让太阳穴连至后脑的伤疤若隐若现。
余为座上客,尔为阶下囚。
昔日恶相向,今日看吾狂。
――by姬成华。
那时的黎笑语,捂着流血的脑袋,天权学生会会长姬成华衣冠楚楚的站在他面前,隔着帝都总警局拘留室的电子栅栏前,把最黑暗的东西直接扔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文章憎命达,人在痛苦的时候才能稍微比别人看得高一点。
黎笑语是勉强才把大学读完的,出了拘留所,紧接着就是被学生会造谣,污蔑他和轻尘有一腿,每天在流言蜚语和人的指指点点中过日子,直到姬成华毕业,谣言也没有消失。
他脑子最不清楚的时候,差点把姬成道坑去卖屁股。
姬成华和姬成道是堂兄弟,即使他们见面都不说话。
他必许要承认,哪个时候,自己有迁怒的因素在。
爷爷到处卖老脸,天权才勉为其难的发给了他毕业证。
出了校门,没有正规的公司要他,拿惯了笔杆子的他,低不下身价去做粗活。
黎笑语想,本身他就是戏中人,真实经历倾注情感的文字,更能引发人的共鸣。
一次次的被退稿,又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某一天,黎笑语突然发现,他对写作,失去了热爱,初时的梦想和对未来的期望,同满地的稿纸一起,散落在他位于大双镜宫的寝室地板上。
一如,出版社的总编辑,将他的文章狠狠地摔散在黎笑语的脸上。
“知道这种在地上只有保洁员才会捡的东西叫什么?”
“垃圾!”
那人在学校时,是姬成华手底下的学生会宣传部长。
不是所有上十万上百万的文字积累沉淀下的故事,都有被打磨成市场需要的资格。
――即使这些读作故事写作真实。
进入社会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到的嘲笑和羞辱跟在学校体验到的又是两种感觉。
于此同时,轻尘因为愧疚,主动跟他断了联系。
黎笑语索性心一横,还是去做了粗活,跑去当了驱魔师。
高风险,高回报,每一次出活都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整间屋子空旷简单,除了一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没有镜子,甚至没有人气。
屋子的主人活的很没有欲望。
曾经有不守规矩被莺馆处理掉的客人问过满脸乌青流着鼻血被捆绑吊着的她:“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怕活着。”
上官轻尘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矫情了,西提国有很多信教的贵族蓄养性奴,把人当猪猡养,进行人体改造,能活着长大的都算根骨奇佳。
在那里黑暗算形容词,甚至不能算是量词,因为她无法估算那些人的恶到底是多少。
比起姬成华带给她的阴影,能有一块地方供她安分的活着,就应该感恩。
从希望到绝望的窒息感在淹没她。
即使她不是乐着的。
想要活下去,逃避并没有用,让情感变得迟钝,将过去埋葬,都是徒劳。
人终将学会和自己努力和解,接受不完美的自己,砸碎灰蒙蒙的硬壳,迎接重新塑造的自己。
道理她都懂……
“姬成华弄死了裴琳的老公,又杀了她老婆,改了她儿子的姓名,出生年月,人生经历。将裴霖朗变成了一只离不开他的金丝雀,送出去交际。”
上官轻尘将头,靠在黎笑语的胸膛上。
【虽然活着的痛苦是无比的真实,但碰触到他人时,对方所传递过来的温热感,又是多么的令人感到安全舒心。】
“他已经是百佬议会最年轻的议员了,真是不知足。”
“你说的裴琳,有老公又有老婆,怎么还这么花。”
“裴琳是不知城的人,娶一位丈夫,娶一位妻子,这是不知城里的旧习俗。”
“你知道的,姬成华的外表很有欺骗性,他辛苦维持的人设,已经是可以称作武器的东西了。”
“她的儿子受过不知鸟的祝福,是绝佳的炉鼎。”
黎笑语失神的望着房顶,不知道在回想什么。
【将黑色的记忆带给他的人,当时,如今,又在想些什么呢……他们可否心怀愧疚,他们可有忏悔之意,还是说,共情他的伤痛真的难以理解难以做到的?】
他随身背着的长箱就靠在墙上,受他的影响,微微震动。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举动会给别人带来伤害,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为什么还能堂而皇之,理所当然,毫无任何愧疚地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一提”】
“裴霖朗……”黎笑语呢喃出口的是一个少年新的名字。
显然,少年是姬成华圈子里的新祭品。
“他以为自己在谈恋爱。”
“是的,他以为自己在谈恋爱,一如当初的我,把姬成华的戏谑玩弄当成了爱情。”
(你很乖,很听话,我喜欢柔情似水的你,这样才像个女人。)
初恋的这些话跟魔咒一样,是她每晚的梦魇。
姬成华给了她很多颗糖,并希望她知足,可上官轻尘只清晰记得姬成华扇过来的那一巴掌,仅仅一个巴掌就打得她鼻血横流,再起不能。
【没有任何一种痛苦是可以被忽视的,甚至无法被覆盖洗刷。】
那一天,上官轻尘对修为阶级差,有了清晰深刻的认知。
“在姬成华的眼里,漂亮的女人就等于廉价的性资源。”
现在,连漂亮的男人也是了。
因为受娱鄞城风气的影响,上面的贵族高官又好男风了。
如今的他,将手底下男助理的存在意义,变成了上班性骚扰女员工,下班卖屁股给高官。
已婚已育的女性工作人员没有价值,工作被边缘化,姬成华不开她们,只是因为宋国不允许随意开除婚育后的妇女,女帝建国初期创立的多条法案互相作用,保护妇女婚后的工作权益。
未婚未育的漂亮姑娘,就是姬成华的生意筹码,吸引顾客的价值资源。
【与其期待施暴者良心发现的忏悔,他们更想让施暴者在自己的罪证面前痛哭流涕,迎接正义的审判。】
地上装饼干的纸袋子,如今空空如也,闲闲得倒在一边。
黎笑语抬起双手,珍惜的环抱住上官轻尘。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们的错,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你们都是被姬成华演出来的人设骗了。”
温柔的人在受伤,受伤的人在努力变得温柔。
“黎笑语……当年,我喜欢上的人,是你该多好。”
她以前也是尽可能将温柔和美好带给别人的人,如今,却无法救赎自己。
血色的黑暗在不断地将她吞没,她的善良宽厚无法将灰色的画布涂上色彩,不完整的布娃娃,破碎的花,即使在记忆中美化那些污言秽语,也无济于事。
黎笑语短暂的征住了,随即将抱着上官轻尘的手臂收紧,下颚轻轻得抵在她头上。
“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晚。”
上官轻尘决定,既然反抗和退让都于事无补,她要拿起长枪,抄起钢刀,迎战那些在她们身上捅下一刀又一刀的渣滓,随时随地,准备和他们搏命。
二人身上具象化到发出灵光的灵气,慢慢得交织在一起,丝茧一样的物质将他们包裹起来。
初恋给与她的心理伤害,造成了情感缺失,他们可能要花一辈子去修复。
姬成华给予他们的不公与打压,上官轻尘要用未来的一辈子去斗争。
无论成败,即使她承载着黑暗,也要向未来输送光明。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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